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第269章:守株待兔

此次相聚,各人都有心思,唯有宇文瑤這個傻妞什麼都沒察覺,吃飽喝足,嬌憨地笑。

慕容辭一直暗中觀察沈知禮,她精緻如畫的眉目蘊着濃濃的愁緒,如臨大敵一般,歡顏難展。

慕容詩悄悄安慰她,要她放寬心,說三叔絕不會喜歡鳳瑤公主。

天黑透了,一行人一出來就被寒風吹了個遍體生寒。

慕容辭和琴若護送宇文瑤回客棧,慕容詩和沈知禮回府。

回東宮的路上,琴若問:“殿下,沈知禮對御王情根深種,會不會……”

慕容辭惆悵地想,慕容彧的桃花還真不少。

“希望她不會鑽牛角尖。”

“不知鳳瑤公主會怎樣做。”琴若擔憂不已,“只怕她不會輕言放棄,奴才猜着她會死纏爛打。”

“這些爛桃花,讓慕容彧自己去解決。”她忽然想到,她爲什麼要替他憂愁?

琴若暗暗地笑,殿下好像吃醋了呢。

不過,這一回端柔郡主爲什麼沒纏着殿下?以往郡主一見到殿下就胡攪蠻纏的,這是怎麼回事?

回到太傅府,沈知禮左思右想,覺得現在的形勢非常不妙,危機大大的提高了。於是,她去找哥哥。

沈知言在書房看案卷,正想回房沐浴,卻見胞妹端着一杯參茶進來,不由得溫潤地笑起來,“妹妹,這麼晚了還沒歇下?”

她把參茶放在書案,莞爾一笑,“哥哥,這是母親讓我送來的,快喝了吧。”

他端起來啜了一口,“你很少這麼晚還來書房找我,說吧,什麼事?”

在兄長面前,即使心事被戳破,她也沒有難爲情,她的性情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容易嬌羞窘迫,而是大方得體,女兒家的忸怩之態很少見。她遲疑地問:“哥哥可曾聽說過西秦國的鳳瑤公主?”

“鳳瑤公主?倒是有所耳聞。她是西秦國太子的胞妹,西秦國皇帝對她頗爲寵愛。”沈知言對妹妹的心事還是比較瞭解的,無關緊要的人她不會特意來問,“爲什麼提起她?”

“她來京了,與太子殿下似乎交情不淺。”

“哦?想必是殿下在西秦國期間跟鳳瑤公主相識的。”

“她此次來咱們大秦,是爲了某人來的。”沈知禮長睫微垂,眸色一暗。

“她是爲了御王來的?”他猜測。

她驚詫地擡眸,“哥哥猜到了。”

沈知言沒有戳破,只有與御王相干的人與事,妹妹纔會這般在意,“你的意思是,鳳瑤公主喜歡御王?”

沈知禮頷首,“今日我與端柔郡主在青雲山莊偶遇太子殿下和鳳瑤公主,鳳瑤公主爲人爽朗活潑,直言此次是爲了御王而來。”

他點點頭,鳳瑤公主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都比妹妹略勝一籌,難怪妹妹這般着急焦慮。

見兄長沒有出聲,她心裡更沒底了,“哥哥,我怎麼辦?我如何搶得過鳳瑤公主?”

“妹妹,你無需妄自菲薄。”沈知言寬慰道,“御王此人是個謎,無人看得透。回朝五年,他沒有迎娶王妃,王府裡也沒有侍妾,說明他的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倘若御王不喜歡你,相信也不會喜歡鳳瑤公主。”

“這男女感情之事,誰能說得準?萬一御王就看上鳳瑤公主了呢?”沈知禮憂心忡忡道。

“妹妹,感情之事無法強求。倘若御王真有喜歡的姑娘,你不如放寬心胸,另覓如意郎君。世上的好男兒何其多,御王未必是最適合你、能與你白首偕老的那一個。”

“哥哥的話我都明白,可是若我能忘記他,又何須這般憂愁煩惱?”

她眉心微顰,不自覺地薄脣微微撅起,倒是有幾分平日裡沒有的嬌媚與可愛。

沈知言輕拍她的柔肩,“我自然明白,情之一字,最難斷念。難爲你了。”

這個妹妹,是一朵與世無爭的空谷幽蘭,恬淡嫺靜,卻在情這方面,做不到當機立斷,爲御王鬱郁良久,傷心傷身傷神。

沈知禮清淡的眸光堅定如鐵,“哥哥,我想……爭一爭……”

他憐愛地凝視妹妹,“也罷,爭了,努力了,至少不會後悔。”

她輕輕點頭,一雙美目明光熠熠。

過了難眠的一夜,她派了府裡的人去盯着鳳瑤公主。

這一整個白日,她做什麼都無精打采、魂不守舍,腦子裡全是鳳瑤公主有什麼舉動,是不是去宮裡找御王了。她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不由自主地聯想出許多事情來,而且越想心越慌。

終於,臨近黃昏,侍婢來報:“小姐,鳳瑤公主前往御王府,應該是打算在御王府門口等御王回府。”

“當真?”沈知禮猛地站起來,心跳漏了一拍,忽然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又慢慢坐下,“她爲什麼不進府?”

