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黃浪三人安頓好,歐浩鵬便帶着歐楚陽來到了歐家的議會廳。
歐家的長老堂,地處小蕩山尖的後方,需要順着一條長長的甬道,竄過無數的房屋,再路過迎客大殿,方可到達。對於這種佈局,歐楚陽倒是瞭然。畢竟,每一個強大的勢力都什麼有着至少兩處重要之地:一處,便是對外迎賓的大殿;而另一處,自然是專門勢力內部謀議密事的特殊所在。這兩者之間定然是一前一後,人心就是這樣,誰也不可能將自己的秘密放在公開的位置。
一路之上,歐楚陽看到了許許多多忙碌中的家族子弟,當歐楚陽每經過一處時,便會打斷前者們手中正忙着的活計,就像是驚弓之鳥似的,紛紛向其投來警惕以及提防的目光。
感受着那充滿敵意的目光和指指點點,歐楚陽不難想到,這些家族子弟也許是因爲受到了一年前那次奇襲,方纔流露出此般神情。更何況,歐楚陽相信,自己剛剛那般強勢闖山,打倒了數十家族子弟,這個風聲,肯定在之前那近四十人的離去,已經傳揚開來。所以,當歐楚陽經過的時候,這些家族子弟的目光並不顯得友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古人誠不欺我啊!”歐楚陽暗暗嘆道。
無視着那近乎殺人的目光,歐楚陽終於來到了迎客大殿後的長老堂。眼觀那缺磚少瓦的二層獨樓,歐楚陽心神爲之一動。顯然,一年前的那場奇襲,那股不知名的勢力已經打到了歐家最機密的長老堂。能有這般實力,歐楚陽知道,在大陸上,這股勢力絕不會岌岌無名,只是到目前爲止,對方還處於陰暗中,沒有露出苗頭而已。
也許看出歐楚陽心中所想,歐浩鵬悵然道:“別看了,這還是翻修過,你要是在一年前回來,情況比現在還糟糕。”
歐楚陽轉過頭,看看了歐浩鵬問道:“還不知道是誰做的嗎?”
歐浩鵬悽然一笑,搖了搖頭:“連”灰鵲“都打探不到的事情,自然沒有人知道。”
聞言,歐楚陽緊了緊眉頭。對於“灰鵲”的能力,前者從來沒有懷疑過,想當初,自己在棋盤鎮那小小的分堂,就曾經見裡面所掌握的資料就以幾大書架來記載,那樣的收集信息的能力,一般勢力絕不會有。可就算是這樣,依然查探不出到底是誰能在一夜之間,奇襲八大家族。顯然,這股勢力很強大。
見歐楚陽若有所思,歐浩鵬輕咳了一聲,道:“別想了,事情還在查,我們先進去吧。”
歐楚陽點了點頭,將心中的疑惑暫時拋卻,旋即隨着歐浩鵬進到了裡面。
上到二樓,步入正廳時,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奪目的燈光。信步走入,頓時,一股歐名的威壓席捲而來,將歐楚陽牢牢的籠罩其中。
感受這無比沉重的壓力,歐楚陽沒有半分懼色,反而神態自若的走到了正廳中央,這時,他纔看清了這長老堂—議事廳的情況。
約有兩百平米的圓形議會廳,四周擺放着數張座椅。如果把這個偌大的議會廳分成兩個半圓的話,前半圓居於首位的,便是一名高齡老者,這個老者,歐楚陽並不陌生,因爲當初自己在帝都與藥林師徒鬥丹之時,他也在場。他正是目前小蕩山歐家的主事之人:家主歐成。
歐成左右兩側,分別坐着兩名老人,只是右側的一位老人年齡不是很大,也就五十歲模樣。之所以歐楚陽會特別注意此人,原因在於,此人與歐浩鵬長的極爲的相象,猶如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要不是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些許烙印,歐楚陽還真的很難分辯此人與歐浩鵬有何區別之處。
後半個圓形大廳分成了兩個部分,左右兩邊各有三人,並且在右側最末的位置,歐楚陽還看到了歐雨晴。相對於歐成五人,這六人倒顯得年輕多了,他們之中,最大不過三十左右,而最小的也就二十多歲。
不用想,歐成以及他左右兩側的幾人,肯定是在歐家份量極重的人物,而與歐雨晴坐在一起的人定然是家族中年輕一輩的核心人物。
