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寧的動作頓住。
心內翻起一陣浪濤。
只有,三個月了嗎。
法通低聲說:“這比貧僧之前估計的時間少了許多,實在是因爲王爺不重保養,風餐露宿,負傷征戰的緣故。恐怕這段時間,王爺也沒有按時服藥吧。”
櫻寧說:“你又不跟着王爺,誰來替他煎藥,指望軍醫嗎?”
雖然她這麼說,但事實上,顧長淵走之前,藥都是準備齊全的。
櫻寧按照半年的數量,把每一頓需要喝的藥,標上日期,全都給他帶上,並叮囑給丁春芳。
她相信丁春芳不會不提醒瑄王服藥。
“所有的藥,你都準時喝了吧?”櫻寧盯着顧長淵。
顧長淵沉默了會,說:“我不想騙你,你聽了也別生氣。到了西北第二個月的時候,一次敵軍突襲,燒了我方許多糧草,我的藥也在那一次中都被燒光了。”
“所以,你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服藥了?”
“也曾讓軍醫配了一些藥。”
“那管什麼用?”櫻寧惱火。
那些藥都是法通按照顧長淵的身體情況配製,其中好幾味藥都極珍貴稀少。這在外打仗,藥物稀缺,軍醫配的藥,不可能比得上帶去的藥。
法通嘆道:“難怪王爺的身體衰弱的這樣快。”
櫻寧說:“法通,你再想想辦法,重新配藥。”
法通說:“貧僧配藥沒什麼問題,但……作用已經不大了。對不起,以貧僧的能力,已經無能爲力。”
“怎麼會這樣?!”
花若兮站在門口,失聲叫道。
櫻寧轉身,沒看到辭兒的身影,“辭兒呢?”
花若兮彷彿沒聽見她的話。
她衝過來,抓住法通的衣袖,追問:“和尚,你剛纔說什麼?你在說誰?”
法通受到驚嚇,慌忙掙脫開她的手,往後退到牆根。
花若兮根本不理會他的驚恐,怒叫:“你快說,否則哀家杖斃了你!”
“母后,你自重些!”顧長淵冷冷說,“我已經查清楚,上次是你故意勾引法通,做親密不堪的模樣!你是瘋了嗎?”
“我是瘋了!”
花若兮指着自己,“當初你的小妹妹沒了,我便瘋了!”
“我知道你傷心,但你不能因此牽連別人。”顧長淵聲音冷冷的,“當年我出生後,你對我不聞不問,如今你的女兒沒了,你卻變得瘋魔。同樣都是你生的,待遇爲何如此不同?”
花若兮說:“你不懂!”
“那你就告訴我!”
“當年我腦子不清楚!我不知道怎麼愛自己的孩子!”花若兮落下眼淚,“如今我想彌補,我想再好好撫養一個孩子,可上天卻不給我這個機會了!”
她顫抖着說:“我承認,我是做了許多錯事。難道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爲什麼不降罪在我身上,卻要罰我的孩子?”
她撫摸兒子的蒼白瘦弱的臉頰,“兒子,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到底得了什麼病,爲何法通說你活不過三個月了?”
“人各有命,生死在天。”顧長淵說,“我的確命不久矣,母后也請節哀。不過,我想您也傷心不了多久,畢竟在您心裡,從來不曾在意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