“奴婢不知。”

“白雲,跟我出府!”

白雲是她的近身侍婢,聽了這話連忙取了雪青色羽緞斗篷爲小姐披上。

主僕倆匆匆趕到御王府,躲在隱蔽的暗處往御王府大門外望去。果不其然,鳳瑤公主站在大門外走來走去,踢着小石子自娛自樂。

今日天色陰沉,長空霾雲重重,寒風凜冽地刮過。

宇文瑤等着心焦氣躁,不過還是要等下去。

原本她打算等慕容太子傳來消息,不過等了一個白日都沒等到,她索性來御王府門口等。

剛來的時候,她先問了門口的守衛,守衛說王爺還沒回來,她就安心地在這兒等候。

她決定,無論多麼晚,她都要等下去!

忽然,她不經意地擡頭,望見一輛馬車駛來,速度越來越慢。她心裡一喜,這看着造價不菲的馬車一定是御王府的馬車!

她連忙轉過身去,摸摸臉,摸摸頭,看看自己的打扮是否妥當,心激烈地跳動,好像快跳出嗓子眼了。

這一刻,宇文瑤激動得無以復加。

想立即轉過身去,嚮慕容彧展現最完美的自己,又有點不敢面對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所謂近鄉情怯便是如此。

最終,她轉過身,而馬車在她前面半丈處停下來。

沈知禮緊張地盯着,那輛馬車她不會認錯,是御王出入的座駕,御王一定在馬車裡。

她的手攥得緊緊的,四肢無法剋制地發顫,心好似被一隻無形、邪惡的手揪得緊緊的,喘不過氣來。

鳳瑤公主馬上就和御王相見了,怎麼辦?

侍婢白雲輕聲勸道:“小姐,咱們無法阻止,還是走吧。”

這麼關鍵的一刻,沈知禮怎麼可能離去?

那邊,慕容彧下了馬車,宇文瑤忽然矜持起來,挪步過去,直勾勾地盯着他,目眩神迷。

過了這麼多年,她的心上人、她的男神依然俊美無儔,如九天神祇仙姿玉骨,似東方朝霞絢爛瑰麗,若滄海明珠清雅瑩潤,丰姿國色,氣宇超卓,放眼天下,舉世無雙。

他劍眉微壓,眸色寒涼,鳳瑤公主怎麼在這裡?

“慕容彧……”

她朝他微笑,似日光明淨純澈。

天知道她的內心是怎樣的兵荒馬亂,是怎樣的驚濤駭浪。

過了五年多,她終於見到她發誓要嫁的那個男子了!

“你是……”

慕容彧在西秦國並未露過真容,自然也沒有見過她。

宇文瑤剋制着狂喜的心情,保持着優雅的體態與表情,“我是大秦國鳳瑤公主。”

“有事嗎?”他冰冷地問。

“我……”她的舌頭忽然打結了,怎麼說纔好呢?

說特意來燕國找他的?太直接了。

說有事想請他幫忙?太拐彎抹角了。

說我等你半個時辰了?太丟人了。

他約略猜到她的心思,雪顏似撒了細細的冷霜,“公主若無要事,本王先行一步。”

她剛反應過來,他就越過她往前走。

“慕容彧……我有事找你……”

她咬咬牙追過去,慕容彧在門檻前忽然轉身,聲色俱寒,“本王公務纏身,無暇招待公主。公主請回吧。”

宇文瑤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他的聲音、神色都那麼冷,尤其是他的目光,寒如刀劍銀光,令人心底生寒,不敢靠近。

這只是一忽兒的功夫,他已經進了大門,大步流星地走遠了。

她想追進去,可是門口的守衛橫槍攔住。

“本宮是大秦公主,找你們王爺有重要的事,讓本宮進去!”她惱怒道。

“王爺方纔說了,不見公主。公主請回吧。”守衛冷着臉道。

“王爺,我真的有事找你……王爺……王爺……”

宇文瑤扯高嗓子叫了幾聲,但回答她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等了片刻,她失魂落魄地離去,就是想不明白,爲什麼慕容彧不見她?爲什麼對她冷冰冰的?

看見她吃了閉門羹,看見御王對她冷言冷語,沈知禮稍稍寬心,身子不再顫抖了。

這麼看來,彧王對鳳瑤公主並沒有特殊的對待。

不過,沈知禮根本開心不起來,御王對自己也是那樣,冷言冷語,全無溫情。

宇文瑤回到客棧,侍婢素素看見公主沒精打采地回來,猜到幾分,小心翼翼道:“公主餓了嗎?不如奴婢去傳膳吧。”

“本宮哪裡有心情進膳?”宇文瑤往牀上直挺挺的一躺,好似飽受感情的創傷。

“公主沒見着御王?”素素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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