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一餐

太子146一餐

蘇義就知道太子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想抓住太子的心談何容易,蘇義不高興的揪着衣服上的帶子,蘇水渠又不是什麼天仙美色,太子至於這樣惦記:“他好的很,何須太子惦記。”

“乖了,給本宮講講怎麼回事,本宮這不最疼的是你。”

蘇義嬌嗔的撇他一眼,心想,太子下一秒不定在誰身邊說這句話,可太子已經哄他了,他還沒膽色在太子面前託大,蘇義不情不願的道:“蘇水渠和滕修在盛都大肆修建私家水道,惹惱了營造衙門。”

周天撫摸蘇義的力道驟緩,思索的想這兩件事有什麼關係。

蘇義見太子走神,心裡彆扭的道:“誰不知道蘇水渠是太子的人,就算有人不滿也不敢向蘇水渠出手,他現在好的很,盛都就差是他的天下了。”

周天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友好的摸摸蘇義的小腦袋:“他人生地不熟,本宮問問在所難免。”沒事就好,至於蘇水渠建了什麼,她回頭去看看,在周天看來,蘇水渠做事很有分寸,她比較放心。

蘇義見太子又神遊太虛,不高興的往周天身上蹭蹭:“殿下,你答應微臣的事還沒有辦呢?”

周天一頭霧水,我答應你什麼事了?

正說着,陸公公帶着一羣小太監進來,眼睛通紅的走來。

超規格的百餘道菜,一道道擺在桌子上,精緻的餐點、朦朧的玉器、雕工精美的竹筷、巧奪天工的熱器皿,再次讓周天見識了多國製造的精湛水平,這些器材無疑是砸在她胸口不可言說的痛。

陸公公想不到這一層,他家主子好不容易回來,自然什麼都得最好的,陸公公就差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給太子煮煮了:“太子,先填填肚子。”

周天看着一百多道菜餚,再看看侯在一旁的十幾個小太監,金盅、玉湯、毛巾、痰盂,餐前伺候數不勝數,周天剛想說太浪費了,她已經下令勤儉持國。

陸公公卻先一步道:“殿下,放心吃,這是臣子們孝敬太子的,衆臣聽聞太子勇奪四季城,對太子的敬仰如神蒙世,專門爲太子準備的解封宴。”

周天走到餐桌前,拿起象牙筷翻攪了一下道:“獻菜的是那些買官的吧。”

陸公公夾了塊魚片恭敬的遞太子嘴邊,待太子吃下,笑着道:“太子明察秋毫,他們知太子辛苦,也是略表心意,望太子笑納,奴才覺的,張大人只是想表表孝心,現在舉國忙碌,張大人他們能幫的忙有限,只希望太子吃好些穿好些,臣子們就放心了。”

“本宮看他們是有銀子無處使,智商全給酒囊飯袋了,蘇義,吃飯了嗎?要不要填填肚子。”

“謝太子賜宴。”蘇義不客氣的挨着周天坐下,如今皇宮提倡節儉,他也很久沒好好的吃一次了,蘇義爲太子盛碗湯,說是賜宴,還不是伺候太子吃飯:“太子英明神武,下官們想討好乃是太子治國有方,太子該高興纔對。”

高興,能不高興嗎!就是看着一幫外國的盤子鬧心!

小太監低眉順目的進來,恭敬的向陸公公彙報了什麼。

陸公公夾菜的動作停了一下,笑着看向自家越來越明媚的主子道:“太子,沈公子、孫公子求見。”

周天咬骨頭的動作微停,使勁吸了一口骨髓湯:“進來,進來。”

蘇義趕緊給太子擦擦嘴,臉上立即不快,切,前腳太子進門,他們得的消息到挺快。

周天側眼偷偷瞄了蘇義一眼,見他頓時橫眉豎目,心裡無限同情後宮爭鬥的女人們,齊人之福果然不是人享的,哎,看來她還是把他們趕走省心。

沈飛、孫清沐進來,孫清沐一身唐風束腰裝,沒有官府壓身,更顯得器宇不凡:“微臣參見太子。”

“沈飛參見太子。”

周天發誓他對每位臣子的心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孫清沐,人家辛辛苦苦在外奔波了這麼久,沒道理因爲人家沒抱着自己思念的哭,就嫌棄人家不是,雖然周天承認蘇義‘扭捏’的很滿足她虛榮心,但正事纔是硬道理,她又不是沉迷男色的昏君:“都起來,也沒有外人,無需多理,清沐坐,這幾日你和歐陽將軍辛苦了。”

“爲殿下分憂是微臣應該做的。”

沈飛神情憔悴,並不作甚卻風姿萬千的坐在了距離太子最遠的位置,卻偏偏能讓周天擡頭看到他。他沒有功績、沒有官職,不像孫清沐、蘇義能黏在太子身邊,但身爲男人尤其是沈飛這樣的男人,他能在後宮活六年,自然有他自己獲寵的資本。

沈飛翩然入座,嬌柔的身姿彷彿新春的撫柳落在清涼的水中,別有一番春意。

周天果然看了過去,沈飛本身就如一副精緻到極限的藝術品,讓觀摩着永遠斷定不出他美色中蘊含的價值,總之每次見他似乎都有不一樣的刺激驚喜,即便是老僧入定的周天,也不可否認有爲之一擲千金的‘雄心’,可惜目前沒有熊膽:“沈飛這是怎麼了,本宮幾日不在,可是受委屈了?”

