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與冥界一役後,魔界局勢總算穩定下來,魔尊退位,魔隱異繼位,整個魔界,算真正的交到魔隱異手中了。
其實早在多年前魔隱異就接管了魔界事物,現在,只是現在身份略有不同,程序還是要走一遍,加上戰爭剛結束,各方人員還需安撫,所以忙得不可開交。
魔隱異忙,怯痕自然也閒不到哪去,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去萼華府上看她,怯痕輕車熟路的走在庭院間,景色如初,不知看了多少遍,也不覺得膩煩。
遠遠看去,一抹紅色坐在假山之上,微風拂過,衣衫舞動,像一團燃燒的火焰,萼華用手撐臉,憂色盡顯,怯痕知道,能讓萼華露出這般神色的,只有她那個姐姐,失蹤多年,生死不明。
怯痕運起輕功,穩穩的落在萼華旁邊,與她並肩坐下,說道:“多日不見,可有想我?”
萼華斂了眸中憂色,笑道:“不曾,”
怯痕假意露出失望的神情,作勢要離去,道:“既然如此,也罷,我那裡還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萼華急忙拉住怯痕,笑道:“你竟這般小氣,我不就是說不想你嗎,來都來了,就陪我說說話,冥界退去,魔界又變成了一灘死水,無聊得緊。”
“好好好,我陪你說話,你若覺得無聊,便去人間走走,或者來幫我也行,可別憋壞了。”怯痕說着,將萼華的手握着手裡。
“你們在這,可讓我好找!”一個女聲在他們身後響起,回首望去,一襲藍衫的清月站在他們身後。
萬里無雲,陽光也不灼人,帶着溫和照在大地上,四面皆是高山,中間有一個巨大凹陷,蓄了水,形成一個湖泊,湖水澄澈,可直視湖底,奇怪的是,湖底是綠色的,恍若這湖也變成了綠色,這便是谷綠湖了。
湖底挺着一輛別緻的馬車,而拉馬車的並不是馬,而是兩隻赤瞳的豹子,此時正臥在地上小憩,小熙從馬車上探出頭來,見雲樂坐在一塊巨石上,背i對着馬車。
青攸已經走到湖的那邊去了,不知道在看些什麼,道遠去山中拾柴火了,三人都受過傷,所以拾柴火的差事落在了道遠手中。
他們對這裡一無所知,雖有赤瞳豹在,平常的妖獸不敢上前,可夜裡還不知會有什麼危險的東西,所以火是必不可少的。
小熙和青攸痊癒後,幾人來到了谷綠湖,每日舟車勞頓,不免牽動舊傷,所以雲樂去黑市上買了赤瞳豹,當做代步的工具。
“雲樂哥哥,清月姐已經去了兩天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啊?”小熙問到。
谷綠湖只有茫茫湖水,清月認爲,是有必要下湖的,想起多年前的一位故友,不善修爲,卻極精旁門左術,他有一種藥,吃了可以在水下呼吸,於是立即辭去,已有兩天。
雲樂仍然看着湖水,道:“應該快了,”
夜,星漢燦爛,清月皎潔,夜風習習,夾着四周林木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微風在湖面上漾起漣漪,層層疊疊,須臾消失,須臾又起。
今晚是雲樂守夜,小熙已經在馬車裡睡下了,青攸和道遠也靠在馬車的方臺上睡着了,雲樂仍然坐在方臺上,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一人。
雲樂想起多年以前,在魍魎森林的時候,也是這般景色,他坐在高達百尋的椿木上,一個人面對整片天空,一個人面對整個世界。
雲樂看了一眼身後,不知他們這些正派人士知道他的身份後會有何動作。
雲樂又看向湖面,忽然,湖中央出現一條大船,船上燈火通明,這裡四面都是山,沒有河流匯入,怎麼會出現一條船,況且這湖雖大,卻是一眼望得盡的,前幾天什麼都沒有,這船又是怎麼冒出來的。
月光皎潔,無需燈火,這四周的景色也可看得真切 ,在雲樂想把船看清的時候,那船卻不見了,甚至連船蕩起的漣漪也消失了,這不是錯覺。
不遠的岸邊上,出現一個紅點,雲樂仔細看去,原來是一個人提着燈籠在岸邊行走,還在不停的望湖裡張望。
雲樂運起輕功飛過去,那人一見雲樂,便仍了燈籠撒腿就跑,奈何湖邊路滑,那人還沒跑出幾步就滑進了水中,雲樂無奈,只得將他從水中提起來。卻沒看見,一雙手抓住那人仍下的燈籠,沒入水中。
那人是一個青年男子,此時狼狽的趴在地上,許久才爬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臉不悅的看着雲樂。
雲樂居高臨下看着他,問道:“你跑什麼?”
青年男子站起來,身上臉上都沾了許多泥沙,他伸出溼淋淋的手想推雲樂一把,卻被雲樂輕易閃開:“你追我不跑啊,是傻的吧你。”
“你沒有武功,在這幹什麼?”雲樂看他就一普通青年模樣,
“我祖輩都生活在這,你說我幹什麼,對了,你應該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些幹嘛,我告訴你,今天是事哥不跟你計較,哥走了。”說罷就四處看自己的燈籠丟哪了。
“等等,你祖輩都生活在這,可這裡並無人家。”雲樂問道。
“我們都在山外面住,離這也不遠,”青年男子道。
“那你可知可谷綠湖的事,這些水是從哪裡來的?”雲樂急忙問道。
“你想知道?”青年男子頓了頓,問道。
雲樂點頭。
青年男子索性坐在一塊大石上,擰了擰溼透的衣袖,說道:“看你剛纔救我份上,我就告訴你,這一百多年前,這裡還沒有這麼多水,我的祖輩跟隨谷主來到這裡定居,
谷主死後,谷主的兒子餘明擔任谷主,本來谷主安定,什麼事也沒有,可餘明谷主偏偏招惹了一個魔族女子,
後來,谷主與魔族女子決裂,那魔族女子心有不甘,就招來了一場大水,水淹翠谷,那水是從谷中央水井下的地下河裡引來的,
眼看整個翠谷就要完了,谷主就已血軀填井,才堵住了禍水,可是,那魔族女子的陣法太過霸道,即便當時的水止住了,
可每隔幾年,水位還是會上升,到時遭殃的就不只是翠谷了,明天是谷主祭日,我們祭奠完谷主的亡魂後,就要舉族南遷。
我十歲的時候,翠谷也就是現在的谷綠湖來了一幫人,他們帶了許多木材和工具,在湖邊呆了好幾月,硬生生造了一搜大船出來,
可大船造好沒幾天,那幫人就不見了,船也不見了,村裡的長輩說,那是谷主的亡靈不想被打擾,所以將他們全都帶走了。
那時候我貪玩,和族裡的人跑來看他們造船,好傢伙,那船得有這麼大,這麼大。”青年男子邊說便有手比出形狀。
“那些人就再也沒出現過?”雲樂問道。
“沒有,所有人都消失了,那邊是你的朋友吧,我勸你們早些離開,這湖裡又沒有寶貝,都往這來幹嘛?”青年男子站起身道。
“你剛纔可在水面上看見什麼?”雲樂又問。
“沒有啊,不過水位倒是又上升了,我回去了,爺爺該膽心了,你好自爲之吧,”說罷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的燈籠,於是又道:“罷了罷了,今夜踏月而行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