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一生,總歸是要忍受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或懷才不遇、或龍困淺灘,不能得勢。
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的人天生就在羅馬。
“我的一生,說不上順,說不上逆,老天待我不薄!”楊三陽面色感慨:“只是造化弄人而已!”
“你要如何報復回去?”太陰仙子的聲音玉簪中響起。
“你涅槃完畢了嗎?”楊三陽雙目內露出一抹驚喜,就連眼底的陰翳,也在剎那間衝散了不少。
“哪裡有那麼容易,我與太一不一樣,太一的涅槃是重生,而我的涅槃是自過去無盡時空中重新走出”太陰仙子嘆息一聲:“不過,這次借你《睡夢大法》在三千世界中輪迴重生十個會元,本宮領悟甚多,大有裨益。”
楊三陽聞言苦笑,一張面孔頓時苦澀了下來,緩緩擡起左手,一道紅線已經由細若髮絲,化作了一根毛線:“孽緣啊!”
說是孽緣,但卻不知爲何,心中總有一股淡淡的竊喜!
“麒麟族借道緣因由,對我靈臺方寸山發難,毀我靈臺聖境在前,如今更是殺害吾兒在後,此事決不能善罷甘休!”楊三陽雙目內流淌着一抹殺機。
“道兄的意思是?”太陰仙子輕柔的話語在楊三陽耳邊響起。
“此仇此恨,若不能報,我妄爲真人!空修了這十個會元的道行!”楊三陽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可是玉麒麟爲你誕生了子嗣,我不信你下得去這個手!縱使不看在玉麒麟的一夜夫妻之情,看在那孩子的面上,你能痛下殺手?日後如何面對那孩子?”太陰仙子冷清空靈的聲音裡,不知何時透露着一股幽怨。
“那只是一次意外”楊三陽頗爲無語道。
“所以呢?這次事情你打算如何解決?”太陰仙子聲音裡透露着淡淡的哀怨。
“是他們逼我的!是他們逼我的!”楊三陽嘴角露出一抹恐怖猙獰的笑容:“我要放出魔祖!”
“放出魔祖?”太陰仙子聞言一愣,隨即悚然一驚:“你瘋了?”
“三族大勢,乃是天定。這次我要與老天博弈一手,看看誰勝誰負!”楊三陽眼中火氣滔天,一抹恐怖猙獰的殺機在孕育:“魔祖乃是天定氣運之子,三族乃是天地新寵,我倒要看看他們相互廝殺,會有何等有趣的表現。哈哈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老天如何選擇,他是改弦易轍選擇支持上個紀元的主角魔祖,還是支持這個量劫已經把持大勢的三族。”
“魔祖若脫困,便猶若猛虎歸山蛟龍入海,到時候一發不可收拾。若真的叫魔祖證道,大荒不知要捲起多少腥風血雨!”太陰仙子的聲音裡充滿了凝重。
“不會的!魔祖參不破成聖奧義,想要靠着一統大荒成聖,終究是虛妄,我豈會給他一統大荒的機會?”楊三陽自信一笑。
他所依仗者,就是因爲阿彌陀聖人已經涅槃完畢,如今就是真正的聖人。
有一尊真正的聖人坐鎮,魔祖想要一統大荒,根本就不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苦熬!
等待天道中那一半真靈徹底蛻變完畢,然後自然而然的邁入聖位。
“但我覺得,你既然決定出手,當然不會那麼簡單,不知爲何,我總覺得心中發涼,似乎冥冥中有什麼大恐怖的事情即將誕生一樣!”太陰仙子身形朦朧的自玉簪中走出,緩緩來到楊三陽身邊,一把握住其手掌:“郎君還需慎重,我知你有聖人作爲底牌,可魔祖持有滅世大磨,如今一半真靈寄託天道,真的爭鬥起來,未必會弱了聖人。”
觸手涼潤,肌膚細膩猶若羊脂美玉,嗅着那身邊近在咫尺的桂花香氣,楊三陽不由得面色一紅,心中暗自思索:“十個會元的時間,三千世界無數次情緣累積,已經快要到了有質的變化之時。這緣分,當真是……”
太陰仙子關心則亂,察覺到楊三陽面色紅潤,方纔感知不妥,連忙鬆開自家手掌,雙目內露出一抹羞澀,只是這一抹羞澀轉瞬即逝,清冷着聲音道:“你還需要慎重。”
心中暗自奇怪:“怪哉,我怎會主動去握他的手?爲何我會心跳加速?”
