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依米雖不能說話,可眼睛能動啊,她看着近前的利箭一支支險而驚擦身而過心中又恨又氣,這明明就是不顧忌自己的死活。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自己射成刺蝟了,顏鈺怎麼領兵的?還是蕭子泓的計謀?
轉念又一想,自己被劫持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依東宮的羽林衛的功夫。不應該這麼慢,爲何現在才追到?難不成這追兵另有其人?想到這兒她心真懸起來了。
闞依米猜的沒錯,羽林衛的速度是不慢,她一被劫持,蕭子泓就得了信。
安姑姑見她晚膳時食的少,怕她夜間睡不踏實,便端了茶點給她備下,一進到寢殿就發現沒人,也知道她每日酉時會在花園中散步,可如今在禁足,被太子知道怕是兩人又要吵,都這裡辰了還不見人。忙遣了卓娜和紫藤悄悄去尋找,兩人把東宮闞依米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也沒發現人。
卓娜心想着公主不應該一個人出宮啊,就算出去,必定會讓自己照應着才能放心,安姑姑等人正着急呢。
就聽一名侍衛急乎乎地跑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施禮都忘了,也不知是嚇得還是跑的急了。聲音都顫了,“姑姑……太……太子妃……被……被劫持了……”正是那名上茅廁的李沫。
安姑姑一聽可嚇壞了,此時顏鈺也得了信,那刺客離去時還是驚動了羽林衛。
白天蕭子泓剛剛接到來自玉門關外的戰報,北邊蟄伏了許久的柔然積聚了力量又蠢蠢欲動,此時闞依米被劫持一旦有什麼不測傳到西域。
正在聯絡西域各部的柔然就有充足的理由說服高昌和他們聯手對付大梁,高昌被說服,緊接着就是突厥,闞依米的外公正是突厥可汗,再加上庫哲來中原未見到闞依米,心存不滿,勢必會說一些有損兩國交好的話。
高昌和突厥一旦被說服,西域各部就會引起騷亂,就算柔然不聯手各家,也不會安分,會挑撥西域各部和大梁爲敵,正中那些心口不一歸附大梁的部族心思,一觸即發把矛盾加劇,到時柔然坐收漁翁之利,平息了沒幾年的西域勢必再燃起戰火。
蕭子泓表面上雖不喜歡闞依米,可也不想讓她成爲關係到大梁國安的導火線,他命顏鈺立刻帶人追去,要不惜一切代價救回太子妃。
顏鈺走了一個時辰了,還沒消息傳回來,蕭子泓雖人在衛良娣這兒,可心早就飛出去了,是坐立不安,還得安慰衛良娣。
晚膳時,衛良娣渾身乏力食不下咽,還不時嘔吐,她身邊的一位上了年紀的姑姑一見她的症狀,欣喜地跟她說,“良娣莫不是遇喜了?”
衛良娣一聽心中暗自高興讓人稟了蕭子泓,蕭子泓忙讓太醫來給衛良娣診治,這一把脈才知道,並沒遇喜,而是被暑氣襲了。
蕭子泓長長地鬆了口氣,看着衛良娣難受的樣子,並未顯得晦色,反倒有一種病態之美,更顯得嬌柔俏麗。
想着剛纔一聽說她遇喜時那過激的心思,有點愧疚,坐在榻側拉起衛良娣的手,輕聲道,“洵兒,看到你這樣痛苦我的心都痛,真希望能替你分恙。”
“殿下這樣說,妾身惶恐,只有殿下無恙妾身才會安虞!”衛良娣聲音柔緩,聽了讓人生憐。
“殿下,洵兒不打緊,姐姐被賊人擄走有時辰了,救姐姐要緊,她可是太子妃,若是有三長兩短,洵兒在東宮中更是孤寂了,殿下也會被他人嘲笑爲無能護得太子妃,還是速速去救她吧。”衛洵兒說着鳳眼中噙滿了淚水。
蕭子泓看着楚楚可憐的她,那雙鳳眸中的晶亮,隨時都是流出,心中柔柔地泛起了憐惜。
他安慰衛洵兒道,“你莫要說一些損害自己的話,莫要想其它,身子要緊。”
說着衛洵兒輕攬在懷中,心中卻在想着闞依米,禁足都關不住人,說出來這不讓人笑話嗎,東宮的守護就如此不堪一擊。
更多的他還是生闞依米的氣,原以來禁足了她就安分了,就會少些麻煩,沒想到這個不安分的人兒被禁了足還能給惹來這麼大的麻煩,越想越心急。
“洵兒有殿下陪着好多了,姐姐的性命要緊啊,如有不測,朝堂之上殿下就會成爲衆大臣的衆矢之的。”
蕭子泓輕輕撫着衛洵的俏臉,“最是你識大體,提醒的是,你安心等我!”說着站起身匆匆而去。臺史東扛。
見她離去,衛洵兒的微眯了眼眸,心中不快,蕭子泓果然還是在乎太子妃的性命,她輕輕抹了抹自己額上的汗,像問自己又像問素衣,“太子妃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良娣只管放心養好身子,她回也好不回也罷,那個位置遲早是您的,您沒看到嗎,太子妃被劫持了這麼久,殿下都不急,要不是良娣勸着,說不定殿下都不想讓她回來。”素衣邊給她打扇邊小聲道。
“住口,口無遮攔,妄自揣測殿下的心思,這要是被他人聽去,又少不了招來禍事,上次的打還不長記性!”
