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笑鬧重圍

趙儀沉喝一聲,挫腕抽劍,劍勢一展,只聽得叮噹連聲,轉眼之間,連擋三十二刀,把容若身前護得水潑不入。

眼見那幾個人還在狂砍不退,趙儀卻只劍劍防守。

蘇良眉一揚,振腕出劍,低喝一聲:“這人是我們的,你們誰也不許碰。”

他說話之時便出劍,人小劍快,身疾劍準,一句話說完,便已退回到趙儀身旁。

砍容若天靈的,自己天靈處多了一道淺淺劍痕;劈容若胸膛的,自己前襟的衣服盡被劍鋒所斬破;要攔腰給容若一刀的,因爲褲腰帶被挑斷,不得不雙手拎着褲子,哪裡還能再殺人;而要砍容若雙手的那位,自己手腕上中了一劍,無力握住兵刃,只好慘白着臉,任鋼刀落地。

蘇良和趙儀這一攻一守的短短時間裡,已盡顯他們精妙的劍法,迅快的身法,把謝家衆人無不看得心中震撼。而蒼道盟的四個人,心頭的震驚恐懼更非筆墨所能形容。

四個人交換一下眼色,兩人撲過去搶扶柳非煙,兩人衝出去大喊:“有人暗算小姐,大家快來啊!”

他們搶着把柳非煙扶出去,自然沒有人阻攔,只是這一聲大喊,卻叫得煙雨樓裡裡外外傳來無數大喊怒喝,腳步聲、狂喝聲、兵刃出鞘聲,聽到耳邊,真個是驚心動魄。

容若嚇得衝出去一看,卻見煙雨樓的一樓,有七八個大漢正要往樓上衝,而樓外,竟還有十幾個人要往裡衝。

“我的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據說柳清揚要在近期爲柳非煙擇婿,爲了娶到美人,柳非煙身邊整天跟着不下於二十人,不是蒼道盟所謂的年輕精英,就是其他門派的英雄少年,整日就盼着有機會英雄救美,一展身手,好得佳人青睞。”

難得連番變故之後,謝遠之還可以撫着須,把一番話說得這麼輕鬆。

容若卻頭疼得只想連聲哀叫,偏偏這時,耳旁還有人惡狠狠的道:“都是你惹的禍。”

容若無辜的對着蘇良冒火的雙眼說:“不關我的事,明明是他……”

容若正要伸手去指蕭遠,蘇良卻只是用殺人的眼光盯他一眼後,即翻身躍下樓,仗劍攔在樓梯口:“誰也不許過。”

回答他的是迎面砍來的刀,劈面刺來的劍,呼啦一下掃過來的大棍子,還有嘩啦啦撒過來的飛刀飛鏢飛針等等小東西。

好在自上次楚韻如差點傷在暗器之下後,性德也曾對他們做過應對暗器的訓練,所以蘇良及時舞劍騰躍,避過一串攻擊,卻也出了一身冷汗,也兼着冒出了真火,劍勢一展,人就撲了出去。

在一連串哄然大喊中,陷在一大幫掄刀揮劍扣暗青子的武林人物包圍裡,蘇良雖年紀輕,功力經驗皆不足,但勝在初生牛犢不怕虎,身形小,來去靈活,進退如風,一把劍快捷無倫,招式又精微無比,連着數十招,招招搶攻,不但不露敗象,反倒把別人逼得節節後退。

樓下蘇良這般威風凜凜,獨鬥羣雄,樓上性德卻只漠然搖頭:“這樣心急躁進,只知搶攻,不出半炷香功夫,他氣力稍弱,便要被人亂刀砍死。”

趙儀聞聲皺眉,一語不發,拔劍躍下,幾番起落,一路殺到蘇良身邊,一把劍使得滴水不漏,把自己和蘇良護得天衣無縫。

樓下喝聲連連,呼嘯聲聲,寒光耀眼,可是蘇良和趙儀一攻一守,攻的其勢如風雲閃電,其威如雷霆霹靂,每每迫得人退避三舍。

趙儀劍劍防守,穩紮穩打,步步爲營,不露半點破綻,縱陷在圍攻之中,竟讓人難越雷池一步。

樓上的謝遠之看得心中感嘆,輕輕拍手:“真真強將手下無弱兵,容公子

絕世人物,纔有這樣高超出衆的劍僮。”

