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些戰士們,桃花和胡志明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仰,爲了使愛情不再是觸不到的幸福,能讓他們在和平的陽光下盡情享受愛情這種奢侈品,爲了讓這些本應該坐在教室裡的小戰士們,能捧着書坐在灑滿陽光的教室裡學習,爲了和平的陽光灑滿太行山腳下的角角落落,照在中國的萬里河山上,值得,做一切的犧牲都值得。
“大姐,大哥,瞧俺,多沒出息啊,俺娘瞧見俺抹眼淚兒,肯定又要罵俺沒出息了,嘿嘿——”
“好好養傷,很快就能見到你娘了,也很快就能和你媳婦兒見面了,趕快好起來。”胡志明鼓勵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馬上小戰士的臉上就出現了痛苦的表情,肩膀不自覺的躲閃了一下。“兄弟,碰到你傷口了嗎?對不起,對不起。”胡志明把手抽回去連連道歉。
“沒事沒事,嘿嘿。”小戰士努力笑着說。“俺是沒臉見俺娘跟俺媳婦兒,俺娘送俺當兵走的時候說過,等打完了鬼子再回家,可是鬼子還沒打完呢,俺就這個樣子回來真是沒臉見俺娘。”
“你是你孃的驕傲和自豪啊,是你孃的好兒子,也是咱遼縣的好兒子,你們都是咱中國的好兒子~”桃花激動的對傷員們說。
由於傷病員太多,傷情時而穩定時而不穩定,還要躲過鬼子和頑軍,第三天擦黑,他們才找到八路軍一二九師設在遼東羊角鄉羊角村的野戰醫院嗎,這裡距離日軍最近的據點有一百多裡地。
朝鮮義勇隊的同志們告別了他們,去麻田附近找八路軍總部了。
太行獵殺隊的戰友們和前線回來的傷員們到達野戰醫院後,桃花的傷口感染潰爛的更嚴重了,新傷舊傷一併發作,又在晚上感染了風寒,此時,已經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了。
途中,還有兩個八路軍重傷員死在了山路上。
這個野戰醫院有一個日本俘虜,是個很著名的日本內科醫生——山田太郎,他是日本神奈川縣橫濱市人,出生在日本的律師家庭,家裡都是日本著名的大律師,家庭條件非常優越,從小到大享受着日本一流學校最優良的文化教育,由於從小的耳濡目染,和對神聖的白衣天使職業的癡愛,考取了日本東京帝國大學醫學系,在日本醫學的最高學術殿堂學習,畢業後進入東京著名醫院的內科,後調入研究室從事醫學研究工作,是個非常出色的醫生。
隨後日本軍方大量招募軍醫,山田太郎應徵入伍,成爲高級軍醫,來到中國,被俘虜後,編入八路軍的野戰醫院。
但是他是一個十分頑固不化的日本人,非常不願意爲中國的戰士服務,一心只想着逃跑。距今爲止,已經逃跑了不下二三十次,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謀算着逃跑回日本部隊去。
山田太郎對一二九師政工幹部的軟硬功夫是無論如何都不吃,其他的戰俘都已經在漸漸轉變思想了,只有他還是固執的只想逃。
前幾天逃跑被抓回來,現在正被關在野戰醫院院子裡的一個屋子裡
,被關起來了,他就成天只看書,全部都是日本字。
“醫生,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啊!”胡志明幾乎是哀求着已經放棄治療桃花的醫生,太行獵殺隊的戰友們也都哀求着醫生。春妮抓住醫生的胳膊:“醫生,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救救俺桃花姐啊,你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朝鮮義勇隊的軍醫也搖搖頭,表示沒救了。
那位軍醫也搖搖頭:“其實咱們野戰醫院倒是有一個醫生能試試,他雖然是個日本人,但是醫術很高明,就是不肯醫治我們的戰士!”
“啥?日本人?就算他肯,俺們還不肯呢,誰知道他會不會故意把俺桃花姐給治死呢。”春妮不相信的說,用擔憂的眼睛看着呼吸微弱臉色發黑的桃花。
軍醫繼續說:“不,那倒不會,他就是躲起來不肯醫治,也不會故意醫死人,曾經在魯東戰場上,在一個村子裡他還救過一個快病死的老鄉,他的醫術很厲害。”眼睛裡露出佩服的光芒。“他在本質上來說,是一個還算善良的日本人。”
“日本人還有善良的?要是有善良的就不會來咱中國殺人放火了!”春妮生氣的說。
胡志明趕緊問:“這個日本醫生現在在哪裡?”
“在那個屋關着,前幾天又想逃跑,被我們的戰士抓回來了。”軍醫指一指那個關門閉窗的小屋子。
春妮和小後生李志高、張河水攔住了胡志明:“不能讓那個鬼子醫治桃花姐啊!”
