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易等人在神殿中，一個個神色低迷，顯然受到巨大打擊。
按照從宮殿中所探知的信息，他們從始至終都是在一本書中生活。
“但也不能說全是假的，至少神建族之前的歷史應該是真的。即便他們是梵聖界的主人，那麼也不會傻傻給自己添加一個創造者吧？”
元陽傳垕媧，垕媧傳神建，至少這一部分的遠古歷史是真的。垕媧氏創造神建族，這部分歷史豈能作假？
“沒錯，在其他書籍演繹的時空中，也能看到類似的痕跡。其他書中同樣有垕媧氏存在的痕跡。”劉振英在旁檢查，發覺一件很奇怪的事。這些時空演變中，鳳凰族和炎黃族的遭遇大致都不好。反而是龍族等沒有跟神建族有大摩擦的種族一個個壯大興盛。
“就算……就算我們的歷史是假的，那麼天帝呢，他也是假的嗎？他可是第十重天！”月神思維有些混亂。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自己宇宙經歷的那些事情，從鳳凰女帝開始統統是假的。一切仍然是神建族統治時期，就好像在上古神建族時代，某人突然動筆寫了一本書，在書中描寫神建族的毀滅，以及之後諸代天帝的更易。可以視作一個不切實際的未來片段？
嬴琇有些敏感，看向精通時間律的未婚夫：“有沒有可能，這裡記錄的都是神建族推演的未來？”如果是未來，那麼現在的時間線仍然是上古神建族統治時期，鳳凰女帝的伐天是未來某個可能性。他們這是穿越回過去？
荀易沒說話，而是掃了一圈所有人，心中升起一股詭異感。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懷錶以及八索易天鏡。感覺到兩物真切存在後，盤膝而坐，調整狀態。
嬴琇見他不說話，又跟月神和劉振英討論。
“第十重天是我們宇宙的最高成就，有開天闢地之能。那麼，天帝陛下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宇宙之外的東西？”
“難道天帝是神建族任命的？專門負責管理這本書？”
“那你還不如說，天帝就是作者在書中的化身來的實在。但龍相帝屠殺神建族，這又說不通。”
“等等……關於罪界，你們怎麼看？神建族將書中世界稱呼爲罪界，難道不應該稱呼爲小說？”
“因爲大神通造化，小說中的世界已經形成真實？就相當於小世界一樣？因此，我們所作所爲，實質上也是一種真實行動，將我們所在宇宙的神建族滅族，引來神建族反感，才被他們稱呼爲罪界？”嬴琇說着，隱約抓到了什麼靈感，但靈光一閃而逝，又被神建族的陰影所籠罩。如果神建族真的這麼強大，從他們將自己這些人所在的宇宙稱呼爲罪界的態度來看，恐怕對他們很不友善。
“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爲有處有還無。”任婰唸叨了一句話後突然昏過去。她神力消耗太大，暫時進入沉眠修養。
荀易心中一動，沉吟道：“這座神殿外面應該就是梵聖界，我以神建族之身出去看看。你們先去天雲閣。”荀易將所有人收入天雲閣，然後自己留神背後的衆多書籍。
翻看一會兒，又拿自己等人脫離的這本書，通過這本書能夠看到外面發生的情況。目前，通天塔中，龍相帝正帶着孫戩恢復神力。
當年龍相帝和少昊帝一同平亂，二人在此大打出手，通天塔各種殘留二人的先天神力，因爲先天不朽的特性，天帝遺留的神力在通天塔中不曾消亡。
“往前一里，左三百步。”龍相和孫戩落在第二十一層。龍鱗指引孫戩來到一處戰場。在這裡，有一條條金龍白鳳飛舞，將戰場之上的一具十六臂神人鎮壓。
“八重神人？”孫戩心中一驚，這尊神人被二帝斬殺，背後還印着一記手印，和龍歌身上的氣息有些類似。
看到那記后土明黃印，龍相帝語氣有些蕭索，指點孫戩將龍鱗放上去：“運轉《白帝經》，嘗試吸收少昊神力。”
龍相帝和白帝少昊是結拜兄弟，對《少昊白帝經》知根知底，指點孫戩修行白帝大道。
孫戩心生疑竇，這位天帝貌似並沒有外界傳聞那麼冷酷無情。而且自己明顯和荀易關係牽扯不清，他就不忌諱自己的身份？
“我和荀家有關，難道陛下不記恨荀家當年斬殺天帝化身之仇？”
龍相帝沒理他，忽然開口：“去上一層，那裡有人。”
孫戩拗不過這位天帝的性子，前往第二十二層，在那裡他看到兩位修仙者。二人手忙腳亂躲避周遭守衛的攻擊。