容若只是白着一張臉,緊張地注視着樓下,根本沒聽清謝遠之說些什麼。

眼看樓下刀光一閃,一把刀堪堪擦着蘇良的鼻尖削過去,容若的臉,白中就透出一股青來,再見到蘇良反腕一刺,那使刀的人肩上濺出一道血泉,踉蹌後退,容若更是身形微微一晃。

反是性德回了謝遠之的話:“他們兩個目前只是仗着小巧技擊之法作戰而已,並不是他們高明,只是他們的對手都還算不得真正的高手罷了。而且這次交手,看似圍攻,但那些人並沒有受過什麼合力攻擊的訓練,只知拚力向前,不知彼此配合,反而互相掣肘,彼此妨礙,才讓他們倆取巧迎戰罷了。”

“再打下去,他們會受傷嗎?”容若低聲問。

“會,不過,敵人應該會有更大的損失,真要力拼到最後,這裡至少會有四五具屍體了。”

“不會吧!這兩小子看起來凶神惡煞,其實心軟得很,雞也捨不得殺一隻的。”容若大叫。

“現在他們還在剋制,出劍猶有分寸,但是敵人可是招招要命的,時間久了,誰心裡能不冒火,萬一再一個防守出錯,受了傷,趙儀就算還穩得住,蘇良也是要怒極拚命的。”

容若皺起眉頭,低頭對侍月輕聲吩咐了一句,侍月點點頭,回頭又到了雅間內,推窗探身,轉眼就輕輕巧巧的穿窗而出。

容若復又笑道:“下頭打得這麼熱鬧,咱們坐下來,好好欣賞一下。”

凝香聞言進了房間,先後端出兩張椅子,放在容若與楚韻如身後,另外還有兩個夥計受她指揮,端出整張桌子,擺上幾樣小菜,更不會忘了放好美酒。

容若喜得眉開眼笑:“還是凝香你最體貼。”

他高高興興拉着楚韻如坐下來,高高興興喝酒吃菜,高高興興張大眼睛,看着下頭打成一團。

下頭打得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殺聲震天,容若自己卻忙得手忙腳亂,腦袋四晃,眼珠亂轉,只恨爹媽少生了八隻手九隻眼,既要抓着雞腿猛啃,又要拚命灌美酒,還捨不得放過下頭的精彩鏡頭,看到好招式,大聲叫好,熱烈喝彩。

“好。”

“妙啊!”

“高,實在是高。”

他一邊喊,一邊叫,興奮起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喝彩的時候,拚命揮手,似乎一個不小心,被他啃過七八口的油雞腿就飛了出去。

蘇良連攻四十二劍,才稍稍逼退又一輪的攻擊,微側頭正看見趙儀爲了護衛他而汗溼重衣,偏還有一把五虎斷門刀對着趙儀砍過去,心頭火起,揚手一劍刺向那人胸口。

忽見一個黃澄澄,油亮亮的東西從天而降,嚇得蘇良退後一步,舞出劍花護定全身,定一定神,纔看清是個連皮帶骨被啃得一片狼藉的雞腿子,氣得七竅生煙,擡頭喝問:“你幹什麼?”

“沒幹什麼啊!我看你武功這麼好,表現這麼精彩,所以努力爲你喝彩,稍稍激動了一點而已。”容若雙手連搖,笑得無辜又純潔。

蘇良爲之氣結,剛想放聲大罵,耳邊勁風又起,沒奈何揮劍應戰,根本沒空找容若算帳。

容若見蘇良不能把他怎麼樣,更加變本加厲,大喊大叫的內容越來越豐富。

“那位長得很對不起小朋友的鬍子大叔,往左閃啊!你想往小趙的劍鋒上湊是怎麼回事?對了,你確定你的長相很適合追求柳小姐嗎?”

“大個子,你瞧什麼?就是你,長得五大三粗,腦子靈活一點行嗎?還不往右蹦,這麼容易讓人一劍放倒,我還看什麼?”

他興之所至,大叫之餘,抓着什麼扔什麼下去。

有個專使暗器的人,擡起手,就要對着同時應付一羣敵人的趙儀發鏢,忽聽的上方有異動,飛快往旁邊一躍,他是沒問題,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倒黴蛋,已是連頭髮帶衣裳,被一碗滿滿的排骨湯淋了個正着,額頭上,還被一塊大大的排骨敲出一片淤青。

這人一身昂貴的長袍,拿着一把扇子,扇三下,發一招,一副溫文爾雅,詩書風流的樣子,忽遭這等嚴重打擊,一張臉再無人色,手一鬆,扇子落地,嘴張得老大,哆哆嗦嗦發不出聲音。

