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機械

太子sodu

周天的懶散一掃而空,眼裡多了抹壓抑不住的興致與激動,很久沒碰到如此有格調的自主機械!不禁讓她想起遠古的金字塔、巍峨的羅馬神殿還有小橋流水中涌動的不朽泉。

歷代的輝煌文明,機械走過的人類足跡,主宰者經濟的甦醒與沉睡,國家的富有和貧窮,生活的歸宿與幸福,或許它不可以決定焰國的興衰,但它能影響一個國度的發達和平庸。

周天清楚的知道一位高端的機械師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焰國子車頁雪已足以讓她激動,他對奇巧術的運用和木質的精準把握讓周天嘆息,她一直覺的焰國能養育出一個子車頁雪已經待焰國不薄,可如今……

機械師!周天笑了,笑容閃過勢在必得的尊貴與高傲,讓瞬間呈現在她眼前的聞香旖旎也黯然失色。

精美的溫酒流臺環繞整座聞香大殿,取酒的雅士、美人許各出高招,水柱會自然拖起酒杯迎向每位需要它的人。

陸公公初進來,臉色有些不悅,因爲聞香主殿酷似貴妃宮的大殿極盡奢華與尊貴,連牆上的名畫和掛鏈的珍珠都選自同一家坊市,陸公公怎麼高興的起來,凡是進貢的商家不得讓貢品外流,但這裡甚至有貴妃殿上的貴妃榻。

陸公公跺跺腳,哀怨的不樂意了。

周天沒有注意那些,她在欣賞噴霧的小馬駒,燭臺下緩緩展開又關閉的小型字畫,還有大殿中央龐大的水械小城。

陸公公眼尖的驚呼,但瞬加又壓低聲音:“少爺,您看,他們竟然把您寫的字拿出來展。”

周天早已看到,只是沒注意字的內容,一直在欣賞發出吼叫的小龍嘴,非常精巧的裝置,能把機關聚集在一座不足巴掌大的龍身上,設計師的手一定堪比頁雪般鋒銳。

陸公公不樂意的想引起太子的注意。

周天卻沒時間看他,這裡的每種存在都讓她有種體會現在科技的神奇,自動感應人進人出的燈火,隨客人需要的溫酒流水,呈現不同色澤組成的巨大光環,讓周天仿若出現在了酒吧,坐在屬於她的世界裡。

一樓是沒有當家招待的,這裡聚集了許多男男女女,他們或應和或推拒,有提筆凝思的文士有潑墨的畫室,有笑容淡雅的女子有風媚入骨的閨秀。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聞香大殿一掃外面的陰沉寒冷,顯得溫暖且充滿詩情畫意。

周天挑了個座位坐下,桌面中心自動旋轉,捧出三盤堅果一壺溫酒。

賀惆賀悵發出一聲驚歎,神奇!

陸公公對這張桌子有印象,並沒什麼感覺,只是不滿這裡的擺設有大部分是宮廷製造,他猶如自己的領地被侵犯般,小爪子豎起,隨時準備找人麻煩。

周天悠閒的端起酒杯,眼睛急速掃過閉合的旋轉臺,已經摸到了此桌的動力脈向,周天的手指眷戀的撫弄着酒杯下三指處的檀木桌面,又不動聲色的移開,看向自得其樂的男男女女。

一位薄衫女子越過陸公公輕巧的靠在周天身上,淡淡的妝容疑似沒有擦脂抹粉般的清雅,脣色自然晶瑩、眼波流轉似乎帶着銅鈴的歡暢,秀眉舒展,耳脣上小巧精緻的耳墜晃動着主人掩飾不住的好心情:“公子……”

周天順勢攬住她的腰讓她坐進懷裡:“嗯。”語氣透着三分慵懶七分熟悉的紈絝氣息,在不用興邦建國的年代,除了做數據,她也喜歡如此消磨時間。

女子笑着潔白的小虎牙,帶着少女獨有的天真,但她卻隨即委屈的靠在周天肩上,似乎想起什麼煩心事般的嬌嗔道:“壞死了,最後肯定不是奴家的。”

