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寧走到皇帝面前,提着裙子,坐到了他對面,笑道:“三哥,咱們許久沒下棋了。”
“朕現在很忙。”皇帝的聲音很冷淡,“過兩日,朕閒了,再陪你下棋。你身子還沒有痊癒,就不要隨意出來了,待在宣政殿好好歇着。”
“我已經好了。”
“是嗎?”皇帝擡起頭,打量她片刻,“果然氣色好很多,今兒這身打扮,也好。倒是許久不曾見你用心裝扮了。”
櫻寧擡手摸了摸頭上花冠上的細碎流蘇,笑道:“身體好了,精神好,也就願意裝扮。”
頓了頓,她又說:“這些日子,我病着,多虧了芳妃和順妃打理宮務。如今我好了,是不是讓她們兩個歇一歇?”
“她們兩個做的不錯,就讓她們繼續打理。”
“我纔是皇后。”
“是嗎?”皇帝反問,“一個從來不侍寢的皇后,一個心裡裝着另一個男人的皇后?”
“三哥,你這是打算把我趕走了嗎?”櫻寧直接問,“何必拿什麼侍寢做藉口,至於我和顧長淵,我喜歡他,難道你是一天知道?”
“除非你主動走,否則朕不會攆你。”
“你現在的做法,不就是在逼我走?我若只有個皇后的名頭,卻沒有皇后的權利,隨便一個妃嬪都能對我不敬。”
“反正,你又不在乎這些。”皇帝淡道,“因爲失去了顧長淵,你終日萎靡不振,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只願意日日看着他留下的東西。外界的一切,對你還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
“如果你還在乎其他事,你不會連辭兒沒有冰用都不知道。”
“這麼說,你知道?”
“呵呵。”皇帝冷笑,“在這個皇宮裡,只要朕想知道的事情,還沒有能瞞得過我的。”
“你知道,卻不管不問?”
“李櫻寧,你不要把你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皇帝冷冷說,“辭兒是你的兒子嗎?你口口聲聲留在宮裡,是爲了辭兒。結果呢?你根本只是爲了你自己。”
櫻寧說:“我爲了自己什麼?我爲了自己留在這裡,被你怨恨,被你的妃子們欺負?我承認我這段時間對辭兒疏於照顧,但那是因爲,我以爲你一直疼愛辭兒,就算你再恨我,也不會虐待辭兒!”
“朕沒有虐待辭兒。”
“你縱容你的妃子虐待他,與你自己做有多大區別?”
“你來這裡,是對朕興師問罪的嗎?”唐卿問。
“不敢。”櫻寧平靜的說,“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不要對任何人報以期許,任何事都要靠自己,任何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
唐卿忽然笑起來:“你這個態度,憑什麼以爲朕會把六宮管理權交給你?”
“因爲我是皇后。”
“你可以不做。”
“我要做。”櫻寧直視着他雙眼,“我做皇后,沒有任何過錯,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隨便廢了我。你寵妃滅後,宗室,內閣和朝臣們,都絕不能答應。”
唐卿挑眉看她片刻:“皇后不肯侍寢,對朕不敬,算不算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