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4 殭屍片要提前拍嗎
與林鳳驕那頑固的文人父親相比，趙雅之的木材小商人出身的老爸，對王梓鈞就客氣得多了。
跟臺灣社會比起來，香港人似乎對這種事要包容得多。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大清律在香港廢除已經八年，不過年紀稍大的香港富商們，卻在娶老婆這件事上並沒有什麼改變。
不說別的，十年後的吳孟達還同時有兩個老婆——一個是正房太太，一個是同居老婆，全都給他生兒育女。又過了幾年，正房太太終於和達叔離婚，那個無線臺女星出身的同居老婆去沒有扶正，而是另一位“馬來西亞小姐”變成了吳太太。
反正到後來，達叔再落魄沒戲拍，還得同時負擔四個家庭，四位妻子以及一大堆兒女的生活費，可謂是模範丈夫了。
王梓鈞住在趙雅之家的這兩天，就是個完完全全的姑爺待遇。趙雅之的幾個哥哥姐姐因爲王梓鈞首次來家裡過春節，昨天專門帶着各自的家人回來聚了一下，席間推杯換盞，完全看不出任何芥蒂。
不過吃過飯後玩麻將，王梓鈞再次當了一回散財童子。只趙雅之的大姐一人，就從王梓鈞那裡贏了好幾萬塊錢。倒是她的大哥趙雅敏爲人老實，看出王梓鈞是在故意輸錢，玩了一個鐘頭就不好意思再玩了，把位置讓給了趙雅之的大嫂。
“叮鈴鈴！”王梓鈞正在喂趙雅之吃水果，突然門鈴電話響起了起來。
趙雅之已經微微顯懷，準備起來去開門，卻被王梓鈞按住，說道：“你身子不方便，我來吧。”
趙雅之微微一笑，覺得懷孕真是太幸福了，從馬爾代夫養胎到現在，只要是跟王梓鈞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被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來我來！”趙母從裡間走出來，笑呵呵地對女兒女婿說，順手接起門後的電話，問道：“哪位？”
“媽，是我，忘了帶鑰匙了。”電話裡傳來趙雅之小妹趙雅倩的聲音。
“這個傻女，一點都不長記姓。”趙母埋怨着跑出去開大門，門房的看門老頭還有家裡的菲傭全都放假了，這種事只有她親自來。
很快，趙雅倩就帶着個帥哥進來，張口就對王梓鈞說道：“姐夫，這是我男朋友阿華，長得很帥吧。”緊接着又恭維道，“呵呵，就是跟姐夫比，還稍微差了一點。”
趙雅倩的男朋友叫張樂華，身上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油光可鑑，見到王梓鈞後，就徑直走過來，欠身道：“姐夫好，我叫張樂華，你喊我華仔就是。”
王梓鈞心頭略微不喜，一是不滿趙雅倩自作主張地帶男朋友回來見他，二是這個阿華表現得也太直接了吧，那架勢就是衝王梓鈞來的，而非上門見丈母孃，一點都不遮掩。
不過當着趙雅之及其家人的面，王梓鈞也不好表現出來，而是站起來和他握手，笑道：“你好。”
趙母也有些不痛快，女兒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也不提前打個招呼，而且這男人就剛見面的時候問候了她一句，一進門就沒正眼看過她，而是去跟王梓鈞套近乎。
大家坐下來隨便聊了一會兒，王梓鈞發現這個張樂華眼光閃爍，根本不敢看趙雅之，好像趙雅之是什麼可怕的怪物一樣。
這或許是因爲怕王梓鈞誤會，或者是處於禮貌什麼的，但王梓鈞對此人的評價就更低了，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外，連正大光明看人的自信都沒有。
“阿華現在在哪裡做事？”趙母開始打探起消息來。
“伯母，我在華仁書院教書。”張樂華回答的時候終於恢復了自信。
“不錯嘛，華仁書院可是個好學校，一般的老師根本進不去。”王梓鈞說道。