軍醫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還不知道山田肯不肯醫治她呢?”又去摸了摸桃花的脈搏,着急的說:“但是現在沒時間了,我們是在和死神賽跑,只能去求他了,去試試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胡志明推開他們,跑到日本軍醫的屋子前,嘭嘭嘭嘭瞧着門,用一口流利的日本話喊:“山田醫生,求你,救救我的戰友,醫生的職責是救死扶傷,你這樣見死不救就是違背了作爲一名醫生的信仰,你的醫術修爲那麼高,你一定可以救她的。”
戰士打開屋子外面的鎖,山田太郎還從裡面上着門閂,就是不肯開門。
小戰士搖搖頭說:“這個鬼子醫生根本就是見死不救的,一心只想着逃跑,根本就不願意醫治咱們的戰士,頑固得狠呢。”
突然,門從裡面打開了,山田太郎激動的跑出來,跑到胡志明的面前,高興的用日本話說:“是你?志明君,真的是你?我還以爲東京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啊。”
這時,胡志明纔看清,這個日本軍醫不是別人,正是他在日本東京大學最好的朋友——藤原太郎。
看胡志明沒反應,山田太郎又指着自己說:“我是藤原太郎啊,你不認識我了?是他給我改了這個山田太郎的名字,我是藤原太郎啊,志明君。”
“真的是你?藤原君?”胡志明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喜,馬上就被憤怒所代替,狠狠扇了山田太郎一個耳光,質問道:“你爲什麼來到中國
?你是穿着軍裝來的嗎?是和那些侵略者一樣來侵略我的國家的嗎?”把他狠狠推開。“藤原太郎,那我們就不再是朋友,而是敵人了,我是不可能和侵略我的國家的,你們這些可恨的兇殘的侵略者做朋友的!”
“志明君,我是醫生不假,從進入東京帝國大學醫學系那一天起,我就立志救死扶傷,可是,我不能醫治好你們國家的戰士再回到戰場上去殺害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戰士啊,我的祖國是日本,雖然我是一個醫生,但是我不能做損害我們國家的事情啊!你是愛你的祖國的,我也是愛我的祖國的啊!我沒辦法,我只想回到我的陣營裡,這有錯嗎?”
山田太郎從地上爬起來,看看病房裡躺在病牀上快死的桃花說:“所以我站在我是一個日本人的立場,我不能救她!我首先是一個日本人,然後纔是一個醫生,是日本母親的水土養育了我,我不能違揹我的祖國啊,志明君,我希望你能尊重和理解我!”
胡志明聽到山田太郎這樣說,簡直更來氣了,上去狠狠一腳又把他踹到在地,情不自禁的罵了一句中國話:“你他孃的說什麼呢?”
“但是,我希望志明君還能把我當朋友,因爲我在中國,只有志明君一個好朋友,當年在帝國大學,志明君在經濟系,我在醫學系,但我們還能成爲志同道合,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我希望不要讓戰爭影響了我們的友誼。”山田太郎繼續爬起來說。
胡志明狠狠瞪着他:“你說什麼?不要讓戰爭影響了你跟我的友誼?你穿上軍裝來侵略我的祖國,現在還看着我們奄奄一息的戰士見死不救,我們之間從你跟你的戰友踏上中國土地的那一天起,就不再有什麼友誼了!你竟然還敢振振有詞的說,是因爲你熱愛你的祖國,不能做違揹你的祖國的事情,那麼藤原一郎,我問你,是誰讓你們來侵略中國的,他們在家裡好好的種地唸書生活,是誰讓他們不得不上戰場拼殺的,是你們,是你口中的那個祖國,那個違背和平道義的祖國,在中國的土地上犯下數不清的罪孽的狗屁祖國,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醫生,不配!”
山田太郎沉默了。
胡志明抓起他的領子,把他抓到另一個病房的那個小戰士病牀前:“你看看他,他只有十八歲,一個十八歲的孩子不是應該在好好唸書嗎?不是應該種地養活得了癆病的他娘嗎?不是應該娶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嗎?可是,是誰把他變成這樣不敢回家見孃的四肢殘缺的戰士的,是誰?是你們!戰爭的發動者!侵略者!”
山田太郎看了小戰士一眼,說:“可是我們的戰士也有很多這樣的傷員,他們中有十八歲的,還有十五歲的,比他傷的更嚴重的也有。”
“那是你們活該,是你們發起了這場該死的戰爭,是你們這些侵略者應該付出的血的代價,以後還會付出更慘重的代價,而且,中國人是絕對不會被你們征服的,總有一天,總有那麼一天,我們會把你們這些侵略者趕出中國去!趕回日本去!!”胡志明憤怒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