這個人呆若木雞,動彈不得,前後左右的人卻還努力向前,拚命想把蘇良和趙儀給砍成八塊。

人影來去,刀劍縱橫,誰會顧忌這個心理承受能力奇差的公子哥。刀來劍往中,一記被趙儀的長劍磕飛的鋼鏢,直直對着他的前心射過去。

半空中,金光一閃,準確的把飛鏢打得“咻”的一聲,從一個狂舞長槍,眼看就要刺中蘇良的壯漢鬢邊飛過,嚇得壯漢手一顫,手裡一式三變的槍招幾乎使不下去了。

樓下有一大半人震驚得擡頭去看發出暗器的容若,眼神驚異。容若一出手即打落飛鏢,又示威阻槍,相當高妙。

手裡還夾着兩三支金鏢的容若,笑嘻嘻對大家揮手:“大家請繼續,不用過分敬佩我。”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剛纔出手,只是爲了阻止飛鏢殺人,至於後來雙鏢一撞,反震到擦着人家的腦袋飛過去,純屬巧合。

下面異樣的沉寂維持了十秒,不知是誰罵了一聲,不知是誰最先出手,然後乒乒乓乓繼續打成一團。

容若嘆口氣,搖搖頭,那隻沒夾飛鏢的手往桌上摸去,摸了一個空,剛纔那麼短的時間,他已經把所有的碗碟都扔光了。

看着下面劍影刀光,生死決於一瞬,他挑挑眉,嘆口氣,伸手在懷裡摸一下,袖裡掏一下。桌子上叮叮噹噹,一下子就堆了一大堆金光閃閃的小玩意。

細若髮絲的金針,刻着漂亮圖案的金鏢,閃爍異樣光芒的金彈子,另外還有一大堆鑄成鮮活漂亮的百花形狀,像裝飾品遠勝於像暗器的小金器,還有三四個,上面有不同按鈕的小管子。

他笑悠悠道:“來來來,大家來練暗器吧!以前光聽性德講,對着死靶子

練,難得有這麼好的訓練機會。”

自上次楚韻如對柳非煙的暗器表示興趣之後,容若即打造了一大堆價值不菲,貴得要死的暗器,性德也教他們使用暗器的技巧。

此時有這麼好的機會實踐一下學到的功夫,楚韻如和凝香都非常高興。

楚韻如一笑,取過幾枚金針,凝神欲發。

容若一把按住她的手:“你知道應該在什麼情況下,對什麼人的什麼部位發暗器最好嗎?”

“什麼?”

容若一笑:“就這樣。”他左手抓着一個小筒,對準樓下,按動機關。

趙儀同時受到三道掌風,四道劍招,五記刀劈的攻擊,情急間,連出十三劍,把刀刀劍劍全逼開,他也冒出一頭冷汗。

趙儀最後一劍全力刺出,眼看就要把那一掌擊來的人刺個手掌對心涼,忽覺掠空聲起,他心中一驚,橫劍護身後退。

揮掌過來的人,也忙不迭往後閃避。

十幾根細針從兩人之間射過,樓上的容若毫無顧忌地揮着他的兇器,對着樓下兩個氣得臉色鐵青的人說:“二位,我知道我長得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可你們這樣瞪着我,我還是會臉紅的。”

一時間,他身邊兩個女子掩脣竊笑,樓下兩個當事人幾乎當場氣絕身亡,而其他混戰中的人,或是出招失了準頭,或是踏前的步法出了錯誤,明顯都被這不合情理的事情影響到戰鬥的心境。

楚韻如低聲問:“你這是在做什麼啊?”

“很簡單,不讓他們殺人,不管是誰殺誰,我都不喜歡。”容若聳聳肩:

“我更不希望蘇良和趙儀的手過早染上血腥,他們心地善良,從沒有殺過人,即使是獵場那次,爲了救我,也只把秦福重傷而已。如果在廝殺中失控殺人,殺的又是無冤無仇之人,他們心中會很難過的,只爲了這種莫名其妙的小冤仇就殺傷人命,讓心靈背上包袱也太不值得。如果這種殺戮的事太常發生,他們對生命就會麻木,就會覺得在民間私鬥中殺死人命是天經地義的,武林中,強大的一方把弱小者的生命奪走是合理的,並且把殺戮合理化,那就等於是讓他們走上這條路的我害了他們。”

楚韻如微笑點頭:“好,我們一起努力控制局面,不要讓任何人被殺。”

說話之間,她纖指微動,金針已然射了出去。

凝香內力稍弱,不敢確定能否把暗器控制自如,取了發射筒,對準自己選中的目標射出去。

除了楚韻如,凝香、容若的武功都算不得高明,但有名師指點,眼力卻遠遠比別人高明,每次射出暗器,都正好可以阻止鬥到酣處,必然會失控造成的死亡。或迫得人收招後退,或射得武器微偏,或射中手腕,擊中手臂,並不致讓人重傷,卻先後讓七八個人失去戰力,不得不退出。

