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納蘭垂死

當朝權相領着無數人馬,赫赫揚揚,鼓樂喧天,笑語殷勤地去迎接大楚國的使臣。而相府之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因爲納蘭玉的病情,而使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沉沉寂寂。

太陽早巳高照半空,納蘭玉卻還在牀上,暈暈沉沉,人事不知。

納蘭玉牀前守護的下人,日以繼夜,照顧服侍,也無不有些昏昏然,疲倦欲眠。然後,就在那一道無限輕柔的風拂過時,衆皆昏昏睡去。

董嫣然在納蘭玉牀前,低低呼喚:“納蘭公子……”

沒有人響應她。

牀上的人青白的臉色,昏迷中漸漸流露痛楚而蹙緊的眉,是什麼樣的痛苦,讓人在失去知覺後,還會這樣痛楚難當。

董嫣然忽的一陣傷心起來,雖然對納蘭玉隱瞞真情有所不滿,但畢竟相處了這段日子,彼此都是可信可託的朋友。這幾日,她偷偷隱在暗處,親眼看他如何在重重打擊傷害下,一病不起,如何輾轉病榻,病勢漸沉。親眼看,那如同明珠美玉般的少年,就這樣一點點蒼白消瘦,竟在數日之間,就委頓憔粹,不成人形。

納蘭玉幫了她那麼多忙,她卻什麼也無法爲納蘭玉做,只能偷偷躲在一旁,看着這裡人來人往,哭喊震天。她只能在所有人疲倦至極的時侯,才能悄悄現身出來,在這朋友的牀前,略做守候。

“娘,我好冷,好冷……”

這個大秦京城最囂張的紈褲子弟,此時柔弱無助得如同一個哭喊着呼喚母親的孩子。

他說着冷,額上卻不斷有汗水流下來。董嫣然忙取了牀前手巾,輕輕爲他拭汗,聽得他無助地一聲聲喚娘,心裡無限難過。

他是天子第一寵臣。他是大秦權相獨子,如此光鮮的名位下,有多少破敗不堪、多少淒涼無奈。他在這裡,一聲聲叫着孃親,有誰還記得,他一生不曾見過那個一生下他,就因難產而死的母親。

如今的相爺夫人,與他客氣相待,不過相敬如賓罷了。

他是天之驕子。這一病不起,多少人流水般來探望,有哪一個是真心關切他的生死安危,有哪一個不是衝着相府的權勢與榮耀。那麼多人在他牀前哭哭嚎嚎。人人做傷心欲絕狀,個個是一副痛楚難當的表情,又都是演給誰人看。

相爺夫人,自享她的尊榮富貴,各位姨娘,自有她們的閒暇取樂,探病的若干大老爺、大人物自有他們的花天酒地。到最後,一直留在納蘭玉牀邊的,竟只得幾個貼牙的小廝、丫環罷了。

董嫣然輕輕拭去納蘭玉額上的汗水。悄悄伸手抵在納蘭玉胸口,柔和的內力,水一般輕輕撫過那痠痛的身體。

在無邊黑暗中掙扎了很久很久,方得到一點微弱的力量相助,看到前方,隱約的一線光明,納蘭玉竭盡全力地睜開眼,蒙朧中,見眼前彷彿有一張絕美的面容,憂急的容色。

他恍恍惚惚低聲喚:“安樂。皇上其實也很難過,妳不知道,他很痛,很痛……”

他的聲音那麼低微,低微得以董嫣然的聽力。也不得不低下頭,附在他的耳邊才能隱約聽見。

董嫣然心中悲涼。

到了現在,他還在爲他的皇上說話嗎?在那個人把他利用到極致,傷害到極致以後,仍然維護着他的君王。那個皇帝在他病後又做了什麼?兩三個無所作爲的太醫,一堆無用的藥物。幾道問候的詔令。就連傳說中,最愛護他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這一次,竟然都沒有派出內使來問他的病情。

皇家的恩義,原來竟微薄如斯。

她柔聲在納蘭玉耳邊說:“好,我知道了,我不恨他,你放心……”

納蘭玉的神智昏昏亂亂,只覺那聲音無限溫柔關懷,必是生命中最最關愛他的女子。

他掙扎着囈語:“娘……叫爹別爭了……不要鬥……孩兒要去見妳了,我再也不能在皇上那儘量幫他了,別和皇上……鬥,他鬥不過……皇上,答應過,要我放心,爹……不要再……”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同他此刻昏然迷亂的神智。