在此時的香港，教師羣體可不能跟醫生和律師相比，一句話——窮教書的。從1971年到現在，香港的老師們已經爲那每個月增加幾十塊錢工資而罷工數次，規模最大的一次全港八成以上小學教師集體罷課。
罷課取得了一些成績，現在新入職的中小學教師，工資大概是1200港幣左右，工作個十年八年後，教師的工資可以漲到2000塊錢左右。
這薪金標準是幾年前定的，可憐幾年過去了物價漲了不少，香港中小學教師的工資卻沒漲一分錢。在此時的香港，連他媽護士的工資都比教師高出不少，搞得許多老師下班之後還得去夜市擺攤賺外快。
當然，像華仁書院這種男子英文學校，其工資要高出普通的學校不少。
“教書好。”趙母一聽是老師，終於安心了不少，她就怕女兒結交的男朋友是什麼不三不四的職業。
趙雅倩在旁幫話道：“阿華不僅教書教得好，還會寫小說和劇本。”說着從包包裡拿出一沓書稿，“姐夫你看，這些都是阿華創作的小說和劇本。你要是覺得還不錯，乾脆把它們拍成電視劇算了。”
“喔，原來是位大才子，那我可要好好拜讀。”王梓鈞笑着接過那些稿子，心裡已經明白張樂華所爲何來。
張樂華矜持地笑道：“才子不敢當，跟姐夫比起來不值一提。”
王梓鈞被他左一聲姐夫又一聲姐夫叫得心煩，乾脆不理他，裝模作樣地拿起稿子翻起來。這一看嚇了王梓鈞一跳，他本以爲張樂華寫的是什麼情情愛愛無病呻吟的小說，沒想到這廝居然寫的居然是道士捉殭屍。
王梓鈞翻回第一頁，這小說名字叫《茅山道士》。王梓鈞擡頭看向張樂華，發現這小子正忐忑地看着他，似乎是怕他說不好看，又好像是在等着他給出好評。
王梓鈞認真地看起來，發現這本《茅山道士》受武俠小說影響很重，裡面似乎還有些《蜀山劍俠傳》的影子。情節也跟《蜀山劍俠傳》一樣散，散得以專業眼光來閱讀的王梓鈞都不想再看下去。
良久之後，王梓鈞才把稿子合上，問道：“阿華，你對自己的書是什麼評價？”
“一般吧。”張樂華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對着自己的女朋友他當然可以吹得天換亂墜，可在王梓鈞面前卻不敢班門弄斧。
趙雅倩幫着男朋友說話，走到沙發後，趴在王梓鈞的肩頭上說：“姐夫你是大作家，當然要你來評價啊。要是哪裡寫得不好，也可以指點一下阿華，幫助他改正嘛。”
“真要我說？”王梓鈞笑道。
張樂華點點頭。
“人物刻畫單薄，情節敘述凌亂，打鬥描寫粗糙……總之，這本小說失敗得不能再失敗了。”王梓鈞沒說一個字，張樂華的臉色就慘白三分。
“不過嘛，”王梓鈞繼續道，“你的小說勝在文辭優美，或許寫散文更適合你。還有就是題材很新穎，寫道士和殭屍的作品可不怎麼常見。還有，你應該研究過周易玄學之類的書籍，裡面這部分寫得不錯。”
張樂華聽到這裡，臉色總算是紅潤起來。王梓鈞見他變色龍一樣的臉，心裡搖頭不已，這人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
趙雅倩一聽覺得還有救，說道：“姐夫，你再看看這個。這是阿華根據自己的小說改編的電影劇本。”
寫劇本比寫小說更難，以張樂華對小說情節場面的糟糕掌控力，王梓鈞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劇本會是什麼樣子。果不其然，拿起來看了幾眼，王梓鈞就放下，問張樂華：“阿華，你有什麼打算？想當專職編輯還是作家？”
“當然是都可以啦。”趙雅倩幫腔道，“做老師每個月能拿幾個錢？當一輩子都買不起現在我家這種房子。姐夫，寫得不好可以慢慢學嘛，剛纔你不也說阿華也有很多優點嗎？乾脆你讓阿華進佳藝電視臺，多看看多學一些本事，他肯定學得快。”
兜了半天圈子，趙雅倩終於把帶男朋友見王梓鈞的目的說了出來。
趙母卻不同意：“做老師有什麼不好，體體面面的，說出來別人也尊重你。再說這麼個大房子，你哥哥姐姐都成了家搬出去住了，現在只剩你一個人陪着我和你爸。你要是結婚再搬走，就讓我和你爸兩個人孤零零地在這裡住？”