蘇義眼疾手快的喂太子一口湯,心裡暗罵了沈飛一句狐狸精。

孫清沐坐在太子下手,自然也沒吃飯的本事,只是輕手輕腳的夾些菜放在太子眼前的玉盤裡。

陸公公聞言立即看向沈飛,又不動神色的移開,後宮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大事肯定沒有,但陸公公也不會無趣到阻了這些‘寵人’的‘小手段’。

沈飛見太子問他,哀怨了看了周天一眼,如月似弓的眼睛訴說着他欲言又止的思念,秋波掃過大地復甦。

那含羞帶怯、飽含深意的一眼,看的周天通體暢快,心裡鄙視的想,來呀,來呀,訴說對本大爺滔滔不絕的思念。

沈飛眼眸垂下,髮絲悄然垂落兩側,身體輕輕的離座,半倚行了禮,聲音不可言說的幽怨:“勞太子惦記,沈飛沒事,只是東城路途遙遠,流民又多,沈飛怕太子微恙,心有惦記,如今見太子平安歸來,定是天道神保佑,沈飛總算安心了。”

周天聞言臉上立即揚起臭屁的笑容,張開手。

沈飛自動走過去輕輕的靠在太子懷裡。

蘇義險些氣炸了,筷子想插沈飛虛僞的臉上,但礙於太子在場,面容平靜的戳着盤子裡的綠菜。

孫清沐低着頭,瞧瞧了看了蘇義盤子一眼,又默不作聲的回到自己盤子裡。

周天摸着沈飛軟滑的小手:“讓你費心了,你瘦了本宮豈不心疼,坐,吃點東西。”

孫清沐自動讓開一個位置。

沈飛坐在周天身側:“多謝太子,只要太子沒事,就是我們衆位的福氣。”

蘇義聞言險些沒咬斷金子做的碗:虛僞。

陸公公把挑好的菜放太子面前,和藹可親的道:“衆位主子爲太子操勞,太子記着呢,衆位主子以後齊心協力輔佐太子,我大焰國定蒸蒸日上、千秋萬代。”

蘇義、孫清沐、沈飛齊齊離開座椅跪:“祝太子殿下千秋萬代、光耀焰青!”

周天忍不住打個冷戰,這馬屁顯然沒拍到屁股上:“行了,都起來吧,吃飯。”皇上還沒死,這是要幹嘛,清君側!

三人見沒討到好處,都老老實實的坐回位置上,沒人再敢挑頭,沈飛準備的自然轉入父親的話題落空;蘇義想說讓弟弟補缺的事沒敢提;孫清沐本來想問問太子怎麼借的糧,糧食後續安排如何,但見太子臉色不好,也收了話,沒人觸太子眉頭。

大廳的氣壓瞬間因爲一句不對的話,莫名其妙的低沉下去,隨身伺候的小太監們戰戰兢兢的不敢動彈,蘇義、沈飛、孫清沐眨眼都不敢發出聲音,唯恐太子突然性情大變。

只有陸公公習以爲常,他依然笑眯眯的爲太子夾菜給太子擦嘴幫太子試溫,忙的不亦說乎,他看着蔫了的三位小公子,心想,哼!看他們還敢不敢搶在他前面伺候主子。

但太子爲什麼對這些話過敏:“太子,小心燙嘴。”

“沒事。”周天也知道自己小題大做,不過是孩子們一句褒獎的話,她沒道理把不滿出在他們身上,但她突然想到了,這些話總歸是對皇上不敬,若是有人拿着點把柄,她還是要承擔錯誤。

何況現在焰國,談何千秋萬代!

……

太子返城,早朝先行。停了幾個月的例行早朝,今日迎來了假期後的第一天。

天矇矇亮,已經有臣子侯在未開的宮門前,商談着彼此的憂傷和開懷:“太子此行實乃大恩,我焰國總算有希望了。”

“太子懂上進,實乃焰國之福。”

說話的是老臣,君主昌明時則暢所欲言,君主昏庸時吃喝等死的‘順勢之臣’。

角落裡有幾位中年臣子也在竊竊私語:“不知太子何意?老夫總覺的心裡七上八下的難受。”

尹惑道:“大人不必擔心,太子也許受了感化,知道爲民請命。”

他們是憂國憂民的臣子,時刻把危險意識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