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葬花儀

一百步、九十步、八十步……三十步、二十步,當荀易即將靠近瓊雲所在的小巷子時,突然碰到一個跌倒的老太太。

“哎呦——”老太太提着菜籃跌在地上,旁邊無人敢扶。

荀易見狀,趕忙上前扶老人,然後按照老人所指方向將老人揹回家。這下子,路線圖岔開,漸漸離瓊雲遠去。

當他將老人送回家,本想回來繼續前行時,又碰到一位老漢在修馬車。

荀易血脈天賦有御木之能,上前輕輕一敲,斷裂的木條重新合上。

“多謝公子。”車伕連忙道謝。荀易幫他修車,可避免去木匠那邊被宰一頓。

荀易擺手,表示不在意。拿懷錶查看時間:“有點晚了,不知趕不趕得上?”

老漢一聽,忙問:“怎麼,公子趕路?可要我送你?”

“不用,大叔去賺錢吧。我去張府,回頭走過去就成。”

“嗨,張府啊。老漢正好知道一條近路。”於是,老漢免費載荀易抄近道送到張府。

“大叔謝了。”荀易跳下車,到張府門口跟遠去的老漢揮手。“一路保重,今天多賺點。”荀易的祝福化作咒靈,無形之間加持在車伕身上。

接着,順時空通道前往司命院。

同時,瓊雲在巷子裡焦急等待。時間一點點流逝,她滿心忐忑不安,希望自己能夠給荀易留下第一好印象。

但望着日頭:“辰時將過,他怎麼還沒來?難道路上出事了?”

司命院種滿桃樹,又有桃園之稱。衆多大少司命在此,神光輝映間讓此地孕育神能。司命的生機之力,大司命的壽元之力。讓此地靈桃有肉白骨,延年壽,孕子嗣之功。

花影夭夭,仙桃碩碩,株株寶樹立沃土。碧水潺潺,泉聲叮叮,道道清河環靈苑。

剛進入司命院,就察覺院落天地內充斥着無盡造化之氣,令人精神舒泰。

桃林遍野,雲霧環繞,紫霞氤氳,不時有仙子騰飛,穿梭林間採集靈桃,以壽神之力加持後販賣到天庭其他神脈。

清淨,空靈,俗世喧囂在此地被洗滌一空。

不遠處有樓臺屋舍,紫丹神人和一老者在舍中下棋。荀易連忙上前拜見。

紫丹神人笑道:“這老者是是福神一脈的天司之神,開司命院教導後輩。”

荀易一聽,趕緊行禮。

天司之主,司掌天道總綱,衆生一應命運,在福神中屬於地位尊貴的一類,只聽福德上帝調遣。

“不比紫丹大人你這位先天之神。”老者和荀易見過。講述司命院來歷:“上古之時,福神司命之神皆爲天神,五重以上纔可任職。然異界入侵,爲培養後人,避免青黃不接,上帝命我等天司之神立司命院,且將司命權限下放。”

因此,荀易這種三重天的小神才能染指大司命神職。不過這種大司命,稱呼爲實習期最妥當。

“我這司命院,專爲大少司命而立,你們中州這些實習期的神靈在我這相互組隊,進行任務。履行神職,賜生靈壽元,培養子嗣,驅除邪魔干涉,擊退魔神異神,都屬於你們的任務範疇。”

“給你匹配的少司命神,她名叫許梅,來自中州大陳王朝。目前那人正在後面桃林,她脾氣怪,鮮少理人,你一見就知。”

荀易道別後前往桃林。

林中無雜草,碧葉常青,花開盈面,果香撲鼻,霓虹彩光高懸樹梢。

不多時,荀易在一顆桃樹下看到一位青衣女子在收集凋零的桃花瓣。女子默默將桃花瓣收集,然後埋在土中。她周邊環繞一股難以散去的孤寂和傷感,跟周邊桃林格格不入的氣氛,讓人輕易不能靠近。

福至心靈,荀易自然而然明白,這人就是自己的少司命神。

天司神和紫丹神人在旁觀望。天司神皺眉:“你們怎麼決定把許梅配給荀易這小子?”

少司命許梅曾經歷一次巨大打擊,失去作爲搭檔的大司命神。此後修爲再不增進,卡在三重天巔峰。而她跟其他大司命組隊時,那些大司命神會因爲各種緣由慘遭死亡命運。因此,許梅成爲人見人怕的掃把星,並且主動拒絕和其他人組隊。所有任務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但現在她漸漸失去少司命的靈力。

哀傷和悲慼的情緒,不適合司掌生機和守護的少司命。長此下去,她會迷失本心,輕者神職破碎,神性毀滅。重者,神心凋零,道化消亡。

“不是我們的意思。”紫丹當然不想給荀易配這種人,但這是弘育帝君,也就是少司命一系的女帝所下命令。那位帝君親自開口點了這一件事,他們這些先天神也不好拒絕。

“算了,如果搭檔結不成,回頭我再幫你們找一個人。”天司神抖着名單:“我這還有一個叫做瓊雲的女神,棲族出身,正好合適。”

二人偷偷觀望,只見荀易不假思索走上去,打破沉寂哀傷的氣氛,站在許梅身邊:“你在做什麼?”

女子沒理他,默默挖坑,將收集的花瓣埋下。

荀易看了看,俯下身子:“要我幫忙嗎?”

女子還沒理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荀易自來熟上前,蹲下身子跟女子一起埋花。

過了半響,荀易再度上前攀談:“你看,我幫你這麼半天,就算是凡間還有工錢可拿,你總給回我一句話吧?”