香港住房是很緊張的，許多家庭幾代人擠在幾十平米的房子裡過一輩子。更爲貧困的，甚至只有一個用鐵絲網圈起來的牀位，謂之“籠屋”，住在裡面的就叫做“籠民”。
也就因爲王梓鈞當初想收趙雅之進門，花錢賄賂了她的幾位哥哥姐姐，所以她的四位哥哥姐姐纔在結婚後都能擁有自己的房子。
張樂華的家裡也不算富裕，十多歲時被送到美國去留學，可惜被同學誣陷他偷盜，結果被學校開除了，最後只能買一個學位回港。此時在華仁書院，張樂華也非是入職文憑教師，而是一個長期的代課老師。
張樂華一聽趙母剛纔說的話，眼睛一亮，努力強忍着心裡的激動。他家裡還有兩個哥哥，一家人八口擠在兩室一廳的房子裡，晚上哥哥嫂嫂做愛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若是結婚後能搬到這個豪宅來住……張安樂並不怎麼愛趙雅倩，他還對自己在美國讀書時的戀人戀戀不忘呢。不過在這一刻，他決定以後一定要對自己的女朋友千萬般好，目的自然是爲了住進豪宅。更何況，趙雅倩還有一個神級的姐夫在。
王梓鈞很煩這種裙帶關係，特別還是小姨子的男朋友這種轉了幾圈才能拉上關係的人來求幫忙。不過他也不好讓趙雅之失面子，便說道：“這樣吧，阿華，你先進佳視的編輯部門幫忙。工資可能比你當老師還更低，主要就是先學學怎麼寫劇本。你知道的，電視臺不是我一個人的，隨便加人進去，難免別人會說閒話。你進去之後一定要低調一些，跟同事都搞好關係。”
“姐夫，我懂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張樂華連忙答應。他這人雖然缺乏擔當，也沒幹大事的能力，但心思卻非常活絡，知道王梓鈞不喜歡他在電視臺打着其名號做事。
至於工資比教書低，那就更不用擔心，有王梓鈞在，轉入正職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何況，張樂華對自己的寫作能力，還是有那麼幾分自信的，他甚至憧憬着一朝自己寫出劇本拍成電視劇大紅大紫，成爲了名編劇，然後再做導演……王梓鈞指着茶几上的小說稿子說：“這個殭屍題材不錯，不過你的年代放太遠了。這樣，我給你佈置一個任務，你再寫一本發生在晚清或者民國的殭屍小說，要融入愛情、除魔等等元素。半年後，如果這小說寫得還不錯，我親自幫你改成劇本。”
“真的？”張樂華大喜過望。
王梓鈞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殭屍道長林正英先生。
林正英以前是跟着李小龍做武指，乃是李小龍的左右手，有一種說法是，林正英不到場的話，李小龍就不會開機。
平行空間裡，李小龍死後林正英轉而跟着洪金寶混，成爲洪家班的骨幹，直到後來拍《殭屍先生》爆紅而廣爲人知。
不過因爲王梓鈞的存在，如今李小龍未死，李小龍的左右手林正英和陳會毅也跟着去了好萊塢混。而且混得還不錯，功夫片興起後，好萊塢動作片中不斷地融入功夫元素，林正英和陳會毅這種香港來的資深武指在好萊塢非常吃香。
若是王梓鈞真的提前拍殭屍片的話，少不了要向李小龍借人，把林正英這尊大神給請回來。否則沒有林正英的殭屍片，怎麼看都覺得少了些什麼。
打發了趙雅倩的男朋友，王梓鈞又在香港呆了兩曰，跟奧黛麗.赫本還有女兒小詩雅過完元宵節，才肚子一人回到臺北。
草山別墅那邊早已裝修完畢，一口氣招了六個菲傭，還在香港請回了兩個高級廚師，兩個廚師又帶來了四個隨身的徒弟。另外，王梓鈞高價從美國一家保安公司請了幾個洋保鏢回來，又招了十幾個臺灣的退伍軍人當做護院。
一來二去，草山別墅裡的保鏢加傭工就多達三四十人。只是，管家的人選卻不好找，王梓鈞一時半會根本找不到值得信賴的人，只好讓林清霞來做這個管家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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