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一路追，白毛女一路跑，鑽進一個山洞裡，不肯出來。
“大姐，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你住在那個房子裡，佔的你的家，如果你不介意，你和我們一起住吧？好麼？”看樣子，應該年長桃花幾歲，於是桃花便喊了“大姐”。
“……”洞裡沒有任何動靜，桃花不敢冒然進去。
“大姐，我是遼東桃花鄉桃花村兒人，我父母被鬼子殺害了，全村人也被鬼子殺害了，我們現在也被鬼子追殺，所以才暫時在這裡避一避，我們很快就走了，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的，我能進去嗎？”
桃花試探性的問，一面人已經往洞裡走了幾步。
突然，洞裡飛出幾粒飛石，其中一顆石頭砸在桃花的額頭上，馬上額頭上就出了血。血穿過眉頭，流到眼睛上，同時，桃花感到一陣眩暈，眼前出現無數顆星星。
桃花馬上扶住牆壁，歇了片刻。
隨即傳出一個很生澀的聲音：“別，進來——退出去——”
桃花退後幾步，乾脆坐在洞口的石頭上，緩緩的說：“大姐，我真的沒有惡意，我是一個殺鬼子和漢奸的人，還有，和你一樣，我也是個女人，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妹妹，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多久了呢？爲什麼會一個人住在這裡？你沒有家人嗎？……我，在鬼子沒有侵略中國以前，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還有一段幸福的愛情，我家有爹孃、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嘆了口氣，繼續說：“鬼子打進中國、攻陷遼縣之後，殺害了我爹孃，全村人，連大肚子的孕婦和小孩兒，都不放過，全村都是血、人頭、被糟蹋的女人，掛在刺刀上的嬰兒，被活活燒死的丈夫……鬼子給我們帶來了悲慘的生活……”
說着說着，桃花有點哽住了。
“鬼子因爲自己的私慾和野心，挑起這場血腥的戰爭，誰都不喜歡戰爭，誰都想要和平和安寧，可是鬼子不讓我們好好過日子，就連我們中國人，都是自己打自己人，整個中國，沒有一片安寧的地方……”
“亂世出英雄，殺鬼子的，都是，英雄。”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從桃花身後響起，嚇了桃花一跳。
此時，桃花纔看清楚白毛女的模樣，她滿頭雪白的頭髮，皮膚粗糙，卻五官端莊，脖子上有一道兩寸長的深深的傷疤，就像一條顯眼的蚯蚓，脣紅齒白，近距離看，也是漂亮的很。
白毛女在另一塊石頭上，坐下來，摸着脖子上的傷疤，娓娓道出它的故事：“我十六歲，那年，和家裡的長工，柱子，私奔，到這兒來，我家很有錢，地也多，牲口也多，柱子是給我家，放牛的，我家，不讓我嫁給他，還把他打得半死，有一天，晚上，我就跟柱子，偷偷跑了出來，找到這個地方……”
喘了口氣，忽然笑着說：“我，一直一個人，所以，我說話……有點困難……”
“沒事兒，一直是你一個人？那柱子呢？”桃花問。
白毛女眼睛裡馬上就流下了眼淚，像奔騰的泉水一樣，淚流滿面，抽泣地喃喃：“來了，沒過多久，柱子就，病死了，身上有傷，又感染了風寒……等我跑出去，買藥回來，柱子就已經……死了……從那以後，我就沒走出去過這裡，這是我，在柱子死的十四年後，第一次，開口講話……”
“你叫什麼名字？”桃花輕聲問。
“……”她想了很久，可能是時間讓她淡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可能是她不想記得自己的名字。
“宇文……月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