董嫣然聽得傷心難過。

病榻上的人,聲聲喚着爹,他的爹卻已到城外,滿臉笑容迎接遠來之客,佳餚美酒,要做竟日之歡。

納蘭明不是不疼愛這唯一的兒子,不過,他更愛權勢。

潛伏在相府的這些日子,她看過多次納蘭明沉着臉對納蘭玉的訓斥指責,納蘭玉多次爭辨,得來的是冷遇,是譏嘲,是漠視。

納蘭玉一病沉沉,納蘭明也來看過,也面有憂思,可是,這不妨礙他繼續聯結百官,甚至藉着納蘭玉這一病,讓他的心腹以探病爲名,入府密談。

連太醫都說納蘭玉情況危險,可是他依然正容厲色,聲稱國事爲重,親去迎接楚使。是真的公而忘私,還是更加好奇楚國侯臣的態度,以及蕭逸的立場呢?

此睡此刻,兒子在榻前,命若遊絲地擔憂他的父親,那爲父的,不知可是笑語如珠,正與遠客杯酒共歡。

董嫣然黯然垂頭。

“你就做皇帝的忠臣去吧!”

“好好好,自來忠孝難兩全,老父的生死、家族的榮辱,在你看來,自然是不值一提的。”

“爲了那個皇帝,你做盡荒唐事,不但自毀前程,還讓我沒有面目見人,你,你……你真是納蘭家的好兒子。”

多少次悄然隱身,聽到那骨肉之間刺骨刺心的對話,再看人去後,納蘭玉面對她強然的歡笑,她心中何嘗不惻然。

納蘭明也是一代人傑,不知可能看出,納蘭玉如許犧牲、這般委屈。爲的何嘗不是想替納蘭家免禍消災。

她強忍着傷心,輕輕拍着納蘭玉的肩頭,如母親呵護幼兒:“好,你別擔心,你爹會聽勸的,好好安心養病,你會好起來的。”

納蘭玉睜着眼,躺在牀上,神智卻完全沒有清醒。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輕輕地說,“我不會好了,我要死了,大哥。我一直想對你說,人傷心的時侯,是真的不想活了。”

那樣淡漠的聲音,無悲無喜,聽得董嫣然眼中酸楚,幾至淚下。

他的病不是傷身,實是傷心,那麼多太醫治不好,那麼多靈藥沒有效。不是因爲他病得重,而是因爲,他真的太累太傷,真的不想與其說他是連番打擊而病,不如是說,這麼多年來,他輾轉在皇帝、父親、兄長,三方之間,受盡委屈,忍盡苦楚。人前帶笑,人後泣血,早就積鬱至極,而在這連番變故之後,全部勾起。致使身體、神智都吃不消。

他這般昏昏沉沉,與其說是病勢如山,倒不如說是,他自己不願醒來。

可即使是神智全失,他依舊會伸出手,無奈地想要在虛空中。

他的人生抓住什麼:“娘,我好冷啊!”

“容若……對不起……爲了秦國,我沒有幫你到最後。”

董嫣然低頭,眼淚,落在他的額上。

女子的心,總是柔軟的,女子的心,總不忍一個明珠美玉般的少年,就這樣毀滅在眼前,女子的心,總禁不起這樣病弱的人,在面前,一聲聲悲傷的呼喚那永遠不會應答他的孃親。

她盡力讓聲音溫柔如水:“傻孩子,容若永遠不會怪你,每一個楚國人都感激你。”

這一刻,她是那樣的傷心難過,對納蘭玉僅有的一絲不滿都巳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是爲納蘭玉而難過。納蘭玉是真的把容若當做重要的朋友,纔會在垂死之際都念念不忘。只是爲了秦國,他不得捨棄。

而這樣的捨棄,才更讓董嫣然悲傷。

爲了秦國,納蘭玉捨棄了他能捨棄的一切,爲了秦國,他與父親爲敵,他與兄長義絕,他與朋友情斷,爲了秦國,他毀了他自己。

秦國百姓,視他爲橫行霸道,放浪無行的紈褲子弟,秦國官員認定他是以色媚上的男寵國賊,秦國的史官把他的名字列入倖臣傳,與歷代皇帝男寵嬖童並列,註定了千秋萬代,在秦國的民間傳說和官方史書中,他都是永遠的奸賊惡徒,倖臣男寵。“