周天笑,聽出小姑娘在抱怨什麼。

但女孩又快速恢復笑容,通透的眼睛比剛纔還開心快樂,她湊近周天耳邊,調皮的問:“您是來找文竹姐姐還是仙客姐姐。”

周天眉線輕挑,隨性的解下腰間的玉佩系在美人的衣帶上:“兩朵驕花有何不同?”

女孩更加開心了,看向恩客的目光如漫天星辰升起帶着她自己也說不出的開心:“公子不知道嗎?”女子自然的攬住周天的肩,笑着貼近周天身上,牽起客人的手放在最舒適的部位:“兩位姐姐在攬客啊,姨娘說了花魁的名號要客人選,兩位姐姐的客人多少可是姐姐們的名氣。”

周天明白了,讓客人捧角呢!換句話說叫掏錢。

女孩笑着一動,嬌媚的瞬間起伏着波光粼粼的柔軟。

賀惆賀悵咽口口水,急忙移開放在女子身上的目光。

陸公公嘆口氣,沒骨氣這點風浪就禁不住了,若不是太子自從蘇水渠後眼界一直不好,今天定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是絕色美人什麼是秀雅公子!

賀惆賀悵見女子隨意把玩玉佩的動作,心裡更加一咯噔,那可是貢品!兩人再次嚥下口水,無比想要那塊玉。

周天讓女孩靠在懷裡,左手下意識的撫弄着她的腰,右手品着酒目光深沉的看着‘潮起潮落’的日光圖。

女孩見恩客沒反應,好奇的問:“公子不上去捧姐姐們嗎?”

周天彈彈她的鼻子,疼愛的道:“爺捧你!”

女孩眼睛頓時發亮,玉佩也不玩了摟着周天的脖子撒嬌:“真的嗎!爺可不許騙奴家。”

周天隨聲應和,目光卻重新回到了牆體圖上:“不騙,不騙。”氣體力學起源於公元前,擔負着一座神殿的榮辱興衰,但周天最看中的是那條環繞整座大殿的溫酒臺,水柱衝高足以托起水杯,若是加上四十五公斤的液壓錘?

周天笑了,沒有一個帝王不關注機械,它可以支撐每次開疆擴土、可以維繫一個文明的龐大經濟命脈,周天不擅長政治但不見得不懂機械的意義,她不治國可以有賢臣頂替,但機械文明沒有就是沒有,它的存在是講究機緣的,你若碰到是幸運,你若碰不到是終身遺憾,

你生的時代有沒有一位著名的機械師是你這個時代各項水平的最高見證。

就像孔子、孫臏、華佗、張恆、郭守敬,你的時代有沒有他們是這時段國力能不能提升的關鍵,錢學森的病逝也許普通人無法感覺什麼,但對數學界是不可彌補的損失,預示着再也不會有人站在哪裡支撐你研究的課題,幫你解答沒見過的疑問,你不可以再怠懈,不可以理直氣壯說你們國家有人可以橫掃世界數壇,沒有勇氣再鼓吹這個世界未解之謎我們可以研究因爲我們有誰誰誰在,有誰誰誰活着?這就是損失,這種損失你看不見,但它必然存在。

周天此刻心情無比愉快,仿若那吹奏歌曲的雕塑、流動的日出、自動開閉的畫卷,是壯麗的河山、是江南的煙雨、是她熟悉的實驗室,讓她心情舒暢,靈臺清明。

周天從未像這一刻般感激這片千瘡百孔的領土中孕育出的大師。

初次進來這裡的客人在耳邊驚歎,那些色慾薰心的細胞也被眼前奇妙的景象壓制,紛紛忘了沒人在感慨世間無奇不有的博大,更有的跪下來詫異天道教是不是供奉了神靈在此。

周天心情不錯的品着酒,淡淡的酒香比瓊漿玉露更加潤口香醇。

女孩搖搖周天的脖子,撒嬌的看着他委屈的道:“公子,你還沒問奴家的名字呢?”