太陰仙子心中滿是迷惑,今日的自己很不‘太陰仙子’。
“我要相助魔祖證道!”楊三陽低聲道。
咔嚓
話語落下,一道血紅色霹靂自虛空中劃過,驚得大千世界震動,一股血雲不知何時自天邊飄起,彷彿是殷紅色血液,渲染了整個大千世界。
“你瘋了!”太陰仙子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我沒瘋!”楊三陽低下頭:“如今三族得了大勢,已經不是一尊聖人可以解決的。況且,我還要借魔祖的手血洗大荒,大荒中高手無數,不知藏匿着多少老古董,正要藉助魔祖來攪弄風雲,爲太一開路。”
楊三陽有一句話沒有說,唯有魔祖在這個紀元殺的越多,下個紀元太一一統大荒也就越順利。
他既然答應太一,相助其建立天宮爭霸天下,自然是傾盡全力。
魔祖縱使成聖又能如何?
自己有四道聖人法相,還有三件先天至寶,難道還壓制不住一個魔祖?
“我不能對麒麟族下手,免得日後不好見面,但若是魔祖下手,可就不管我什麼事情了!”楊三陽冷冷一笑。
借魔祖之手,除去三族高手,將大千世界高手盡數誅絕,待到下個紀元,便是太一一枝獨秀。
這個計劃的關鍵,就是楊三陽能不能在最後壓制住魔祖。
“我只希望你三思而後行,三族終究有火拼之時,到時候你自然有復仇的機會,犯不着將魔祖放出來。當年封印魔祖,付出了何等代價,你最好考慮清楚!”太陰仙子又一次沒入玉簪內,留下陰晴不定的楊三陽。
許久過後,楊三陽方纔長長嘆息一口氣:“可是念死了!他毀了我的希望,我總歸是不能就這般輕易的放過他。”
說到這裡,楊三陽慢慢擡起頭,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虛空:“我縱使是有大法,可以相助其復活,在我的三千世界內輪迴,可惜錯過了這個大時代,便是錯過了運數。三族,必須要血債血償!”
靈臺方寸山的覆滅、道緣的死、唸的死,都與三族脫不開關係。上個量劫明明是自己逆轉了大勢,卻偏偏叫三族摘了果子,便宜了三族,你叫其如何甘心?
“我若能將孔雀與念輪迴入人族,開創人族大法,率領人族崛起,倒也未嘗不可謀劃一番!念因孔雀而死,這便是孔雀欠他的因果!此中,大有文章可做!”楊三陽心中一邊思忖,一邊向不周山最深處走去。
行至中途,身前土黃色神光閃爍,后土擋住了他的去路。
“我看到了未來血流漂櫓,大荒無盡生靈塗炭,不知多少無辜衆生,葬身於魔祖的手下!”后土聲音猶若是夢囈。
楊三陽默然不語,只是低下頭看着自己腳尖,過了一會才道:“念死了!我雖然一直在騙我自己,說道緣還活着,可是我知道,她已經死了,只是我在不斷騙我自己而已。他們現在連我最後的寄託都給毀了!”
他有聖人分身,大荒中什麼事情能瞞得過他?
道緣已經死了!
只是他自己不肯相信而已!
“可大荒那無數生靈是無辜的”后土欲要辯解。
“從他們投靠三族,成爲三族麾下抓牙的那一刻,便已經不在無辜!”楊三陽聲音裡滿是殺機,雙目內流淌着一抹恐怖的煞氣。
“覆滅魔祖的是我,享受戰果的卻是三族、毀我靈臺方寸聖地的,也是三族!”楊三陽恨得咬牙切齒。
“魔祖一旦出世,再想封印製衡,可就難了!”后土嘆息一聲,緩緩讓開路路:“你最好三思一番。”
楊三陽定定的看着后土,看了好一會後方纔道:“放出魔祖,對大荒所有人來說,都是好事情。”
他不會和后土說,魔祖若成道,成就的便是帝王大道。而現在,自己將魔祖放出來,未來便多了一線變數,他要將魔祖未來的軌跡偏移。
自太古開天闢地以來,爲何從未有人能一統大荒,以天帝之身證就無上大道?
爲何?
就是因爲帝王大道太過於特殊!
這世間,決不允許有帝王成聖!
帝王成聖,諸聖也要俯首。
天帝,絕非說說那麼簡單!
說實話,相助太一證就帝王,他心中也曾猶豫過。可是他欠太一的太多,自然是傾盡全力的去相助於他。
楊三陽雙目內流轉着一抹神光:“我有把握,使得魔祖偏移了帝王大道。縱使不放出魔祖,他也終有成聖的一日。既然如此倒不如將魔祖放出來,將主動把握在手中,未來也能增添一些可控的變數。”
“我信你!再壞的情況,也不會比未來更糟糕”后土沉默一會,然後身形緩緩消失在虛空中:“希望你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