納蘭玉不知董嫣然的憂傷,也聽不到董嫣然的響應,他只是本能地,憶起生命中每一個重要的人,本能地一聲聲呼喚:“大哥,我要死了,我想要見你。”

董嫣然黯然無言。

那個人不會來了。上一次,到處傳納蘭玉傷重待死,他中計來探,而今,縱天下人都知道,納蘭玉病重垂危,他也不會再相信,不會再來探望。

只不知納蘭玉身死魂滅之時,那個被他至死呼喚的兄長,可會心頭一動,感覺到一縷憂傷。

納蘭玉終於沉沉閉上茫然的眼,無力地垂下已無法擡起的雙手,低低囈語不絕。

她守着他,悲傷又無奈,聽着他一聲又一聲,喚着他的君王、他的父親、他的兄長。

這個少年,在一點點死去,那麼多綺羅富貴、綿繡繁華,都救不得他,留不住他。那些站在權力最高處的人、那些擁有驚世之力的人、那些管經呵護寵愛他的人,全都離他而去。

他至死都會呼喚他們,而他們,則全部捨棄了他。

“大楚使臣巳經到了京城,公主令奴才來轉告這個好消息,請容公子和容夫人耐心等待,相信近日必有轉機。”

容若平靜地點點頭,也看不出什麼歡喜之色來。

楚韻如淡淡笑道:“我們知道了,你們去吧!”

兩名傳話太監,施禮告退,退出逸園老遠,方纔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公主爲了他們,連心都操碎了。他們倒是好,一個謝字也沒有。”

“說是貴人,可是又被皇上關起來;鬧出那麼大的事,說是罪人,逸園這裡的下人卻一個也不許怠慢。聽說上一批人,就是因爲服侍不力,全被打死了。”

“聽說沒死,不過,也打成了半死。管他死沒死。反正這兩人嚇壞了,聽說在逸園裡,連話都不敢再和下人說一句,能避人就避人。逸園僕從如雲,卻總被勒令躲得遠遠的。”

“這日子過得,可比坐牢還慘。”

“說他們慘,也有他們灑脫的地方,記得剛纔接見我們嗎,那兩人桌子底下的手,一直握在一起不鬆開,真當我們是瞎子呢!”

“我呸,不知羞恥。就算是夫妻,這也是不象話了,又不是大晚上,躲在私房裡,見人時也這個樣子,太不把咱們當回事,也太看不起公主了吧!”

“虧得公主爲了他……”

逸園外,僅二人可聞的嘀咕聲,漸漸遠去。

逸園裡,楚韻如柔聲道:“七叔有經天緯地之才。既然派了人來,必有用意,或者真有巧計,助我們脫困呢!”

容若微微笑笑,算作認可。只是笑容雖極力歡欣,卻終究有些無力。

楚韻如心頭一陣傷楚,難過得說不出話。

自容若被安樂救回來,她在他暈迷後,守護在牀前,直到他醒來。他們之間,既沒有訴過苦,也沒有問過苦。

她沒有問容若,那些黑暗的日子是怎麼過的,這一身大大小小的傷,是因何而來。容若也不問她,那段爲他而日日憂急的歲月是如何熬的,那因爲內傷不調,氣息不順,而時時過份煞白,或過於潮紅的臉色到底爲何而生。

不問,不是不關心,而是因爲,有的傷口太深,有的痛楚太重,以至於害怕去碰觸,只好強作漠然,彷彿什麼都不存在。

只是,雙方誰也騙不過誰。

總是隱約顫抖着,不肯放開她手的容若,夜晚必要點了滿室燭火,才能安睡的容若,稍有動靜,就會滿身大汗醒來的容若。以及每一個夜晚,驚醒之後,都可以看到的那雙憂愁焦慮的美麗眸子。

多少個夜晚,她都不能入睡,必得在裝睡哄他入眠之後,才悄悄睜開眼,癡癡望着他,直到這時,才能夠確認,他回來了,直到這時,纔敢這樣不錯眼地凝視他,唯恐再次失去他。

容若從不曾說,若不是因爲楚韻如,他不會在黑暗中瘋狂得那麼快。楚韻如從來不提,爲了容若,她多少回瘋狂般試圖與最強大的敵手拚命。

楚韻如不會說,她是怎樣在萬般無奈後,流着淚求安樂,不要把容若一個人留在黑暗中。容若也不會說,他在得到慰藉之後又是如何竭力推開,請求安樂去勸解隨時會被焦慮折磨至發瘋的楚韻如。