十幾人的圍坐,將整個議會大廳中間空出了一片極爲寬敞的地域,而歐楚陽正好與歐浩鵬站在當中。
進到屋內,歐浩鵬首先向着歐成施了一禮,隨後對歐楚陽道:“然兒,我給你介紹一下,中間的就是你的四爺爺,也是我們的家主。而左邊這兩位,一位是你的二爺爺、另一位是三爺爺。”
說完,歐浩鵬又看向右方,指着年歲大一點的老人道:“這位是家族中長老堂的三長老,他雖然不姓歐,但已經來到了歐家多年,所以你也要把他當成自己爺爺一般看待,致於這位…”
說着,歐浩鵬指向年齡較小的老人,道:“這是你大伯。也是家族中的四長老。”
目光轉向後方十人,歐浩鵬最後說道:“他們都是你的兄長與姐妹,以後再跟你介紹吧。”
這裡要提的是,歐家除了歐成這位家主之外,長老堂設了四人,分別是與歐成同一輩的大長老與二長老,這兩人便是之前歐浩鵬爲歐楚陽介紹的二爺爺:歐寒與三爺爺:歐先。至於三長老,此人姓李,名中天,是歐家上代家主撿來的孤兒,由於李中天爲人比較勤奮,而且其人在武修天賦上極爲優秀,七十歲時便臻至武尊級別,所以這才破例被家族提升爲第三位長老。至於那歐浩飛,本就是歐成的兒子,實力也極爲強勁,自然而然可以成爲長老人選。
在聽完歐浩鵬對這些人的介紹後,歐楚陽默默的將坐在面前的衆人的名字記在心裡,不過他只是點頭而已,並未對幾人見禮。誠然,由於自小被家族驅逐,歐楚陽對這個歐家根本沒有半分好感,要不是此次心繫歐浩鵬與歐擎的安危,他連歐家也未必肯回。
大靈透術釋放而出,幾乎片刻間,歐楚陽便把在座衆長老的底細摸了個透。坐在首位的歐成,有着巔峰武尊的實力,而餘下四人,歐寒實力最強,是爲四級武尊,接下來便是二長老歐先與李中天,有着二級武尊的實力,而那歐浩飛卻要低上一點,只有一級武尊的實力。
儘管是這樣,歐楚陽也大爲驚詫,他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小蕩山,居然有着這麼多的強者。這股勢力再加上歐擎與隱藏中的另一位武狂強者,怎麼會在八大家族中墊底。這樣算來,八大家族其餘幾家到底有着什麼樣的實力。
其實,歐楚陽把其餘八大家族想的過強了。小蕩山歐家之所以是在八大家族中墊底,一方面是因爲究其歷史,沒有其餘七家雄厚、長久,另一方面,在大陸人們的眼中,小蕩山自始至終,最強的只有一個歐天行,而其餘七家,哪家不是實力雄厚,歷史久遠。
況且,歐擎也是最近幾年纔回到家族中,要不是那樣,歐家目前可能連一個武狂都沒有,這種實力,怎麼可能不墊底。就說那被滅的公孫和陶兩家,在歐擎沒有回來之前,也最少有一名武狂在撐着場面,反觀歐家…
只不過,之所以造成公孫與陶家被滅,而小蕩山無事的是,歐擎的突然迴歸使那股不知名的勢力將之遺漏,並且那名突然出現的武狂強者,也不再那勢力的調查範圍之內,再加上歐家對外一直宣稱歐家有三武尊,其實不然,歐家三武尊只是外界對歐家三子的稱呼,至於歐家隱藏中的三位長老,許多人都不知道。
正當歐楚陽打量衆人的時候。左側二長老歐先,突然大聲呵斥道:“畜生,剛剛回家,就肆無忌憚、目無尊長,未經通報闖山不說,現在見了家主和衆長老,居然不下跪行禮,你眼中還沒有歐家?”
聽到這聲大喝,歐楚陽沒有料到的一愣。
“嗯?我還沒說話,你到先罵起人來了?啥意思?下馬威?”
議事廳中迴盪着二長老歐先微怒的喝聲,刺耳無比。但聽到歐楚陽耳中,卻不由的勾起其心中的憤怒。
“啥意思?下馬威?”歐楚陽不屑的想到。
將雙手負於身後,歐楚陽挺直了身軀,直視着歐先,眼中沒有半分的畏懼。
“二長老是吧。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什麼叫肆無忌憚?什麼叫目無尊長?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聽到老人斥責自己,歐楚陽並沒有表現出心中的憤怒,反而一臉不屑的反問道。
“哼!”歐先冷哼一聲:“未經通報,私自闖山,打傷數十名家族子弟,你是肆無忌憚。見到李、藍兩位前輩,非但不見禮,還拳腳相加,你是目無尊長。我說的可有錯?”
