衆目睽睽之下,兩位新人錯過了吉時,堅持着走完大婚流程。
二人行拜天地禮,之後新娘子被送往新房,景玉宸留下來喝酒陪客。
景承智站在景玉宸的身邊一臉的好奇神色:“二哥現在天色漸黑了,賓客們都趕着回去,你還是抓緊讓咱們先鬧新房,見新人!”
景玉宸轉眸掃了一眼景承智,笑着問道:“你不害怕公主殿下,對你動怒?”
景承智搖頭笑着:“今日是大喜,鬧洞房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爲何會動怒?二哥可不要太小氣!”
景玉宸也沒多說,轉身朝一個方向走去,“來吧!”
席間不少人對景承智的懷疑存在好奇,想知道景承智所懷疑的究竟是不是對的。
新房外,景玉宸伸手敲門,很快房門被打開了,幾人走了進去,牀榻上此時端端正正坐着一名女子。
女子身穿大紅嫁衣,頭上蓋着紅色的蓋頭,聽見有人進來的聲音,坐在牀榻上依舊紋絲不動。
景玉宸在一旁提示說:“有人想來鬧洞房,公主,可不要怪罪人。”
新娘子沒有半點反應,依舊端端正正的坐着,沒有吭聲,景玉宸拿着喜秤緩緩挑開新娘子的蓋頭。
在場的一衆人皆聚精會神的看着,直至蓋頭被掀開。
映入衆人視線的,是一張明媚的相貌,可明明是豔紅色的脣,嫵媚的雙眸,卻生出一絲冷意來,豔而不俗,清麗又絕世?
兩種氣韻聚爲一體,讓人驚豔於她的美貌,卻又止步於她的高冷。
這是段勾瓊?
宮中宴會上,段勾瓊戴着面紗,可透過面紗看雙眼,看氣質,看輪廓,並不是眼前的人!
景承智皺着眉,“她不是勾瓊公主!”
景承智的一句話脫出,在場人皆一臉詫異,不是?
坐在牀榻上的女子只冷漠的看了景承智一眼,並未吭聲,只是那眼神太冷,冷到景承智懷疑自己猜測錯了。
景玉宸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公主在大婚之前,一直是我在招待,公主的相貌早已經深深刻入我心,四弟你不如仔細看看,這少女裝扮,和新娘子裝扮的女人是不是同一人。”
景玉宸回答的淡然,沒瞧出半點被揭穿的慌張。
坐在牀榻上的女子此時也開口了:“將使臣叫來!”
她開口,聲音也不是景承智所熟悉的。
他心裡的猜測愈發的被證實:“見過勾瓊公主的人多了去了,二哥,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換人,你膽子也太大了吧!”
景承智說的有些激動,此時真相已經被揭穿,但景玉宸和麪前的女人卻可以這麼平靜,這讓他不淡定了,他惱怒了。
很快,使臣被叫了過來,此時的使臣因爲終於將混世魔王和親之事給辦妥了,他太開心,喝的醉醺醺的,走起路來有些打飄,有下人扶着使臣,才讓他沒有摔倒。
在新房附近圍繞着不少的人,見到使臣紛紛退讓開去。
“使臣,你過來看一看,這位是誰。”
景玉宸他指着牀榻上的女子,使臣疑惑的轉眸看去,就見在牀榻上坐着一個女子,女子身穿大紅色的嫁衣,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那面容,太過模糊,他晃了晃腦袋。
“嫁衣?新娘子?公主啊!”
他一身的酒氣,對牀榻的位置恭敬的作揖:“見過公主,公主今日大婚,就應該普天同慶,所有人,走,喝酒去!”
景承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開口道:“這不作數,使臣現在是迷糊的!”
景玉宸饒有興趣的看着景承智:“是麼,四弟,你不僅懷疑一個與公主多日相處,對公主百般瞭解的我,你還在懷疑,一個護送公主來京城的蒼烈使臣?不爲何這麼篤定,她是假公主呢?”
“莫非,你在暗中關注過?你在偷偷的瞭解,並且將她的相貌深記在心?”
景玉宸的前半句話是嘲諷,但後半句話,變的犀利了,這是給景承智欲加之罪啊!
“二哥,你敢讓宮人出宮來當場對質嗎?”
坐在牀榻上的人,此時站了起來,看着景承智的目光中帶着不悅,“四皇子,你這種鬧洞房的方式,着實是讓人提不起來半點要配合的興趣。”
“奉勸你,不要再玩下去了,本公主,不想再聽!”
之後,她對着站在門口的下人命令道:“將人全部趕走,不要耽誤洞房花燭夜!”
一衆賓客原本還在詫異,公主竟然是假公主,但這番話,讓在場衆人心裡的詫異都打消了。
原來這只是在鬧洞房開的玩笑啊......實在是一點都不好笑。
景承智被請走,一衆人相繼散去,新房的房間房門被關閉上。
房間內只剩下了倪月杉和景玉宸二人,二人目光對視,相視一笑。
“你可想好如何與你父皇交代了?”