周天收回目光笑着應付她:“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女孩開心的揚起頭,精緻的小下巴透着掩飾不住的開心:“奴家叫甘藍,公子可記住了。”

周天隨性道:“可有羽衣,羽衣甘藍,花中精品。”

甘藍聞言小嘴微微翹起,生氣的扭着周天胸前的牡丹花扣:“還不是有個窮秀才看中了姐姐,非要把姐姐贖出去,姨娘一個不高興就把姐姐嫁給了城西的老員外,氣死人了!不爭氣的東西。”說着惡狠狠的揪着周天的扣子,發泄般的扭着。

周天淡然的伸出手。

陸公公精明的奉上一把匕首。

周天割下牡丹花扣送甘藍手裡,問道:“可開心了?”

甘藍立即抱着周天笑:“開心,開心。”可以還是掩飾不住眼裡的點點失落。

周天也不多問,這些事不用想也能猜到是怎樣的過程,就像她問小童爲什麼世和頁雪不親近,小童一句‘同父異母’能解決所有問題,一句詞有無數的含義讓你揣測它背後跌蕩起伏的故事。

“那位窮秀才呢?”周天還記得她的秋闈呢,雖然她不怎喜歡走投無路才科考的人,但她現在也只能指望他們了。

甘藍把玩着精巧的牡丹愛不釋手的戴自己頭上:“好看嗎?”

周天先回答她:“好看。”

甘藍小嘴一嘟:“你都不親人家。”

周天無奈的笑笑,在她白皙的臉頰印下一吻。

小姑娘笑的更開心了,銀鈴般的笑聲引來很多人的注意,但因爲所在的角落並不引人注意,能看到他們的人不多,小姑娘得意的道:“他去秋闈了唄,嘻嘻,勇敢吧,姨娘說他敢考就把羽衣姐嫁給他,可是姨娘早把姐姐賣了,就算他去考了什麼也不會得到,說不定還會賠上小命。”

“他們怎麼認識的?”周天對逛青樓的貧寒才子實在有看法。

“敬香。”甘藍隨便答了兩字,舉起手裡的牡丹對着燈光看:“真漂亮。”

周天點點頭,這兩字堪比貧寒學子與狐仙,不用細說也能想到是怎樣的故事,周天不經意的把話題轉回:“聞香院的大門很別緻,剛來時還驚了我的僕人。”

甘藍微微詫異,放棄她喜歡的牡丹扣對上週天:“公子第一次來嗎?不像呀,第一次來的應該像他們一樣。”甘藍指指在畫卷前不走的人們:“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奇,你不覺的很神奇嗎?”

周天順勢抱住偎依過來的身影:“神奇,家裡正好有一些類似了,所以好奇誰還能製造如此精緻的機關。”

甘藍聞言立即掩着小嘴笑了,像撿到寶貝一樣在周天懷裡磨蹭:“公子一定是博學多才、家學淵源之人,能供奉如此神奇的物品,對此毫不在意的,當的起三樓貴賓。”可說完她又嘟嘟嘴不高興的繼續玩牡丹扣。

周天理解她的不服氣,只是沒在這方面承諾什麼:“你們的機關師父是?”

