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太平天國政府不幹。理由很簡單,經過了幾年的艱辛,數十萬的太平天國國民已經在俄國人想拿去的那大片地區安家置業,而中國數千年的文化的傳承,又使得中華民族的子孫極度地貪戀家園,所以,如果叫他們搬遷,不僅他們根本不會答應,就是太平天國政府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強行說服了他們,由此所產生的鉅額搬遷費用,太平天國政府也承受不起。
搬遷一幫子屁民還需要費用?據說亞歷山大二世沙皇陛下在聽完了這個答覆之後,很是驚詫了好一陣子。驚詫過後,他還頗爲不屑地問他的首席談判代表,好吧,費用就費用吧,那得需要多少呢?估計當時的亞歷山大二世,或許是想到了一個最萬不得已的辦法,那就是實在不行的話,那些什麼所謂的搬遷費用,乾脆就咱們來出。
一人至少三到五萬的天圓!
什麼什麼?一個人就得三到五萬?奶奶的,這是搬遷嗎,分明是在公開地打劫!
沒辦法,人家太平天國政府說了,你既然想叫人家搬遷,那就得掏出人家今後一輩子啥都不用幹,也能幸福地生活一生的費用來。因爲被搬遷的人經過了這一次的嚇唬,誰還敢再傻賣氣力重整家園呢,萬一剛剛重整完了卻又碰上搬遷該咋辦?
不僅如此,一聽說咱俄國提出的這個劃界方案,不少爲了想混這個搬遷費的人們,還在源源不斷地涌入上述地區。
聽了首席談判代表的這種.回答,亞歷山大二世那顆火熱了一點兒的心臟,彷彿一下子又被進到了冰窖裡。搬遷玩不起!
要是擱在以往遇到眼下的這種.情形,亞歷山大二世早就火了,甭管你是親孃爺老子,他都敢擼起袖子狠狠地修理修理你一頓。可現在今非昔比,被“溫柔鄉”的紙醉金迷所打倒的北極熊,已經漸漸喪失了他的野性。對於此時的亞歷山大二世來說,他所掀起的這場俄國前無古人,恐怕也是後無來者的改革浪潮,還沒有完全徹底地席捲俄國的每一個角落,革命尚未成功,他還得繼續努力。因此,穩定和和諧必須壓倒一切!
沒辦法,那就還得接着讓步。畢.竟人家太平天國政府還在不停地幫着咱們俄國走上覆興之路,人家既然無私,咱們就總不能只想着自己,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君子之國所應具有的最起碼的德行。
其實,自從“待議地區”一劃定,包括亞歷山大二世在.內的所有俄國上層人士就很清楚,這塊地區要想再完整地迴歸俄國,那已經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領土問題畢竟是事關一個國家及其政府的重大面子工程,不進行一些必要的“據理力爭”,顯然不太現實,更無法向自己的民衆交代。
於是,俄國談判代表接着拋出以因迪吉爾卡河爲.界的退縮想法,儘量替太平天國政府減輕其所需支付的“搬遷費用”。
然而,還不等太平天國政府做出反應,因迪吉爾.卡河流域就又爆發了一連串的民亂。據說起因是一些自認爲自己是俄國人的人,在得知了兩國正在談判的內容之後,產生了極度亢奮的情緒,他們糾集起來,瘋狂搶佔他們早已眼紅了很久的那些中國人創建的家園。
俄國暴徒的惡.行,再次激起了當地中國民衆的憤怒。他們一面組織起來反擊暴徒,保護自己的家園,一面通過聯名上書情願和大規模的遊行示威行動,堅決抵制任何出賣他們利益的所謂邊界談判。
結果,迫於民衆的壓力,有關“待議地區”的談判再次流產,這塊心病一直也就拖到了今天,拖得彼得堡的亞歷山大二世都感到精疲力竭了,乾脆把以往都是臨時任命的首席談判代表一職,直接掛在了哥爾查科夫的身上,省得到時候每次還得再臨時組團,來來往往地白白浪費國庫的許多費用。
可哥爾查科夫又能怎麼幹?還是沒辦法,只能混。國內那麼多的精英湊在一起,一次次地絞盡腦汁兒所提出來的解決方案,居然都黃了,他一個人就更沒有主意可想了。得,既然俺們提出來的東西都不合適,那俺們乾脆也不再提了,還是你們太平天國政府想辦法吧。
但太平天國政府似乎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就在雙方在“待議地區”的問題上一直毫無建樹的時候,“待議地區”的民衆們卻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
去年的晚些時候,“待議地區”的各個民間自治機構先是串聯起來,搞了一個所謂的自治同盟,緊接着,又開始徵集所謂的民意,竟然公開提出要獨立建國。
這還了得!你們獨立建國,那俺們俄國豈不是爪幹毛淨了?
