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這句不大押韻的小詩的意思是？
“各位大人還不知道嗎，刑部夜郎中在晉州秘密辦案一個月，抓獲大大小小貪官污吏一百多人，從他們的嘴裡撬出了朝廷賑災公款的下落，可謂是立下了大功啊！我聽說晉州北部的牢房全都滿了，甚至連民房都被徵用了，關的不是官吏，就是官吏的走狗，導致整個晉州官場風聲鶴唳，人心慌慌……”
“這事我也聽說了。被關的雖然才一百多人，但有成百上千的大小官員因爲恐懼而主動認罪，上繳贓款，只求一個輕判，夜大人現在在晉州可是當官的聞之色變，見其如見鬼啊。”
有人不以爲然：“夜侍郎不過二十歲多點吧，能鬥得了‘貪官之鄉’的那些老狐狸？我不信。”
一部分同僚紛紛附和。
也難怪他們不信。晉州礦產豐富，尤其盛產煤碳，單是煤碳產量就佔了永月王朝的十之七八，可謂是利潤豐厚，富得流油。然而，因爲晉州山高路遠、民風蠻橫的緣故，也盛產貪官污吏，造成爲官者富極、爲民者窮極的現象，當地百姓對此深惡痛絕，歌謠中就有“晉州的煤多，多不過晉州的貪官；晉州的煤黑，黑不過晉州的貪官”這樣的說法。
這些貪官的存在，也極大損害了朝廷的利益，朝廷曾經多次下定決心要狠治晉州的官場，卻因爲鞭長莫及和當地官員十分“團結”的緣故，每一次打擊貪腐的行動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最終只能抓一些小嘍羅完事。
所以說，有幾人能相信年紀輕輕的夜深寒能讓那些久經考驗的晉州貪官怕成這樣？
特別是最富裕、也最偏遠的晉北地區，更是有“貪官之鄉”的說法，夜深寒若真能在那裡樹立起令人聞風喪膽的威望，那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
“這也未必。”有人又說了，“你們是沒見過夜大人的手段，纔會這麼說。你們可以問問那些進過刑部的大牢，凡是經過夜深寒手的，哪個能熬得住？上一任的禁軍教頭，是個硬漢吧，被夜深寒審了三天後就全招了，你說晉州那些官員都
是吃香喝辣過慣舒服日子的，落到夜深寒的手裡，還能比那個武教頭更硬氣？”
“最狠的是，夜深寒不怕弄死人，但他有的是法子讓人生不如死……”
“我聽說了他用的一些法子，嘖嘖，要不要我說給你們聽聽？”
衆人紛紛“嘁”，一副“有什麼好聽的”樣子。
那人卻不管這些，自顧自的說：“你們知道的酷刑我就不說了，我就說你們沒聽過或者很少聽過的，比如抽筋。這個抽筋啊，就是用小刀把身上的皮肉割開，找到裡頭那根細細的的青筋，一點點的抽出來……”
他說着，還瞄着別人的手臂和脖頸：“據說青筋被抽出來的時候十分完好，傷口也十分平整，青筋的一部分還留在身體裡，青筋裡還有血液在流動……”
衆人都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臂上的血管，只覺得全身寒惡。
“還有割眼皮。割眼皮不會死人，但如果一個人終生不能眨眼，你們能想象那是啥樣感覺不？”
立刻有人試着睜大眼睛不眨眼，結果沒一會兒就宣告放棄，而後想了想那種情形，紛紛搖頭。
“還有捅菊花。你們想知道是哪裡的菊花，又用什麼捅不？”
衆人的臉色變了。
沒過多久，衆人就齊嚷：“閉嘴，這些事就不要說了。”
“更可怕的是，夜大人還喜歡當衆刑訊，經常當地的官員和百姓召集起來，讓他們欣賞他如何對貪污犯人動刑，聽說有貪污當場病發身亡……”
衆人聽得吁噓不已，紛紛道：“夜大人這麼有種，也難怪有這樣的說法了……”
起初，只是一些官員在私下聚會時拿這樣的傳言當談資，打發時間，取個樂子罷子，但沒想到，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數天，這個傳言就傳遍了整個京城，並被添枝加葉、添油加醋的散播着。
甚至還有人說：“聽說夜大人離開晉城的時候，當地百姓夾道相送，甚至有人跪下來請求夜大人不要離開，而當地的官員們在夜大人走遠之後紛紛放鞭炮慶祝，祈禱夜大人再也不要回晉州……”
“現在晉州的百姓都稱夜大人爲夜青天，晉州的官員都叫夜大人爲夜黑天，還說夜黑天只要不在晉州，晉州就仍然是他們的天下……”
“哎，雖然夜大人這次爲破獲百萬公款被貪污的案子立下大功，導致晉州官場元氣大傷，但晉州官場底硬根深，用不了幾年肯定還會死灰復燃，到時這些貪官恐怕又得變本加厲，把現在失去的全都給補回來了……”
“只是可憐了晉州的百姓，好日子過不了幾年又要遭受貪官剝削……”
……
伴隨着這樣的傳言，終於某一夜，大內密探將坊間的議論報到了皇上的跟前。
皇上看過密報後，驚訝：“真有此事？”
密探道：“坊間都這般議論，小的去過刑部大牢，那些晉州的犯人每每見到夜深寒無不倉皇色變，甚至有犯人尚未被用刑就招供了。從晉州那邊過來的商旅也行夜大人如今已成當地百姓的救星和當地貪官的剋星，甚至有百姓要爲其雕像和立廟。”
晉州不僅僅是遠了些，更麻煩的多山難行，特別是煤礦資源越是豐富的地區，四周的山更是綿延不絕，出入不便，除了運煤出山，一般人是絕對不喜歡進山的，大內密探也沒有那麼多的人力和時間去核實這個事。
而且，好像也沒有必要去核實這些傳言。
“這個夜深寒，還挺能幹的。”皇上手指輕敲桌面半晌後，道，“你們回去好好準備，朕明日要喬裝打扮，去刑部的大牢看着究竟。”
如果夜深寒真有這樣的本事，那可得好好用了。
結果是，皇上對夜深寒的表現十分滿意，於半個月後下達聖旨，封夜深寒爲晉州知府，即刻赴晉州任職。
消息傳來，夜府上下一片歡騰，夜闌珊也很高興，因爲，“夜來風雨深，頭落知多少”的傳言就是她讓老鬼趕赴晉州散佈的，然後兩人暗中收買大批人手在京城傳播這些消息，最終成功的“幫助”夜深寒升職和離開京城。
晉州那地方那麼遠，夜深寒兩年內都別想回來，所以，沒有了他攪局，她要搞定夜家這幫人，能有多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