終於,女子難得開口:“葬花。”

葬花?荀易眉頭一挑,他可不喜歡聽這個“葬”字。他敬畏死亡,雖然沒有曾經那份恐懼感,但能不接觸,還是不接觸的好。福神,是給人帶來福祉和吉祥,死亡並非福神的領域。更別說一位擅長生機與孕育的少司命女神。

荀易低頭看了看四周:“玉樹常青,碩果唯食,這桃林中的確只有碎花沉積。”

桃林樹葉常年青鬱不落,果實成熟之後就被摘走,唯有花瓣隨風凋零,在林間掀起一場場香風花雨。

“花開見人,以花喻人,爲花而葬倒說得通,不過……”

“不過什麼?”

“花泥入土,自然輪迴,這本就是大道一環。”荀易起身摸着旁邊寶樹樹幹,感慨萬千。“生於斯長於斯,最後沉於斯,重歸天地。”

忽的,一陣香風吹過,掀起落英繽紛。

許梅擡起頭,看向樹旁的少年。

葬花葬人,今日葬花,他日葬人。許梅埋葬一位位大司命同伴,心中哀嘆命運,悲嘆人世。神心觸動而衰老,心死了,神自然便滅了。而今的她失去生機之能,爲天地散播生機的少司命只能給人帶來死亡。

現在,她爲自己準備墳墓。默默在桃林中葬花,等待自己神滅道消的一日。隨花而滅,散於天地間了無痕跡。

---------小劇場----------------

小劇場:天庭心理諮詢中心。

“噹噹噹——”舞臺上兩道身影憑空乍現。閃光燈一一打開,聚焦於二人?二物身上。

兩個圓鼓鼓,白淨淨,熱騰騰的糰子在舞臺上一顫一顫。

“鑑於小劇場很久沒有進行,所以今天由我們兩位來主持。”

“我,湯圓,亙古不朽的永恆之光,輪迴圓滿的象徵。”

“我,元宵。來自衆生的璀璨之光,世界的希望化身。”

“合起來,我們就是上元節偶像組合。”

元宵:鑑於神靈因情緒不穩,神心崩滅後產生各種惡劣影響。天庭號召各神脈建立心理諮詢中心,確保維護神靈的心理健康,履行神職,維護天地。今天我們就爲大家閱讀兩份曾經的病例卡。

呯的一聲,糰子們面前出現一個黑箱子。

湯圓:沒錯,這個箱子封存福神一脈衆多神靈的病歷卡。今天我們抽取兩張。首先第一份,元宵你來讀吧。

糰子裡伸出一隻手在箱子中抓住一張病歷卡。

元宵:好的。第一份病例是一位名叫xxx的大司命神,他因爲看到衆多生靈爲一己私慾暗算神靈,破壞天地。所以對人類絕望,從此再也不能履行神職。是一種絕望恐懼症。

湯圓:哎呀,這種病症可不好辦。對人類絕望,很容易產生報社心理啊。元宵,那麼福神們是怎麼解決的

元宵:治療失敗。

湯圓:哎!哎哎哎哎!!!居然治療失敗了?這不天道,這不是第一例嗎?居然是失敗的例子?

元宵:當然,心理疾病那麼難治,肯定有失敗機率。

湯圓:那麼,他現在怎麼樣了?

元宵:因爲絕望症,他對人類、對生靈徹底失望,決意毀滅生靈,再造一方新世界。

湯圓:換言之……

元宵:神墮。

湯圓:因爲心理疾病而神墮?真是一個可憐的傢伙,那麼他現在在哪裡?

元宵:唔……我看看……神墮之後報復人族,於人間建立叛逆組織邪靈殿。威脅度五星級。原來這就是邪靈殿主的來歷,真是可悲可——

(不等元宵說完,就被湯圓打斷)

湯圓:好,讓我們開始下一例。正所謂反派必有悲情黑歷史,不值得同情。我們馬上開始下一例。

湯圓伸手抓出一張病歷卡

湯圓:這是一位少司命的病例卡。

湯圓:爲保全隱私,我們暫時稱呼爲梅花姑娘。這位姑娘因爲搭檔一個個失去,因此產生憂鬱症。感嘆生命的凋零,因此不再履行神職。元宵,你對此怎麼看?

元宵:傷春悲秋,人之常情。對生命失去希望?那麼就讓光輝如我,偉大如我的元宵大人來照亮一切。

元宵作偶像狀:大家來跟着我念“偉大的元宵之神,聖潔純白的光輝照亮世界,我是希望之光,是拯救之光!”

(呯——被湯圓一下頂飛)

湯圓:說人話!

元宵:既然對生命失去希望,那麼只需要點燃希望之光,以璀璨如我的希望之光將其照亮就好。對了,福神們的治療方法是什麼?

湯圓:暫時還沒解決辦法。不過,你的話可以給福神們提供參考。或許,福神們會按照你的辦法進行治療。爲她找一個足以溫暖她人生的人。

湯圓:好了,本次小劇場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會再度抽取兩份案例。

元宵:那麼讓我們準備謝幕。

兩個糰子滾在一起:“湯圓、元宵組合,上元節的必備品,你值得擁有!”

舞臺漸漸拉下幕簾,就在一切即將進入黑暗時,一隻糰子突然露出頭。

湯圓:偷偷的說一句,下次讀病例,大家希望看到誰的?比如某位執掌泰蒼星的存在?來吧來吧,只要你們爲我和進行聯(賄)絡(賂)交(主)情(持),我可以偷偷將他的病歷卡放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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