倪月杉手中把玩着紅蓋頭,看着景玉宸,頗有看好戲的揶揄感。
景玉宸走到桌子旁坐了下去,他給二人倒好合巹酒。
“爲夫什麼都不用交代,只需要老老實實和你洞房花燭就好了,這種讓人頭疼的爛攤子都是段勾瓊惹出來的不是麼?”
他說的雲淡風輕,好似這一切他一點都不在意也不需要他操心半點。
倪月杉看着他,狐疑的問:“所以你當初爲何不先告訴我,瞞着我,讓我以爲你是心甘情願的和段勾瓊成婚?”
“想在大婚之日給你個驚喜。”他將酒杯遞在倪月杉的面前,勾着脣看着她。
當初段勾瓊的目的只有一個,找人替嫁!
生米煮熟飯,讓她人做她替身替嫁,木已成舟時,皇帝就算想動怒,卻也更改不了一場已經生米煮熟飯的婚姻......
至於說辭,段勾瓊早就想好,皇帝要的不過是簽訂盟約,兩國不交戰,所以段勾瓊究竟有沒有嫁給他不重要,重要的是盟約簽下!
所以皇帝爲了皇家體面,爲了盟約,對於替嫁,也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見過段勾瓊的人並不多,所以皇帝一旦承認倪月杉就是段勾瓊,其他人只會默認。
畢竟十年不開戰,多少人渴望?
倪月杉和景玉宸交臂喝下合巹酒,二人大婚二次,雖然都不太平,但今日,總算有完整的大婚流程,完成成親儀式,熬到了洞房花燭夜......
此時皇子府後院柴房內,被捆綁着一個男子,他的嘴巴也被封住,只有雙眼看着窗櫺外的月光。
今晚是景玉宸和倪月杉的大婚,他氣惱的想震開繩索,逃出去,但掙扎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成功。
倪月杉在將軍府的時候是逃脫了,但她不放心清風,所以在將軍府尋找被抓住的清風。
景玉宸的人那時已經將將軍府給控制了,自然逃跑的清風與倪月杉被景玉宸的人抓了個正着。
段勾瓊激動無比的跟倪月杉訴說計劃,讓倪月杉替嫁,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她這次逃過和親的命運,便可以回到蒼烈去尋找她的小情郎了。
因爲時間緊迫,所以景玉宸和倪月杉並沒有着急處置他。
他被關在此處幾個時辰也無人過問,這麼晚的時間,二人大概已經共赴魚水之歡了吧?
鄒陽曜想到此處,閉上了眼睛。
憤怒與痛苦交織,令他愈發暴躁起來。
翌日,在皇子府客房歇息的使臣發覺鼻子處瘙癢難耐,他在睡夢中悠悠轉醒。
睜開眼睛時,看見的便是段勾瓊那張笑的靈動異常的俏麗面容,她正拿着頭髮梢掃他的鼻子。
使臣立即清醒了過來,在牀榻上坐起,他看着段勾瓊眼神有些戒備:“公,公主,哦,不,二皇子妃,你這是做什麼啊?”
段勾瓊託着腮幫看着使臣:“唉,昨天你喝大了你知道麼?”
使臣糾結疑惑的看着段勾瓊:“然後呢?”
“然後你犯錯了!”
使臣心裡不安的感覺愈發濃烈,“什麼錯?”
“我跟你慢慢道來,你要安安靜靜的聽,不準一驚一乍,不準大呼小叫,更加不準暈倒!”
段勾瓊向來古靈精怪,她這樣鋪墊,足以說明,她要說的話足夠的具有爆炸性......
使臣嚥了咽口水,莫名緊張。
“該不會是,昨晚我,我對皇子府女眷不恭?”
他不安的猜測,但又覺得不該啊,不可能啊!
“切,你有色心,怕是沒那色膽吧?”
段勾瓊她狠狠瞪着使臣,“唉,昨天大婚,和二皇子成婚的其實不是本公主,本公主找替身替嫁了!”
一句話,她說的風輕雲淡,但卻讓使臣驚詫無比。
“什麼!”
他幾乎是從牀榻上直接跳到段勾瓊的面前,
段勾瓊鄙夷的看着使臣:“剛剛本公主說過什麼?不允許一驚一乍!”
使臣穿着裡衣,也顧不得形象,他臉上的表情多變,看着段勾瓊的眼神好似在看怪物一樣。
“這可是兩國聯姻的大事,你,你哪裡來的膽子,膽敢這樣做!你,你就不怕被發現?你是公主貪玩亂來無所謂,可我,我身爲臣,是要殺頭的!”
段勾瓊見使臣說着說着快要哭了,段勾瓊這纔有一點自責:“別哭啊,不會有事的!我將計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