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五色土罷了!”巴陽郡城隍拿出一面玉圭,上面寫着預言:“那個司命神無非打算從周邊四郡取靈土,混合隴川郡神土凝聚五色神土,再用祭壇鎮壓地脈!”巴陽郡城隍語氣激烈,將玉圭呈獻給諸神。
在這座神殿,坐着數位郡城隍。暗黃色神座升起,一尊尊四重天的神主彰顯自身世界之威。
四重天,清梵太育天,又名神動之境。在這個境界的神靈,於凡間已有撼動四方之能。是真真正正的凡間主宰者。
大週三十餘位郡城隍,如今只有八人在此.。但這八人決議,足以干涉整個大周未來百年的大變局。
奈何,他們碰到荀易。荀易有福神至寶功德鍾。極天大聖鍾可以幫助荀易加持一個境界,所以他站在平等的角度和幾位城隍對峙。
以大周爲棋局,諸神落子下棋。
而其他郡城隍都認爲這件事跟自己無關,紛紛作壁上觀。
這八位郡城隍除卻巴陽郡、上江郡、南庭郡、鹿山郡四神外,還有荀易剛剛得罪的陵東郡城隍以及他們找來的三位助拳好友。
玉圭懸浮在八神座中央,上面浮現一排鎏金字體。“五色土,鎮中極。青霞道,主隴川。”
南都郡城隍是一位紅袍老者:“你這預言準不準?”
巴陽郡城隍得意一笑:“我座下巫女有天賦預言之力,她的預言一向不曾出錯。”城隍們不單單勢力強大,更有百年積蓄,座下眷屬衆多。巴陽郡城隍當初決鬥時展露的眷屬已經顯示他的手段。而他身邊還有司掌預言的巫女,有天眼之能的鬼神,有詛咒之力的兇獸……
“隴川居中,取上江黑澤之土,南庭赤火之土,鹿山白金之土,巴陽青木之土。”南都郡城隍伸手一招,玉圭閃耀白光飛到他手中:“用五色土凝聚祭壇,足可鎮壓地脈數十年。問題在於這祭壇建在哪裡?”
祭壇在哪裡?
按照預言所言……
諸神若有所悟,上江郡城隍是一尊水神。身邊環繞一條宛如白龍的滔滔江河:“您的意思是,他有意撇開隴川郡城隍自己做主?”
“以城隍爲主體,構建城隍大地統帥諸神,這是我大周的國情。但在其他地界可並非以城隍爲神主。”南都郡城隍僅次於昭靈武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徐徐迴盪在大殿“爾等莫忘百柔之國。”
百柔,在大周西方的國度。從異界同化,以金烏族爲主神,崇拜鳥文明。他們用鳥作爲主神,百柔之國分爲十域。並無城隍大地,而是十隻神鳥吸收衆生之力在虛空中凝聚十天,其他神靈的福地洞天統統在神鳥背部。一隻四重天的神鳥管理一域,所謂城隍、土地以及其他神靈統統服從這些鳥神的安排。
“以司命神,以福道統合一郡之地。若真完成,旁人效仿之,日後我等城隍神道豈有興盛之理?”
南都郡城隍話裡話外意思,大家都明白。這是讓昭靈武王出面打消荀易的念頭。
“但是隴川郡特殊啊。”巴陽郡城隍默默想道。隴川郡是本朝之初新劃出來的郡域。最初的郡城隍曹侯如今貴爲天神,在幽冥尊爲鬼王,此地堪稱他的聖地。
依照曹侯跟荀家的關係,巴不得隴川郡交給荀易打理。
昭靈武王念及香火情,也不會對曹侯和茂公說什麼。如果僅僅是隴川郡一地變故,未必不會容忍。
幾位郡城隍心中惱火:我們苦心爲大周城隍神道操心,你這位大佬卻在後面扯後腿?
南都郡城隍見幾人升起對昭靈武王不滿,暗道:“這就行了,反感一點點滋生,若要推翻昭靈武王,需要更多郡城隍離心。”
他隨即又換上一副熱切的表情:“既然這司命要對城隍下手,隴川郡的城隍們可以試着拉攏下——咦——!”南都郡城隍擡頭看向隴川郡。
隴川郡上空濃雲靉靆,神光灼明,一尊尊神人被荀易邀請至司命神廟的青霞福地。
“動手夠快的。”南都郡城隍瞬間明白荀易在做什麼。攜諸神之力逼宮,統合隴川郡神道保護地脈不損。
此外,在大勢之下還有幾人偷偷前往周邊四郡。
南都郡城隍心中一驚,忙道:“四位神友小心,有人前去盜五色土。”
孟翰一隊,戚風一隊,柳子明、雪姨一隊,楊軒一隊,諸人分頭行動潛入四方之郡偷取五色土。
四郡城隍見了紛紛冷笑,傳令屬神在四郡之地阻攔。“爾等微末之神,下等靈脩,焉知我城隍上神手段?”
四道神光覆蓋周邊四郡,一尊尊神靈在郡城隍的調動下攻擊四隊。
“僅憑這些人便妄想盜取五色土,看樣子我們高看這位司命神的底牌。”
“他成神不過百日,手底下有多少屬神?”
面對成神百年乃至更久遠的諸神,無疑螻蟻撼動大樹。
南都郡城隍沒說話,如今大周看似昌盛,但百年之後暗流涌動,人道不久之後有一場爭龍大變。人道影響神世,如果這件事做成,他有可能成爲大周下一位國主神。
“荀家是大敵,真正的大地。”老者眺望隴川之地,青霞福地上空有縷縷福德紫氣垂下,更有一顆金燦燦的功德樹鎮壓氣運。
而在不遠處柏山靈地,柏山龍脈中同樣有一道紫氣吞吐,連接幽冥之中的荀家祖城。
“荀家,當今皇帝的最有利支持者。如果要顛覆大周,必須先把整個荀家連根拔除。”
只要荀家祖靈們來陽界,他就有藉口對荀家祖地下手,一口氣平了整個荀家幽冥勢力。
……
勾心鬥角,你來我往。當郡城隍們行動後,荀易似有所感,自言自語嘀咕:“這就成了,你們專心對付孟翰他們。將精力放在所謂五色土上,我才能安安心心培養青霞寶珠。”
他坐在功德樹下,面前擺放棋子。天地爲局,蒼生作子,這次索性將孟翰等人推出去當煙霧彈。自己躲在重天世界用靈巖培養勇者。
五色土的確可以鎮壓地脈,但這是地神們的想法。荀易可是司命,是天神的後備役!怎麼會看上這種法子?
“不過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如果五色土取來,我不介意用一用。”
自幼,荀鈺就教導荀易:“天意莫測,凡事皆有意外。事欲求勝,必先思敗。”
在家受教育,荀易從來都不是作爲戰將衝殺在棋盤上,而是坐在棋局之外做棋手。
“這也是我最討厭的人。”經郎站在功德樹旁,看荀易在棋盤上下棋。象徵孟翰等人的棋子已經殺入周邊四方城隍戰區。
經郎最討厭被人坑。但——
“如果碰到一個不會捨棄棋子的人,或許能夠放心吧。”想到當初荀易不離不棄將他救出,經郎心緒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