曾發生的點點滴滴,誰也不曾忘懷,只是誰也不敢提起。安樂一次也沒有來看他們,他們也沒有對人言及安樂。

前方明明擺開猙獰的陷阱,當事的三人,誰也不想認命,誰也不願屈從,那樣竭力地掙扎、無力地抗爭,心頭卻分明知道,逃不脫,避不去,已定的命運無法改變。

對容若來說,無論哪一種選擇都是一種虧負,對於楚韻如來說,無論容若作何選擇,她都已經沒了立場去贊同,或阻攔。

於是,即使是最恩愛的夫妻之間,也只剩下了強顏歡笑之後的沉默。即使他們在最後也不肯放開彼此的手,卻終究連最簡單的談話,也都有了顧忌。

“是我的錯,也許,從飛雪關一役開始,我的決定,就是最天真、最可笑,是瘋狂的錯誤。”閉上眼,容若終於叫出一次心聲。

在黑牢之中,他有多少次自嘲自諷自瘋狂,縱然被安樂的關懷救醒,但那曾經萌生的陰冷念頭,卻還是牢牢紮在心間,再也不肯離去。

楚韻如微微一驚:“容若……”

容若微微一笑,笑容在清晨有些陰冷慘淡的陽光中,顯得異常詭異:“韻如,妳知道嗎?人人都以爲。我是爲保護飛雪關而自陷絕地,人人都以爲我是爲了性德才一心要到秦國來,性德身處困境還時時顧念我,飛雪關從將軍到士兵,都對我感激莫名,可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是爲了自己的私心,爲了我一個瘋狂的、想當然的念頭。才用楚國,用我自己,甚至,用妳來冒險。來賭一個未來,來賭我後半生的……”

“容若。”楚韻如厲聲打斷他的話,眼神中的嚴厲,令得容若驚震。

直到容若停止那瘋狂的述說,楚韻如才輕輕道:“我不管你是爲了什麼,只要你在做決定之後,不拋開我,走到哪裡,都記得讓我在身旁。便是最好的丈夫了,其它的,我不在乎,我只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容若不錯眼地望着楚韻如,眼神裡隱隱的瘋狂、深深地悲痛,漸漸沉寂下去。

他輕輕地說:“韻如,我是不是真的錯了,我以爲放開權力,可以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走開,卻忘了,沒有權力,只能任人魚肉,不但救不了自己。甚至保護不了自己所珍惜的人。我早就應該放棄這可笑的癡狂執着,站起來,竭盡全力去把握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楚韻如微微皺眉:“容若,這裡是秦宮……”

這樣的念頭、這樣的話語,實在不宜被秦王的耳目聽去。

容若朗聲一笑:“怕什麼呢?被聽到了有什麼關係,秦王要的就是這樣的我啊。我若無所求,他也無從下手,我若有所念,就有可能和他合作,他就可以打出楚王的大旗來亂楚了。當然,做爲報答,我也可以得到很多實際的利益,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

楚韻如心中微驚:“容若,你……”

容若微笑着搖搖頭:“韻如,還記得,在飛雪關中,妳曾對我說過的,一統天下的話嗎?”

楚韻如微微點頭,回想當初,那一番話,實是不知天高地厚,可笑至極點。

容若卻綻開一個有些陰冷的笑容:“我一直沒有回答妳,妳覺得,從現在開始,不算太晚吧?”

楚韻如猛然站起:“容若……”

容若笑笑:“我倒也不是自大至此,真以爲自己是救世主,不過,從現在開始,利用我的身份,一步步去獲取權力,一點點去奪取利益,即能保證我和我所在乎的人不受傷害,或許將來,也真有機會,去救助天下呢?再不要諸國相爭,再不要死傷遍地,再不要有屠國滅城地慘事,這些,不好嗎?”