龍相帝立刻道：“去救人。”
孫戩手握王劍，施展少昊神力。少昊神力和王劍貌似有一種特殊聯繫，每當他用少昊神力時都會激起王劍的共鳴。將守衛斬殺後，救出二人。不過此刻，二人已經命懸一線。
“沒立斃，能救活，把龍鱗放在他們身上。”龍相帝說話簡單幹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孫戩將龍鱗貼過去，龍鱗分出兩股神力將兩個修仙者救下。
“在附近找材料，我煉製儲物空間裝人。”龍相帝掃了一下二人，知道二人無法行動，於是吩咐孫戩找材料煉寶。
不多時，用孫戩找來的金屬練成一枚乾坤手鐲，將兩個修仙者裝走後，繼續掃蕩這一層。
“陛下。”孫戩有些猶豫：“您認識這倆人？”
“不認識。”
“那麼，是想要讓他們幫忙克敵？”
“他倆道行淺薄，無法對付羅達。不，是大黑滅尊。”羅達是天庭對戰神王的稱呼，受到西王妃啓發，天庭臨時給戰神王婆多羅取的名字。羅達，姓和名的組合，用言靈的方法來約束戰神王。不過效果不大，並不能用名字言靈剝奪他的神力。如今想來，恐怕和其真名真身有關。其真身絕對不是異界崛起的戰神。
“那陛下何必耗費神力救他們？”在這個關頭，不應該是保留神力對付戰神王？
“因爲朕是天帝，他們是朕的子民。”龍鱗中傳來堅毅的聲音，一時間孫戩語塞。
不論龍相帝和荀家有什麼深仇大恨，從他能夠登上天帝寶座來看，他的的確確有着天帝的胸懷。三界十方一應衆生都是天帝的子民，作爲帝王並非壓榨蒼生，而是要以大胸懷將所有人保護在身後。這纔是首領，是統帥者所爲。
二人從第二十一層開始，直到三十層，救下不少晴隆城中的靈道修士。有武者、有煉氣士還有好幾個文道墨客。統統被孫戩收入乾坤鐲。連帶龍相帝收集的神力也消耗不少。
“如果陛下繼續損耗神力，怎麼跟戰神王對戰？”孫戩見龍鱗神力積蓄一直不滿，忍不住問。
“作爲天帝，不能見死不救。”龍相帝語氣平靜，引導孫戩去下一處神力殘留地界。
“哪怕因此會影響和戰神王的決戰，導致天庭的大崩盤？”
救一個人和救一百個人，怎麼選擇？
這是自古以來的難題。
龍族和人族怎麼選擇？自己的親人和整個天地大局怎麼選擇？
龍相帝沒有回答孫戩的疑問，而是以信心滿滿的姿態說：“天庭不會崩盤，區區一個戰神王無法破壞我們的全局。因爲朕在！因爲諸神在！”
“天庭諸神齊心，莫說異域，便是某些外道想要崛起，也絕對沒可能！”
孫戩眉毛一動，聽出龍相帝話外之意。這指的是仙道和武道？“那陛下還肯幫我提升實力？”
“你是武神，神道之人。”龍相帝用一種很確信的語氣預言孫戩的未來。“先天武神，天庭之神，是自己人。”
龍相帝有底氣，神道包羅萬象，由神開闢的道路，歸根到底不都是神嗎？在諸神壓制下，外道起不來。天地有諸神輔佐，也不需要再興起什麼外道。
龍相帝說話直白，毫不客氣。但道理在那裡擺着，只要神道展現自己的優越性，那麼爲什麼要選擇其他道路？你們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對天地有功，還是對蒼生有益？
孫戩沒說話，當二人來到第三十層時，龍相帝又感覺到一股波動，督促孫戩去救人。不過這次晚了一步，眼睜睜看着第三十層的一座光門開啓，那位女子閃入門戶中。
“梵聖界？”孫戩心中一沉，想到荀易等人，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情況如何？
“放心，梵聖界而已。神建族餘孽所建立的最後根據地，無須在意。”
龍鱗光澤明亮，一條龍影看向天穹中的造化天尊屍骸。“造化天尊的重天之界，神建族唯一一座九重天。九重天界只可誕生先天神，還沒通天塔的威脅大。”龍相帝對梵聖界不屑一顧：“荀易那小子帶着底牌，還有一位先天神女在，在裡面出不了事。”
龍相帝更在意剛剛進入的那位女子，女子背後道輪轉動，貌似是一種特殊的神道體系。
“和現如今的神道體系不同，但似乎另有玄妙。”
“剛剛進入的這人，應該會跟荀易碰面？”
“九重天有門戶九重，九重歸一，應該在同一個落腳點。”龍相帝並沒有進去過梵聖界，只是諸神推測過梵聖界的力量。頂多存在幾位七重先天神，別說無上聖人，在梵聖界連八重太晨天的神人都培養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