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裴家也真是悲哀,裴儀現在也只是別人對他尊敬稱呼他一聲“裴閣老”,早就沒有什麼權位了,陛下也就是念及他三朝元老的面子,出於尊敬,對他的上朝和一些奏疏雖不是明面上駁斥,卻也不會採用,裴家的大勢已去。
裴閣老曾是先皇的太傅,當年曾是多麼風光的世家,可子孫不成氣不說,就連五年前“三王謀逆”時,裴閣老真是昏了頭,竟然爲帶頭謀反的籬王求情,陛下大怒,念及過往削了爵位,罰他閉門思過一年,再也沒有啓用。。
更別說掌兵權了,宮中也早已沒有人照拂了,就連先皇的裴太妃都罰去了庵中伴青燈了。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裴雁雲這一進宮,他的哥哥已經被封爲禁軍都尉,這位精巧討喜的裴良媛也不可小覷。
正如衛洵兒思忖的那樣,裴雁雲目標可不是封個良媛就心甘了,她的目標盯着那位不得太子喜歡的闞依米的位置呢。
她本意是隻要能進宮嫁給當今的陛下給家族帶來榮耀,改變自己庶出的身份。
只是謝皇后和王貴妃這兩人在宮中斗的水火不容她也是有所耳聞的,背後又有着這兩大門閥世家的支持,而自己家的盛景早已不在,祖父當年的權勢已大勢而去,當年那些依附的人都是勢力眼,早就另謀更高更爲粗壯的“樹木”依附去了。
裴雁雲就怕進了宮,沒改變了自己的命運,說不定還會成了謝皇后或是王貴妃爭鬥中的棋子被利用,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而不久前聽到的一件事,讓她想想就不寒而慄。
戶部侍朗錢家年前剛剛進宮的嫡女,封了才人,聽說甚得陛下喜歡,很快就晉升爲婕妤,還有了身孕,正當錢家歡喜盼着兒女誕下龍種,家族榮升時,卻傳來了消息,錢婕妤失足掉到到太液池溺水而亡。
她一想到這種結果就心悸不已,況且皇上已經是知天命的老人了,自己才十四歲的大好年華,不能過早地凋零在宮中。
太子年青英俊的面容一出現在眼前,她就臉紅心跳不止,只去年上元節遠遠地望他在城樓上一眼,少女的心就被攝走了。
她要嫁給蕭子泓,要脫離這個讓她煩惱的家,她不怕進宮爭鬥,她是庶出,在家跟自己嫡出的姐妹們就爭鬥不休,嫡姐嫁給晉北王的兒子,走時那個得意,對她叱道:“庶出的麻雀就是麻雀,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堪比癡人說夢。”
她不甘心,庶出怎麼了?論才貌,她是裴家衆姐妹中的翹楚,憑什麼自己就該低人一等,她發誓定要嫁得比她風光,還要比嫡姐嫁的更讓人尊貴的夫家,定要母親在府中不再受她人的欺凌,她要讓所有人都對她頂禮膜拜,她的目標就是——東宮。
她和母親苦苦哀求了祖父,裴閣老也爲自己後一代的子孫平庸無能而哀嘆,聽了裴雁雲的一番爲家族興起而嫁的言論,再看看她的長相,也頗心動,這才瞅準了機會,讓裴雁雲進了東宮。
只是自進宮那日到現在都不見太子光顧自己的寢殿,堪堪讓那個北燕的妖媚女獨佔着,她怎麼甘心。
幕色已經垂下來,她躲在暗處,終於就看到太子從書房出來又去了翠華院。
她候在長廊處悄悄注視着翠華院方向的動靜,直到遠遠地見徐公公過來了,忙閃身出來,嫋嫋婷婷迎上前,乖巧地柔聲低語,“徐公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