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沙俄政府的席邊界談判代表,契拉科夫不得不準時進入了廟屯。
在劉明遠的帶領下,走向位於鎮南會址的契拉科夫和涅維爾斯科伊一行,親眼目睹了那座已經成爲一片廢墟的涅維爾斯科伊卡大教堂,也品嚐到了還沒有完全散盡的硝煙氣息。
“我抗議,你們如此殘忍地摧毀了涅維爾斯科伊卡大教堂,使得裡面成百上千無辜的老人、婦女和孩子變成了冤魂,這難道是爲了和平?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的行爲!”
當與會的雙方代表剛剛相互通告完姓名,涅維爾斯科伊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請問閣下,您怎麼知道教堂內還有成百上千的老人、婦女和孩子?”譚紹光眨巴着眼睛,頗爲好奇地看着臉紅脖子粗的涅維爾斯科伊。
“我是尼古拉耶夫斯克的城防司令官,我當然知道,我……”涅維爾斯科伊情急之下,差一點兒就說漏了嘴。
“可我們知道的情況不一樣,”譚紹光撇了涅維爾斯科伊,然後眼瞅瞅正在門口筆直站着的劉明遠,“據我的部下所報,他們曾經多次通告教堂內的人等,凡是不與我太平天國紅軍爲敵的一切人員,也包括放下武器的武裝人員,都可以平安地撤離教堂,以免妨礙兩國間即將舉行的友好會議。可我我們所得到的回答一概都是沒有。不僅如此,裡面的人還一再叫囂,教堂內的每一個人。都是與我太平天國政府不共戴天地沙皇俄國最忠實的臣民,只要我們一天不走。他們就要戰鬥不止。劉旅長,情況是這樣地吧?”
“是!”劉明遠神色莊重地一挺胸脯。毫不遲疑而又幹淨利落地回答到。
譚紹光點點頭,斜了眼涅維爾斯科伊,又一指身邊已經開始承擔着會談翻譯任務的尤金,“尤金譯員是當時專門與教堂人員對話地負責人,他對當時情況的瞭解比你我都更直接。也更有言權。”
“譚副總司令官說的很是,”尤金鄭重地點着頭,“據我們現場的觀察,以及從與教堂人員的對話中都可以確定,教堂內絕無非武裝人員。”
“這純屬是無賴地狡辯!”涅維爾斯科伊狠狠地一揮高舉着的手臂,惡狗似的目光緊盯着譚紹光。“我派出的聯絡官告訴我,他曾就此事十分明確地警告過你們的前線指揮官。”
“你們還說過只要你們地士兵站過地地方。就是地地道道地你們沙皇俄國地領土呢。難道我們也要相信?顯然並非如此。因爲事實已經證明了。確實是並非如此嘛。所以。我們注重地是事實。”
“事實?事實是你們炸死了成百上千地無辜平民。”涅維爾斯科伊近乎狂地吼叫着。
“平民?”譚紹光白淨地臉突然呼啦地一扳。“那我來請問你。光天化日之下拿着火槍。並公開大肆射殺我天朝將士地人。能叫平民嗎?”
“你們無端地要搶佔這裡地老百姓地土地和財富。個別人心有怨恨也是在所難免。”契拉科夫一看涅維爾斯科伊語塞。趕緊接過了話頭。“畢竟人人都十分地珍惜自己地家園。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成爲你們作出如此殘暴行徑地藉着契拉科夫不屑地笑了笑。“笑話。難道您真地以爲教堂是被我們炸燬地?我請問閣下。難道現在地世界上還真有什麼。僅僅在外面堆積起來就能夠把如此堅實地大教堂炸成碎石一堆嗎?”
契拉科夫眼睛瞪了瞪。開始張口結舌。從心裡講。他還真沒見過、也沒聽說過可以擁有如此巨大威力地。而要是按照他所熟悉地種種方式來實現眼下地這個目地。那得要用掉多少桶火藥啊。若是把尼古拉耶夫斯克火藥庫。整個都搬到涅維爾斯科伊卡大教堂地下面去還差不多。想到這裡。契拉科夫不由得下意識地瞅了瞅涅維爾斯科伊。教堂內儲存了大量地火藥。莫非……
“據我們地現場勘察和各方面地瞭解。導致教堂被徹底摧毀地原因。根本不在於我們地將士。而恰恰是由於教堂內囤積着地大量火藥。”
譚紹光說着,瞅了眼還是滿臉怒色的涅維爾斯科伊,“教堂內的暴匪爲打死打傷我多名紅軍將士而徹夜狂歡,可惜的是,喜極悲來,教堂內的火藥庫被意外引燃,生了大爆炸。這個爆炸,恰好同時又引爆了我們的將士爲了奪取教堂而在外面剛剛安置的。暴匪咎由自取,只是還害得我們負責安放的多名紅軍兄弟,因來不及撤裡而傷亡。”
“所以,倘若教堂內按照您的說法,真的是有大批的無辜人員,”譚紹光鄙夷地盯着涅維爾斯科伊,“那這幕慘劇的罪魁禍,也只有非您莫屬了。我不想說這裡的暴匪就是您一手安排下的,可沒有您的縱容,這麼多的武器和火藥,又是如何能夠進入教堂的?”