“哈哈~”歐楚陽聞言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張狂的味道,直把在場衆人笑的一愣。
“我闖山怎麼了?你可以問問守門的家族子弟,當時我報名上山的時候,他們有通報的意思嗎?再說目無尊長,那李、藍二人見了我,不分青紅皁白,直接出手,要不是我還有點本事,恐怕早已死在他們手中。現在你知道教訓於我,剛剛你又在哪裡?”
一番帶着譏諷的反駁,自歐楚陽口出道出,說的義正言辭。直把那二長老歐先氣的怒目圓睜,半天說不出話來。
其實,連歐楚陽也沒有發覺,自己剛剛這番話,如若放在以前,自不會隨便的說出口,畢竟,上方坐着的都是家族中的長輩,就算自己對家族沒有半分感情,但要顧及到歐浩鵬的感受,他也不會如此輕易的說出。
只是,歐楚陽不知道的是,由於在地底三年守護大陣,尤其是領悟了梵天訣上的“破”字一訣後,歐楚陽的性情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轉變,這份轉變其實早就在其破土而出,與裴全大戰時便已經露出苗頭。怎耐,過後的歐楚陽一直處於擔心歐浩鵬和歐擎的狀態中,至使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已經變了,變得張狂了、變得無所畏懼了,變得…令人琢磨不透了。
這時,二長老還沒開口,歐楚陽身後那年輕一輩中,一個肥胖到極點的青年一拍座椅扶手,卻是站了起來,大聲道:“歐楚陽,你怎敢目無尊長,對長老這麼說話?”
微微偏過頭,歐楚陽看向那肥頭大耳的青年,低聲問道:“你又是誰?”
“我叫歐雄。”肥胖青年回道。
“歐雄?”歐楚陽嗤笑了一聲:“我看你不如叫歐豬得了。人家二長老跟我說話,你在這裡插嘴,還說我目無尊長?把嘴閉上,趕快坐下吧。”
“你…”被歐楚陽侮辱了一番,歐雄剛要破口大罵,這時,李中天卻是出聲了。
“歐雄,閉嘴,坐下。”
聽到李中天發話,歐雄立刻閉上了嘴坐了下去,不過其一張渾圓胖臉卻被歐楚陽氣得鼓鼓的,不停的喘着憤怒的氣息。
歐楚陽不知道,這歐雄是李中天與歐先兩人共同的弟子,在家族年輕一輩中,如果沒有歐雨晴回來,他的實力最爲強勁,年僅二十六歲,便已經達到了七級武師的境界,所以纔得到兩位長老的歡心,進而將自己的絕學傾囊相授。
剛剛,歐楚陽反駁歐先,身爲其弟子,歐雄自然不會眼見前者對自己的師尊無禮,遂開口怒斥於歐楚陽。而後,在這種場合不經過長老們的允許,便私自開口說話,也不合適,所以纔有了李中天開口喝止。
見歐雄坐下,李中天皺着眉道:“歐楚陽,不管剛剛家族子弟是否阻攔於你,但你也不能私自闖山,你的做法違背了家族的規矩,如果都像你這樣,那家族還怎麼管理,歐楚陽,給你個機會,還不快快跟家主道歉。”
“日,你個老雜毛,也不姓歐,居然敢管起我來了?”聽到李中天的斥責,歐楚陽不由一怒,剛要出聲反駁,這時歐浩鵬卻是偷偷的拽了他一下。
已經準備好的髒口沒有吐出,歐楚陽看了看歐浩鵬,見到後者不停的對自己使眼神,歐楚陽立刻將那口怒氣嚥下。心道:“媽的,爲了我父親,今天就先忍你。”
見到歐楚陽不說話,身爲家主的歐成,也適時開口道:“行了。歐楚陽與守山弟子兩方面都有錯,爭起來沒用,而且今天也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歐楚陽,你先坐下,等談完正事,再研究你的事。”
聞言,歐楚陽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見到靠近大門右側只有一個位置,便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見所有人都閉上了嘴,歐成這才沉聲道:“剛剛只開了個頭,大家對這件事的始末還不是很瞭解,而且歐楚陽也剛剛回來,沒有聽到前頭,浩飛,你再從頭跟大家說一遍。然後,我們再討論選人的問題。”
右側歐浩飛聽到歐成叫到自己,微微點了下頭,隨後若有所思的看了歐楚陽一眼,這纔開口講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