容若還笑嘻嘻,一邊發着暗器,一邊給下頭喝彩叫好,表情無辜得好像他什麼都沒有做過。

一時間,樓下的怒斥聲此起彼伏,明明一大幫人恨不得置兩個大男孩於死地,兩個大男孩也漸漸殺紅了眼要拚命,好端端的血戰氣氛全給容若一個人搞亂了。那悲壯憤慨得要拼出個你死我活的心情,現在全變成了遭受戲弄的咬牙切齒,鬱悶憤恨。

包括蘇良、趙儀兩人在內,大家都想衝上來,把這三個站在樓上發暗器的人宰了。

蘇良忍無可忍,對着容若大叫:“你到底想幹什麼?”

相比之下,其他人的反應就激烈許多了。

隨着怒喝之聲,滿天暗器亂飛,無數的飛鏢飛針飛釘對着樓上三人打過來。

有的人怒得極了,脫手把貼身的兵刃,長劍寶刀,一概對着上頭扔過來。

容若怪叫一聲,左手拉楚韻如,右手扯凝香,往性德背後躲去。

他仗着有性德在,刻意把所有人的敵意拉到自己身上來,卻哪裡知道,性德早就失去了力量,面對着漫空而來的暗器,連自保都有問題,更遑論救助其他人了。

性德動作飛快,回手往容若懷中一掏,掏出一個小小錦盒,一開盒蓋,用力一拋,一個烏黑的鐵塊飛了出去。

所有的刀刀劍劍外加暗青子,一起改變路線,向着那烏黑的石塊飛過去,在一大堆人的目瞪口呆中,紮成一個明晃晃的兵器團,搖搖晃晃的隨着石頭的飛勢,落在對面的二樓樓梯上,把樓板扎出了無數個大洞。卻看得樓下一干武林人,眼珠子都幾乎從眼眶裡滾出來了。

容若氣得暴跳如雷,扯住性德就想拚個生死:“你你你,這用風火盒封住的天磁石是我留在身邊,必要時可以救命的寶貝,你就這樣拿出來曝光了。”

性德對容若的憤怒不以爲然:“這不就是爲了救你的命嗎?”

“你……”容若氣得提起拳頭,就想對性德那張絕世漂亮,此刻卻絕頂刺眼的死板臉打過去,耳邊忽聽的掠空之聲,一側首,正看見楚韻如人如凌波御風一般,撲向樓下。

容若情不自禁發出一聲驚呼,而半空中的楚韻如已然出劍。

楚韻如的劍,是容若自宮中帶出的一大堆劍裡挑出來的寶劍,平時柔軟如棉,束在腰間當腰帶用,只須在腰間一按,劍身一挺,迎風而起,劍上一片月一般的光輝,奪人眼目,劍名便叫“月輝”。

月輝出鞘時,樓上樓下所有人都只覺得整個世界好像暗了下來,然後一道淺淺的亮光又劃破了黑暗。那道光芒瞬時籠罩了樓下衆人,但依然如水一般的清亮,如煙一般的朦朧。

一連串清脆的兵刃交擊聲響過後,那在水影煙霧中乘着月輝下凡間的仙子

只不過一掠一轉,復又飄然而至二樓欄杆後,輕舒雲袖,恰似天上神女,偶至凡塵,轉眼又高踞九天。

雖然樓下的一人,因爲驚見所有射向二樓的暗器兵刃,全在天磁石的強磁性下合成一個兵刃糰子,對這樣不可思議的情景而有些發呆,應變稍慢,不過多少還是拖回一些心思,對着凌空躍下的佳人發招進攻。

而楚韻如卻是全不退縮,在這凌空一掠之間,對着除蘇良、趙儀外的所有人,每人攻出三劍。一劍撥開兵刃,一劍反手進擊,一劍追擊示威。三劍一氣呵成,又清靈迅快,無跡可尋。

二十餘人,除了少數五六人勉強應付下來三劍之外,有五六人接了三劍,就退了三步,有五六人接了三劍,但或是破了衣裳,或是被挑開了束髮,還有五六人,根本連三劍都沒全接住,只是楚韻如手下留情,纔沒有受傷。一時間,人人面如土色,驚駭莫名,竟全僵在當場,不敢動彈。

卻不知剛纔那一連串劍擊,也是楚韻如出盡全部的力量才能做到,此刻站在二樓,看似氣定神閒,背上衣服卻已被汗水溼透。

也幸好她的師父是性德,學的全是天下最好的武功,無論劍法身法,精微絕倫處都可以讓天下前十位的高手震驚稱妙,如果和真正的絕頂高手過招,沒有高深內力,只仗招式的她固然會吃虧,但展開妙到絕處的招式,嚇嚇這些還未踏入武學至境的普通武人卻還是足夠了。

楚韻如暗中調息,把內氣調勻,方纔悠然一笑,柔聲說:“只不過是一場誤會,大家何必如此拚殺,不如化干戈爲玉帛,我等把酒言歡如何?”