甘藍更加委屈的垂下頭,緊緊的抱住周天,像撒嬌着不準情人離開的小女孩一樣,異常委屈:“甘藍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爲甘藍不懂就不要甘藍了。”可她委屈的抱了一會還是倔強的說道:“三樓的姐姐們應該知道,你上去吧,沒良心的壞人。”說着惱怒的作勢要掐周天的胸膛。

周天趕緊捉住她的手,示意陸公公帶路上三樓,但卻頗有雅興的把甘藍半摟在懷裡:“誰說扔下你了,一起去看看。”

甘藍立即開心的比得到牡丹扣還明豔:“真的嗎?”一樓的姑娘每上一層樓都要客人給銀子才通行,那是一筆不小的費用,一般不會有客人從一樓帶姑娘上去,畢竟二樓和三樓的姐姐們比她們只能好不會不好。

甘藍認真的打量今晚的恩客,發現他很好看,富貴中帶着說不出的高貴,高貴下隱含着舒心的慵懶,長的更是好看,剛剛他坐到她這一桌的時候她因爲看的太入迷晚了一步過來,甘藍吐吐小舌頭,巧笑嫣然的挽住周天的手臂。

周天起身離開,當一襲華貴的戎裝走入人們視線時,再次引來人們的駐足。

陸公公面無表情的跟上。

賀惆賀悵威風凜凜,無形中震散了人羣,爲主子開闢出暢通無阻的道路。

甘藍微微的笑着,很開心的握着小拳頭在周天身上招呼。

周天輕笑,走到二樓的樓梯旁,自動上升的樓梯她並不好奇,只是很佩服,他們用的消聲手法,用齒輪轉動整條臺階,且不產生噪音,難能可貴。

陸公公爲甘藍付了通行費,甘藍第一次踏上了去二樓的動梯,興奮的挽着周天的手向下看,覺的無比稀奇又好玩,調皮的時候還對下面的姐妹們招招手,笑着依偎在周天懷裡,不掩得意接受姐妹的讚許。

周天沒有在二樓停留,但還是眼尖的看到二樓有男色服務,庭中撫琴的男子也別有一番動人的神韻,可比之她後宮男子差了很多,反而不足男子身前霧氣濛濛的燭臺和自動跳舞的石像更加吸引她。

甘藍見可以上三樓,已經收起了笑顏,有些探究的看眼周天,二樓固然好上,可三樓就不同了,單是費用就可以從一樓帶走一位可心的姑娘,誰會吃飽撐的帶姑娘上樓。

當她站在通向三樓的臺階時,已經不是興奮而是有些惶恐了,她突然很想下去,想回到她的一畝三分地繼續對客人笑,心裡有些不安的侷促,連帶着對身邊人也多了敬畏,緩緩的推出了她霸佔多時的懷抱。

周天安撫的對她笑笑了,再次嚴肅的看向距離她越來越近的五彩天燈,她只是聽說宋朝有類似‘燈’器具,懷疑過是電能和聚集閃電的原理,但如此距離的觀測一盞有可能是‘燈’的物體,讓周天生不起一絲興奮反而有些恐懼和敬畏。

文明發展到巔峰的墜落和對未知事物不想觸碰的禁忌,以及那些永遠無法參透的文明,只會讓你在遠觀時發出讚歎,但若是身臨其境則是害怕和敬畏,因爲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自以爲高人一等的智慧會頃刻間瓦解,把一個人的信仰推向萬劫不復的邊緣。

周天踏足三樓,突然的熱浪立即衝散了五顏六色的燈給人的好奇,這裡有自動起步的木馬拖着各色美食在賓客間穿梭。

可即便是如此精巧的‘玩具’也無法掩飾此地人傑地靈的氣息,這裡的男子不會去討論昨晚城樓下閒話,沒人談起太子傳召的美人,更沒人在意林貴妃是不是與人有苟且之事。他們坐在一起,屏退了美色陪伴或在小聲低語、或在對畫深思,有些緊閉的雅房傳出的琴音也分外的動聽悅耳。

而這裡的女子多半是爲了男子研磨或彈唱他們譜寫的琴曲,心情相合的美景,在緩緩升起的優雅香氣中,襯托出‘高雅’的韻味。

門口的客人看了周天一眼,驚了一下,但還是禮貌頷首,重新關注他手下的畫作。

明朗的聲音突然傳來,一位身穿錦緞羅秀小襖的中年美婦走來,衝散了身邊的熱浪,帶來些許涼爽,她微微一笑,仿若女人三十時的嬌花在盡情嫵媚:“這位爺沒見過,第一次來?不知公子是捧文竹姑娘還是仙客姑娘呢?”

