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寧確認對方徹底昏睡後,這才放下心來。
她把燈籠放回原處,解開斗篷,從羊皮小靴的靴筒裡,拔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巧匕首。
拔下刀鞘,匕首上閃過一道寒光,映出櫻寧眼底的冷冽殺意。
顧長淵,請你赴死吧!
櫻寧毫不猶豫,舉起匕首,對準顧長淵的胸口,狠狠紮了下去——
想象中冷刃撕開衣服皮膚,在血肉裡穿行的手感,並沒有出現。
她高高舉起的手,被牢牢的握住了!
這大大出乎櫻寧的意料之外。
她全身的力氣和精神,都專注集中在刺殺顧長淵這件事上,此時被握住了手腕,頓時渾身汗毛直豎,渾身的血液齊刷刷涌上頭頂。
驚恐駭然之下,她下意識喊了聲:“九斤!”
“你喊他做什麼?”
聲音自頭頂傳來。
天爺啊。
櫻寧朝他看了眼。
“胡鬧!”
“這有什麼可惱的?”李雁行只當她小姑娘脾氣,遂笑道,“上次爹不是已經拒了這門親事?”
門口,是垂着頭的九斤。
“可是他不死心啊。”
是李雁行的聲音!
櫻寧的身體僵硬片刻,血液緩緩迴流,然後嘆了口氣:“爹爹。”
“沒什麼,一點迷香。”
“你不用看九斤,不是他向我告密。我剛纔起夜,看見九斤鬼鬼祟祟的,發現他竟然要殺六殿下身邊那個隨從。這才找到你這裡來。”李雁行說着,心裡是一陣陣的後怕。
“爹不都看見了嗎,我就是跟六殿下玩個玩笑。”
“他逼我嫁給他,我不願意。”
這是要認真置六皇子於死地啊!
李雁行確認六皇子沒什麼大礙,便拉着櫻寧出來,回到小書房裡,讓九斤出去候着,然後啪的把匕首拍桌上,臉色不大好:“說罷,好好解釋解釋。”
“開玩笑?”李雁行被氣笑了,“你爹雖然沒有張高秋那麼多心眼子,卻也不是個傻子!你這臭丫頭,糊弄孫子呢?”
櫻寧:“……”
如果他遲來那麼一步,這把匕首就插進六殿下的心臟裡了!
李家雖說不上是滿門忠烈,卻也三代爲國盡忠。怎麼可以做這種弒殺皇子的謀逆之事?
他蹲下身,略查了查顧長淵的情況,回頭問:“你對他做什麼了?”
李雁行輕咳,板起臉:“你爲什麼跟六皇子過不去?他到底是哪裡招惹了你?”
“這……六皇子糾纏你,是他不對。但你也不至於要人家的命吧?你要知道,他可是皇子!殺了他,你想讓李家被滿門抄斬?”
李雁行把匕首奪了下來,鐵青着臉,瞪着她,厲聲問:“櫻寧,你要幹什麼?”
“抄不了,只要咱們不往外說,誰知道。”
“呵呵,他一個皇子的去向,人就查不出來?”
“他們還真查不出來。”櫻寧便說了顧長淵和丁春芳二人來這裡的原委。
他們是違了原本的既定路線,繞路掩人耳目跑到這裡來的。
換言之,只要她能同時殺了顧長淵和丁春芳,就絕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