素衣嚇得連忙跪下,顫聲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一心爲良娣着想,着急才說錯了話,請良娣恕罪。”
“起來,你是我從孃家帶過來的丫頭,知道你是爲我好,我是不想再發生上次的事情,你有幾條命夠打呀,要長記性,莫要再讓她人拿了把柄。”衛洵兒有氣無力地說道。
素衣小聲道:“良娣教訓的是,奴婢記下了。”見衛洵兒緩了面容,素衣忙小心地說問道:“良娣現在感覺可好點,要不奴婢把窗開了透氣了,給您傳膳吧?”
衛洵兒點點頭,在素衣的攙扶下,起身下了牀榻,坐在鏡前看着自己一張俏容,想着這太子妃還真是命大,希望這次能成事。
……
蕭子泓一從衛洵兒院中出來,急忙帶領隨扈向宮外奔去,衆人剛走到東宮西門,就見一張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向他兜頭罩下,他急忙揮劍向大網砍去,跨下的馬前衝的同時被大網一攔是一聲嘶鳴,前蹄擡起,被絆倒。
蕭子泓他從馬上摔下,他身子是甚是靈活,藉着下落是腰身一扭就站在了地上,隨着他的落地弓弦聲響起,白羽利箭向衆人射過來。
蕭子泓眼睜睜見三支連環箭分三處向他身上射來,保護他的隨扈被大網一攔,行動上就慢了,有幾人跌下馬,李晏邊撥打羽箭邊大喊着,“保護殿下!”
兩名擋在蕭子泓面前的隨扈被射中,另一支利箭被飛身撲過來的李晏擊落。
蕭子泓暗自吃驚主這些人是謀劃好的有備而來,東宮這麼大動靜羽林衛有一部分去救闞依米,自己帶了少部分少馬,宮中留有的人和暗衛也不曉得聽到動靜沒有,而皇城的禁軍就算得到信也不會來的很快。
這些歹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東宮門口刺殺太子,蕭子泓是長劍如出水蛟龍,撥打羽箭,一步步向四周的刺客逼近,刺客一見羽箭不能傷衆人,樹上發射連環箭的人一個手勢。
這些刺客一個個如逃出地獄的惡魔向衆人撲將過來,任憑李晏帶領着羽林衛如何拼殺,可這些刺客就像是中了魔症不怕死似得,越是阻攔越是拼殺的勇猛,蕭子泓等人唯有將手中刀劍揮得密不透風,向外圍衝殺。
陡然間他又聽見箭矢破空之聲,又是三支連環箭分三處射向他,他打掉飛向胸前的,躍身躲過頭部的,擡腿踢飛近身刺客,肩膀一麻,還是中了一箭。
他一個趔趄,濃黑的血液飛濺而出,他不由伸手捂着肩膀,淬有毒藥的利箭,讓他感覺傷口就像在爐水中燒灸,痛得冷汗直流,眼前的景物都模糊起來,他強撐着搏打近身的劍器,這一動加劇了毒性的擴散,眼前一黑摔倒在地
李晏一見大吼一聲,上前護住他,大吼一聲,“殺!一個不留!”那些黑衣人一見得手,樹上的人一聲唿哨就要逃走。東宮的暗衛此時也終於趕到,一個個渾身帶着血和傷。
在李晏的大叫中,把這些刺客團團圍在當中,還沒等動手,就見這些刺客一個個口吐黑血倒地而亡。而隱在樹上的那位高超的弓箭手一見,沒等李晏等人圍剿,就如一隻暗夜的幽靈,飛速逃走。
“殿下醒醒……殿下……快請太醫……”李宴一見蕭子泓雙眼緊閉,臉色發黑,肩窩處的傷口向外流着黑血,他大叫着,背起蕭子泓就向宮裡跑,邊跑邊大叫,“請太醫……請太醫……”
事發突然,整個過程沒有一柱香的時間,徐全顧不上禮儀連夜扣開宮中東門,向皇上和皇后稟報了情況。
皇上派了一拔又一拔的太醫去救治蕭子泓,並命大理寺追查刺客的來歷,加派人手去尋找闞依米的下落。
皇后自亥時就由東宮的線人傳來出的消息知道闞依米被劫持了,正不安地心焦呢,又傳來了蕭子泓受傷的消息,急得眼前直髮黑,心都提起來。
她在佛堂祈禱着蕭子泓快點醒過來,祈盼着闞依米安全無恙地回來,“小依,你千萬不能有事,母后……不能失去你……”皇后默默地小聲唸叨着,脣角都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