甘藍趕緊帶點懼意的行禮:“三姨娘。”

三姨娘媚眼一挑掃了甘藍一眼,立即像抹了蜜般看向蹲下身不知道在摸什麼的周天:“公子,你這是惦念二樓呢?”

周天站起來環顧四周,不理會這女人的嘮叨。

三姨娘尷尬的繼續堆笑,弄不準此人的來頭,能把一樓的姑娘帶上來,想必是不凡之輩,單是他背後的僕人也給你一種不可小視的威嚴,三姨娘肯定她撈到了大魚,可這魚有沒有刺還得慢慢衡量:“紫萼,帶這位爺進去見見兩位姑娘,若是爺喜歡就選一個吧,甘藍好生伺候着。”

“是。”

一襲淡紫色抹胸長裙的女子走出,長髮垂下,服飾叮噹作響,玉帶色澤優美,繡花精巧大方,十分美麗好看的女子。

可與周天的深紫站在一起,瞬間顯得她殘破不堪,連服飾也沒了往昔的光彩。

三姨娘只看着他們走了一步,就知道把紫萼召回,笑着對客人道:“我看甘藍姑娘就很好,讓甘藍姑娘帶您見識見識也一樣。”

甘藍聞言頓時手足無措,她不認識路。

周天道:“讓綠姑娘跟着吧。”甘藍說過三樓的姑娘知道機械師是誰,她自然要帶一個。

三姨娘尷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說什麼,連名字都叫錯,看來紫萼是拴不住這位爺了,希望文竹和水仙能掙點氣。

三姨娘立即笑着讓人趕緊跟上,熱情的讓周天慢慢好好玩,順便笑容賊賊的囑咐了甘藍一句,才帶嬌嗔的目送周天離開。

周天也不理會她,笑也沒笑的,不配合的走人。

三姨娘看着他們離開,直到周天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很久才恢復平靜,隨後悄聲對身邊的人道:“去查查此人是誰?”

“是,姨娘。”

這是一條三米的甬道,但卻又有三條圓環從上面經過,寂靜的聽不到任何聲響。

紫萼陪着周天走在中間,她一直想跟周天說話,卻不見他有時間理人,總是一個人看來看去,不知在找什麼?紫萼忍不住發笑,莫非他要找的人能藏到房樑上去。

甘藍默默的跟着完全沒有了一樓的靈性和活潑。

周天在看這裡的線條,佈局並不是無中生有,應該是爲了圍住音色的傳播。

一座木門突然升起,場面瞬間豁然開朗,如一座大劇院般呈現在周天面前,周天笑了,這裡熱鬧的聲浪和琴音足以證明剛纔是隔音裝置。

周天找了張桌子坐下,舞臺上的歌姬彈着琵琶唱着暖暖的鄉曲。

周天已經恢復平靜,他淡然的看向紫萼,眼裡藏着對此地的欣賞:“你們機巧師父手真巧,剛纔在外面一點聽不到這裡的聲響。”

紫萼見客人說話,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裡的姑娘對不愛說話不解風情的客人,大多又愛又恨,紫萼爲周天斟杯茶:“公子所言極是,滕師傅機巧術在焰國也找不出第二個。”

周天突然煞風景道:“沒死在太子手下,運氣也不錯。”

紫萼笑容僵了一下不好多說,只能繼續給周天倒茶,岔開話題道:“這裡是文竹姑娘的觀臺,姑娘平日喜歡素清的裝扮,這些字畫和筆墨都是衆位公子送來的佳品,其中還有沈大公子的親筆和丞相大人的恩賜,可謂讓文竹姐姐這裡蓬蓽生輝了。”