她容顏動人,笑語如珠,叫人不忍拒絕,更加劍法絕倫,餘威猶在,又叫人不敢拒絕。

只是武人的榮譽,蒼道盟的面子,柳大小姐的好感,重重顧忌在心頭,樓下竟是鴉雀無聲,既無人敢說不好,也無人甘心說好,一時間局面僵持了下來。

只是這種僵硬的局面沒有維持多久,很快煙雨樓外就傳來轟然的腳步奔跑聲、快馬奔馳聲、盔甲相撞聲、路人叫喊聲。

樓下衆人人人臉色古怪,或有喜色,或有惱色,或是不甘心,或是灰心沮喪,真是七色紛呈,好看得很。

樓外更飛快衝進四個人,正是剛纔陪柳非煙上樓,後來在混戰中卻沒有出現的四個蒼道盟門人,他們一齊指着樓上容若一干人:“齊將軍,就是他們,用卑鄙手段羞辱欺凌了小姐。”

從二樓望下去,只見樓外有一盔明甲亮,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手持一杆異常威風的方天畫戟,俐落的從馬上下來,大步走進酒樓。

本來圍攻蘇良和趙儀的一干人紛紛退後,而大門外卻如潮水般涌進二百多士兵,把煙雨樓本來足夠大的廳堂擠得滿是人。

人人手中持着專門對付高手的連珠弩,對準樓上一干人等。

謝遠之一見軍士衝進煙雨樓,已在第一時間示意,謝家衆人一起退回到雅間裡去了。

如非必要,謝家不願與蒼道盟的人正面作對,而且,他對容若非常好奇,倒要看看,容若有沒有辦法應付目前的情況。

而其他二樓、三樓的客人,本來還在樓上看熱鬧,此時無不驚惶逃竄,大門被兵士們堵得嚴實了,他們無處可逃,一大幫人尖叫着,不是飛快下樓,就是縮到角落中去,要麼急忙奔回自己的雅間,關上大門自去發抖。

也有怕的急了的人,連聲大叫:“不關我的事。”爲了不成爲別人長箭瞄準的對象,直接從欄杆上跳下樓去。

轉眼間,樓上,就只剩下容若這些人了。

本來在樓下的蘇良和趙儀一聲不吭,一齊躍回二樓,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了。

凝香一語不發,飄身掠進雅間,探頭往窗外一看,即刻花容失色,重新退回來,聲音微顫:“公子,樓下圍了將近一千名官兵,看來從窗子是出不去了。”

容若愕然:“怎麼會這樣?”

“蒼道盟和官府的交情一向密切,許多蒼道盟的弟子都被朝廷選拔成了武官,此刻聽說蒼道盟的大小姐被人欺負,怎麼會不出頭?”性德語氣冰冷地爲容若解惑,就算是被一千多人劍拔弩張地圍住,而他自己力量全失,這無情無緒的人工智慧體,臉上仍沒有絲毫波動,語氣更不見起伏。

容若恨恨瞪着蕭遠:“這次可被你害死了。”

蕭遠只悠然抱臂而笑:“你纔是我們之中的首腦,要死也是你先死。”

他們這裡還要窩裡反,樓下那高大武將,畫戟高舉,指定樓上衆人:“爾等還不受縛,否則我亂箭之下,不會有一個活口。”

容若苦惱的望向性德,低聲說:“你可不可以除了救我之外,也救他們?”

性德聽而不聞,眼神無喜無怒的望向樓下無數的森森箭尖。容若,我連你,也救不了,而能夠把近身三尺之內所有金鐵之物全部吸住的大內秘寶天磁石,則已帶着一大堆兵刃暗器落在了對面的樓梯,根本來不及取回來。

那將領冷哼一聲,畫戟一揮:“放箭!”

下期預告一場購宅置業之舉,讓容若深深體會到理想和現實間的差距。在許多跌跌撞撞之後,容若終於有了可以一展所長的地方。

明湖畫舫,才子佳人,容若面會風華絕代的美豔名妓,會引出多少風流韻事?而美人的情思,最終系在哪個幸運兒身上?

謝府夜宴,濟州名紳雲集,一場無意發起的談話讓容若解開身入太虛的最大心結,終於可以坦然面對自己幻境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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