他微笑,那樣坦然,那樣平和,卻讓楚韻如覺得有一股寒氣從心頭涌向四肢百骸。當初,這是她的願望,爲什麼如今,卻只覺心冷身冷。

心頭莫名地一酸,她澀澀地開口:“容若……”

這一次,她依然沒有機會說完她要說的話。

外間傳來下人一聲傳報:“公子、夫人,詠絮娘子到了。”

容若與楚韻如,即刻交換了一個眼神,容若眼中的孤寂陰冷盡去,楚韻如也渾若無事地坐下。

“快請她進來。”

經歷了黑牢之困、火樓之險的容若,不可能有心情再去欣賞歌舞,就算是九天仙女的歌舞也一樣。只是,詠絮偏偏不一樣。

容若還記得,當初與蘇俠舞在月影湖底的對話。

“在各國最強大,或最繁榮,或最適宜爲軍事要衝的地方,都會有魏國的人收集情報。而青樓往往是消息交流最多之處,名妓交往的大多是達官貴人,面對美人,男人往往會脫口說出最機密的話。所以,濟州名妓蘇意娘,成了我的分身之一。”

“分身之一?”

“是,我不必妄自菲薄,像我這樣的人才,並不多見,如果只爲了濟州一地而浪費光陰,大可不必。我有很多身份,或青樓名妓,或一代才女,或名門閨秀,或江湖俠女,俱都交遊廣闊,地位絕對不低。”

“妳怎麼可以做到分身於四方天地呢?”

“這並不難,我有一羣替身,容顏、氣質,與我都有九分相似,再略加化妝易容,便可以替代。”

容若可以確定詠絮是蘇俠舞的身外化身之一,基於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而如今容若最大的敵人是秦王這一事實,容若需要一個可以讓詠絮經常接近自己,以便必要時和蘇俠舞通訊息的理由,所以,並沒有拒絕安樂的好意。

爲了不致使詠絮的來訪顯得突出,安樂派來的其它的歌舞樂工,他們也沒有拒絕。

在外人看來,容若夫婦依然是無心欣賞歌舞,只不過是不忍拂逆安樂的一番好意罷了,誰又能猜得出,這其中隱伏的心機來。

廳門前,一個絕世佳人乘着陽光,徐徐而入,一身清華衣飾,被陽光籠上耀眼的金環。

她在燦爛陽光中微笑施禮:“拜見容公子、容夫人。”

有關小說情節不相連的原因第五章 如山重任第二章 定居濟州第七章 裙釵之戰第八章 啼笑誤會爲官記一第十章 笑離京城第四章 何府婚宴第六章 神奇婚約第二章 定居濟州第一章 滿城混亂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八章 收徒盛會起始章 偶入幻境第六章 納蘭奇緣第十章 大秦權相第三章 出手相救有關曹操的爭論第十章 處處危機第八章 奇緣孽緣第六章 新人上任第四章 連番命案第三章 遊獵大會第七章 救美異行第九章 解開死結第六章 計防偷窺第八章 金刀奇緣第九章 再見周茹第二章 嫣然美姝第五章 傾家救孫第五章 濟州煙雨第八章 朦朧情誤人物介紹第一章 攻城血戰第十章 兵臨城下第六章 往事歷歷第四章 光明未來第二章 所謂決鬥第三章 慈母苦心第八章 懷思之堂第十章 再起驚變第二章 長夜不寐第二章 秦國改制第七章 奪喉一招第八章 換俘之議第六章 兄弟之間第三章 謝府之難第八章 神心人心第六章 傾訴衷腸第九章 神秘人物第十章 一諾之盟第四章 人生初戰幕有關第二集封面第六章 所謂武林第七章 苦命皇帝第一章 初會秦王第一章 君王之道有關容若的爭論第九章 情深反怨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六章 祖孫密談第五章 探病驚情第四章 何府婚宴第二章 開市互貿第九章 金殿大朝第二章 秦國改制第十章 血腥命案第九章 暫得自由第四章 人近心遠第十章 孰生孰死第一章 美人一劍第二章 不變之諾有關曹操的爭論第八章 朦朧情誤第九章 衆人臣服第八章 重至逸園有關更新第九章 乞願之箭第九章 乞願之箭漸行漸遠漸無書有關最新章的蕭逸,向大家求助第十章 笑離京城第六章 新人上任第六章 城樓閱兵第六章 重逢之時第九章 夜會奇客第二章 天下七強第四章 誰是誰非第七章 正式攤牌第五章 難測身分第八章 冤家路窄第四章 真情相激第七章 少年秦主第三章 遊獵大會第六章 納蘭奇緣第九章 暫得自由第一章 傷情之死第八章 知己難尋第七章 苦命皇帝番外篇 再世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