周天點頭,卻沒往兩旁懸掛的畫作上看:“滕這個姓氏焰國很少見。”

紫萼聞言笑容再次僵了一下,似乎更不想觸及這個問題,但礙於周天的身份和三樓女子有問必答的教養,她還是道:“是啊,焰國也僅有幾家而已。”

周天心裡默想一家還是在邊境。

舞臺上的歌曲散去,一位佝僂的老伯牽出一位略帶恐懼的男孩,不等老人說什麼,下面已經有人開始競價。

老者默默的聽着已經把男孩推到了人前。

坐着的客人們頻繁擡高價碼,不驚訝也不稀奇,最後此男孩以一個還算合理的價位成交。

紫萼笑道:“公子,不買個回去試試。”

周天不吭聲,因爲太子好男色,似乎帶動的全民也不認爲這是事,只是別太過就好,畢竟還是要成家立業,可以玩玩但不能像太子一樣沉迷。

歌舞重新響起,周天不禁有些好奇聞香臺背後的勢力是誰,能同時聚集這麼多奇巧的玩意可不是容易的事,背後必定養了多位機巧大師,否則不可能買的起無差別的機巧。

周天靠在椅背上,開始她以爲是聞香臺聘請了一位大能,但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必是有身份的人圈養了一批這樣的能人,或者聞香的主人能接觸很多這樣的大師,且兩者之間有密切的關係。

紫萼總覺的跟周天說不上話,無論她說什麼,周天也不迴應,不禁有些氣餒的看向從一樓跟上來的甘藍,說不羨慕是假的,在這種地方能讓客人一擲千金纔是能力,就如甘藍這次之後她必定不會再在一樓伺候,二樓會有她的專屬雅房。

紫萼若想再進一步,也必須有人爲她捧出文竹的人脈,她纔可能上四樓,這次文竹和水仙不就是在爭四樓的一個名額,紫萼打起精神,正色道:“公——”

歌舞驟然散去,佝僂的老者再次牽出個男人,他赤露着上身,鞭痕交織的血跡還沒有凝固,頭髮遮住他的容貌,客人一片不滿的叫嚷!

老者似乎不敢直接上前掀開,找了根拂塵掀了一下,一雙如野獸般暴怒的眼睛瞬間侵入人們的視線!頓時有人驚呼、有人開罵:“什麼野人也敢賣!傷了爺你們賠的起!”

一個猥瑣的聲音傳來:“兄臺,急什麼,這樣馴服起來更有韻味,哈哈!”說着他已經表示了第一輪參價銀兩。

人羣瞬間傳來一陣熱情的騷動,似乎已經可以把這個男人擱倒在地任意欺辱。

男人凌厲的目光掃過,又被遮掩下,老者也頗頭疼的沒敢踹他一腳,只是示意下面價高者得。

周天突然看向左手邊的甘藍:“喜歡嗎?”示意她看臺上的男人。

甘藍不敢說不喜歡,往往客人問這句話是希望聽滿意的答案:“嗯。”其實她在臺上是誰都沒敢看,紫萼坐在那裡無形中給她一種壓力,她現在迫切的想下一樓舒服的坐會兒。

周天想了想,舉了下手錶示第一次參價。

陸公公不解的看了主子一眼,又隨即釋然,心想這人再野,落太子手裡一天就能消停!

賀惆賀悵不贊同的搖頭,這人應該會武,跟着太子太危險了,尤其是這種地方出來的男人,誰知道跟太子有沒有仇,不可取,實在不可取!

紫萼看了甘藍一眼,笑着道:“公子,紫萼也向公子討個彩頭如何?”

周天移開紫萼想攀上的手。

甘藍不知爲何心裡一動,想笑又不敢笑的壓了心裡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