“根據協定,廟屯必須和平移交我天朝軍隊,”譚紹光又扭轉頭,瞅着契拉科夫,“可您卻並沒有完全這樣做。”
“依我看,你們這純粹就是在有意地給我們製造麻煩,破壞談判!”
這個時候,坐在陳玉成身邊的奕忻,突然憤怒地把眼睛一瞪。
作爲太平天國政府方面的談判代表,奕忻是幾天前才由庫倫匆匆趕到特林,與陳玉成會合的。
在北京的時候,向林海豐主動要求,去說服蒙古諸王接受太平天國政權管轄的奕忻,陪同僧格林沁幾乎在蒙古大草原上轉了整整的一大圈兒。
漠南蒙古科爾沁、喀喇沁、敖漢、巴林、土默特、奈曼、翁牛特、巴嶽特、翁吉刺特、札魯特、杜爾伯特、郭爾羅斯、阿魯科爾沁、察哈爾、四子、浩齊特,烏珠穆沁、蘇尼特、阿巴該和鄂爾多斯等大大小小的部落,通過滿清一直採用的聯姻國策,都與滿清貴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如今,既有僧格林沁、賽尚阿等人的現身說法,又有天朝政府暫不觸及各家王公貴族私有權益的承諾,再加上奕忻及“兒女親家”們的親自上門或是信函勸說,整個漠南很快就接受了天朝紅軍和平進駐漠南地區的協議。
到了漠北蒙古,奕忻等人還是照方抓藥,他們先說服了賽因諾顏部。
作爲漠北蒙古四大部落之一的賽因諾顏部,與滿清皇室的聯姻從康熙年間開始,一直持續到如今不斷不說,與其結親的身份也都較高。
眼下賽因諾顏部扎薩克親王達爾瑪的先祖策凌與恭格喇布坦兄弟二人,自幼隨其祖母投附清廷,不僅由皇家養育成人,長大之後還都娶了皇家女爲妻。策凌所娶的是康熙的親生女純愨公主,並在回居故鄉之後,又因軍功,在雍正年間晉封親王,並被封爲大扎薩克,成爲賽因諾顏部的實際統領。
其後,其孫拉旺多爾濟在乾隆年間襲親王爵,又娶了乾隆的七女和靜公主,成了“七額駙”。自拉旺多爾濟後,這一皇室姻親之家就世居京城,同時與滿族貴族世家之間互相嫁娶,是當今煊赫的權貴之家。拉旺多爾濟之孫車登巴咱爾,娶了貝勒奕繪女兒,而車登巴咱爾的兒子,也就是承襲了祖上爵位的其子達爾瑪親王,則恰恰就是怡親王載垣的姑爺。有了載垣的這層關係,又在京城親眼見到太平天國政府及軍隊的強大力量,還有着與林海豐數次親密接觸、友好攀談經歷的達爾瑪親王,自然而然就要跟着奕忻和僧格林沁等人,回到闊別已久的家鄉,親自爲天朝的統一大業出把子氣力了。
在奕忻的協調下,達爾瑪與石祥楨密切配合,在經過對本部落大小貴族幾番的耐心說服和教育下,在乾淨利落地嚴懲了幾個試圖鬧事傢伙的武力震懾下,賽因諾顏部舉部歸順天朝。
賽因諾顏部的東鄰,就是當年被沙俄從柏海兒湖貝加爾湖畔向南壓縮,並在康熙的“尼布楚條約”中徹底丟掉了那片富饒的土地的土謝圖汗部。
聽到太平天國駐蒙全權代表石祥楨希望該部儘快接受太平天國政府的統轄,以便天朝紅軍及早出兵,收復丟失了一百多年的國土的時候,土謝圖汗部上下馬上就是羣情振奮。因爲這些年來,他們已經飽受了沙俄盜匪的欺凌和掠奪。
作爲沙俄在遠東地區大肆擴張的急先鋒,穆拉維約夫雖然最終兵敗中國,但他的確是個十分精明的人。早在當初勸說亞歷山大二世出兵中國的時候,穆拉維約夫在給他的沙皇的報告中,除去煽動亞歷山大二世積極出兵中國,堅決遏制住太平天國叛軍繼續向北展的步伐,以便從風雨飄搖的滿清王朝那裡爭取到更多的實惠的同時,他還就提出了另外的一種可能性,即“萬一戰場上的局勢展到不可逆轉的地步,駐華派遣軍將適時北撤。而北京一旦被太平天隊所攻佔,滿清王朝則勢必瓦解。這個時候,由於有了我們作爲後盾,滿蒙便會脫離中國,而如果能達成這樣的結局,當然對俄國同樣最爲有利。”(,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作,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