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率領船隊離開太平港之後,便一路沿着大明東南沿海海岸線一路北上,因爲有着吳家作掩護,因而這一路都比較太平。
這不,沒多久,王海濱便率領船隊到達了威海衛附近海域。
接下來便是如何想辦法招收流民了,按照李江的設想,第一步便是賄賂當地父母官,這點王海濱早就有了完美無缺的計劃,他將船隊停靠在無人小島躲避風浪之後,便親自率領其中一艏商船緩緩來到了威海衛。
威海衛乃是大明北方最爲重要的港口之一,因而此地駐守的衛所頗爲強大,而且還有水師戰艦停靠。
只是數年前因唐賽兒起義波及了整個山東,因而當地還是有着許多百姓過着極爲貧苦的生活。
這一天,衛所衙門內來了一位出手豪爽的商人,他拿了銀子開路很快便見到了衛所的指揮使,沒說兩句,他就說明來意,並且將自己與吳家的關係有意無意的說了出來。
沒錯!這位出手大方的商人正是王海濱!
他所率領的商船靠岸之後,很快就遭到了威海衛水師的盤問,但是王海濱卻謊稱自己的商船在海上遭遇了風暴,只能來威海衛暫避風浪順便修理船隻,補充補給。
再加上大把銀子與吳家的關係,威海衛的水師也沒有過分爲難王海濱,如此一來,王海濱帶着銀子先是去了縣衙,以相同的辦法打點一番之後,又找到了指揮使衙門。
然而,出乎王海濱預料的是,這位指揮使大人似乎對銀子並不感興趣。
王海濱頓時暗自嘀咕了起來:“看來只能拿出殺手鐗了!真見鬼!居然還有不愛銀子的官員!”
其實,王海濱卻是不知,不是這位指揮使不愛銀子,而是他不敢,畢竟如今離洪武年間僅僅只過去了幾十年,貪污受賄被殺頭的事情歷歷在目,再加上此時碰巧這位指揮使有其他事情被別人穿了小鞋,此刻正是蟄伏之際,他哪敢再出點紕漏,所以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而且,他不僅拒絕了,甚至他還有意派人將王海濱給抓起來,以防不測,但一想到吳家在江南的名聲,他轉念一想卻是改變了主意。
“哼!看在吳家的面子上,此事暫且作罷!還不退下!竟敢賄賂本官!不知死活!”
那指揮使坐於大廳主位之上,冷哼一聲,隨即道。
見此,王海濱連忙微笑拱手賠罪,而後迅速退出了大廳,出了指揮使衙門,他感覺後背都溼了,擦了擦額頭汗珠,他回頭看了一眼指揮使衙門,卻是止住了腳步。
“這位兄臺!還請等一等!”
話落,一道人影緩緩走了過來,此人一身商人打扮,但大拇指上卻帶着一塊玉扳指,看上去不像是一般商人。
“哦.;.......可是叫吾?”
“正是!正是!鄙人徐富貴!威海衛人士,常年經商,如今小有薄產!今日幸得........!”
“停!吾等二人似乎不認識吧!”王海濱打斷了對方之言,冷冷道了一聲,隨即轉身就準備離開。
眼前之人突然叫住自己,雖然看似無意,但王海濱卻對此十分警惕,畢竟這裡是大明,而不是在東洋,該小心的時候還是得小心,否則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怕會牽扯上不必要的麻煩。
此刻,也許是看出了王海濱心中的警惕,那人微微一笑道:“兄臺別緊張!吾叫住兄臺可是有一樁大買賣想要跟兄臺談!對了!不久前,吾的一遠方侄兒剛巧在縣衙做事......偶然聽說兄臺想要招收一批流民前往江南墾荒......”
“什麼墾荒?什麼流民?吾不知道!”王海濱一聽這話,也是一愣,但很快他便恢復了平靜,裝作疑惑道。
可那人聽了也不拆穿,反而繼續道:“都說了兄臺別緊張!老弟我也是做這行的!知道一些顧忌!不過兄臺請放心,在這威海衛,吾金家可不是......”
“等等......吾等找個僻靜之處聊!”王海濱一聽對方之言,頓時一驚,但隨後他卻冷冷道。
雖然對方發現了自己的目的,但其實這並沒什麼,王海濱也不怕對方拿這做文章,畢竟他已經明白對方所說的生意是什麼了!
敢情眼前這位主動上門也是爲了這鋌而走險的危險生意呀!
如此那就好辦了!
王海濱不怕對方不上鉤,他怕的是沒人上鉤!
..........
商議了一下午,王海濱不禁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船上。
他真沒想到事情居然就這麼簡單給辦成了,他原本還想着如何去搞定那位指揮使,現在好了,一切都已經搞定了。
原來,之前與他商議大買賣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商人,他乃是這威海衛本地有名的牙人,其背後有着山東布政司衙門作爲後臺,別說一小小指揮使,就算是都指揮使,他也不怕。
再說,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威海衛,他可是地頭蛇之中最強王者,這大生意沒有什麼他做不成的。
當然,這等事情畢竟犯法,再加上此時的山東布政司所管轄範圍,他這地頭蛇不能一手遮天的,更何況,他也只是一個跑腿的,真正的大佬是他背後的那位山東布政司衙門之中的高官。
因而,他與王海濱商議之後,最終以高出市場價三成的價格談妥了合作。
不過,那人要求王海濱務必確保此事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就算是招收流民,也只是以威海衛縣衙的名義,對外就說是將會押送這些移民到威海衛附近島嶼之上,讓其墾荒,以免擾亂威海衛的秩序。
而且,對於戶籍一事,因爲是流民,戶籍本身就不好管理了,再加上那人暗地裡一運作,此事也就輕輕鬆鬆解決了。
對於這些,王海濱雖然很高興,但他卻未曾因此衝昏了頭腦,他高興過後頓時冷靜了下來。
回想着自己與對方的商議過程,他忽然發覺了一個問題。
對方難道真的只是爲了錢?
應該不能吧!
“看來這其中必有隱情,否則怎會這麼巧,吾剛到威海衛,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處理這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