哥爾查科夫立即挨個遊說太平天國政府的五大巨頭,希望他們能和他一樣地,絕不容忍如此的事情發生。
很遺憾,太平天國政府的巨頭們根本不把發生在“待議地區”的這種事情當成是一回事。
“甭搭理他們,叫他們喊去吧,喊夠了就沒人再喊了。咱們還是把咱們自己的力氣,都用在各自國家的建設上。”
面對巨頭們無一例外的這種態度,哥爾查科夫很茫然。莫非就這麼任由他們折騰下去?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既不動用武力,又能遏制住這種胡亂的叫喊?”
哥爾查科夫很明白巨頭們這句話裡的含義。“待議地區”挑頭鬧事的都是血管子裡流着中國血的中國人,太平天國的軍隊不僅從不會把自己的槍口指向自己的人民,同時也根本不允許任何其他的國家和軍隊哪怕是有一點兒對他們的人民不尊重。
“可他們在鬧獨立!既然鬧起了獨立,就說明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對自己母國的承認。”
“他們是在喊,是在鬧,可事實上他們畢竟還沒有真正地獨立。”
哥爾查科夫被聰明的太平天國政府巨頭們的理論徹底給打懵了。哈哈,這是什麼道理?難道非等到他們已經真正地獨立建國了,那才叫事實?
事實上,從中俄雙方交好的那天起,俄國的某些人士就始終在掀動着一股與時下的大時局極不不合節拍的暗流。也就是不管太平天國政府對俄國政府做什麼,做的多友好,多無私,他們都一概地認爲,這其中必有着一個個巨大的陰謀和陷阱。
從中俄經濟合作、軍事合作,到歐亞大陸橋的建設、禮學的引進,直至這個“待議地區”一次次的折騰,無不在他們的“陰謀論”之中被囊括。
這些“陰謀論”叫囂者的言論,哥爾查科夫自然也不可能不聽到。有些時候,他也覺得那些人說的似乎有點兒道理,可有些時候再一反覆推敲,他又覺得這些人的叫囂實在是無稽之談。
對於“待議地區”所鬧騰的獨立運動,哥爾查科夫同樣先是從“陰謀論”的理論上,對事件進行了整個的細緻分析。這一切,會不會真是太平天國政府自己一手導演的呢?
不過,還是像以前一樣,他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自己。因爲,“待議地區”的獨立,那可是對太平天國政府沒有一點兒的好處。當然,促使哥爾查科夫擁有這種辨別能力的,還有同時發生的又一件新鮮事情。
一八六五年年底,當全世界各大工業國都還在拼命地鑽研如何擴展蒸汽機應用技術之際,太平天國上海東方實業總公司卻已經成功研製出了世界上的首輛以汽油作爲動力的四輪車子。這種被命名爲“汽車”的車子誕生的消息一經公開發布,頓時驚動了整個的世界。
真有比火車更方便,不用軌道也可以到處跑的飛快的好東西?
遠在彼得堡的亞歷山大二世給哥爾查科夫下令,死活也得給他搞回去一輛汽車,好好地開開眼界。
在哥爾查科夫看來,他的沙皇陛下交給他的這項任務實在是太艱難了。在此之前,他已經做過了瞭解,清楚地知道到目前爲止,東方實業一共造出的樣車也不過三輛。這麼新的東西,甭管你肯出多大的價錢,人家太平天國政府根本都是不可能出售的。再說了,你沙皇陛下想開眼,難道人家太平天國政府的巨頭們就不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區區三輛,還不夠人家自己分的呢。
可令哥爾查科夫沒想到的是,他有一搭沒一搭、吞吞吐吐地剛把沙皇的想法一轉達給鄭南總理,鄭南居然在一陣哈哈的大笑之後,立即拍板,乾脆將三輛樣車中其中的兩輛,都以最優惠的價格出售給了他們——總計五十萬天圓。當然,另外的一輛,早已被法蘭西政府訂購。
亞歷山大二世拿到了這兩輛汽車之後,那真是愛不釋手。先是自己倒着,開了這輛,再玩那輛,天天在彼得堡滿街亂竄。後來,他覺着這樣不過癮,於是又發明了一種更新鮮的玩法——飈車,拉上他最親近的大臣,一人駕着一輛車,在彼得堡郊外以飈車賭錢爲樂。
亞歷山大二世有了樂子,哥爾查科夫也就少了對太平天國政府的疑問。人家這麼以誠相待,啥好東西都給咱,沒有過命的交情哪能做到?咱自己就別老給臉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