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國
林海豐點點頭,“秀清兄這話說的準確。幫助印度人,咱們不是爲了輸出革命,目的只是爲了反對殖民者,維護世界的正常秩序。而最關鍵的,還是爲了咱們的自身利益。一個獨立的印度對咱們有好處,英國人爲什麼賴在那裡不走?說白了,就是爲了這個大市場不丟。這樣的大市場,同樣也是咱們所期望擁有的。但一個強大的印度就未必了,臥榻之邊豈容他人鼾睡。所以啊,我說的援助也不是馬上就可以實行的,只是準備實行。換句話說了,你現在就援助他們,他們還未必能接受咱們的那些附加條件呢。援助要在他們被英國人打疼了的時候才能順利地開始。還有,當大家都打到精疲力竭的時候,咱們就可以直接出面了,既可以滿足印度各方參戰者的權力慾望,還可以再賣給英國人一個面子,給他的東印度公司暫時留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從而達到將印度徹底拆分的目的……”
“這樣好,”鄭南開心地連連點着頭,“這一場杖打下來,沒個三五年不能叫它停下來。英國人不是盼着拽住咱們的腿嗎,這回就叫他在印度的這個爛泥塘裡,好好嚐嚐燒錢的滋味
“我看啊,三五年都不夠,要整就整他個十年八載,”洪仁笑着一撇嘴,“就算咱們無償地幫助他們拉動經濟了,也正好爲英國的那些失業工人們找個穩定的工作,哈哈哈……”
“呵呵呵……”石達開笑了一會兒,心裡又總是有些不忍。在他想來,既然出手幫助了印度人,就應該永遠地跟印度人友好相處下去,可林海豐的做法,卻多少有點兒不夠君子。他瞅瞅林海豐,“把一個完整的印度拆分,他們早晚會記恨我們的。”
“達開兄啊,您可是以君子之心去度小人之腹了。”林海豐笑着搖搖頭,手在地圖上隨意地一劃拉,“他們從來就沒有完整過,甚至沒有自己的歷史。再說了,咱們也不能干涉人家的內政不是?呵呵,不是我想分他們。是他們自己想,而且願意分的。咱們只不過到時候去主持一個公道而已。這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沒錯,我就喜歡這個,”楊秀清站起身來到石達開的身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達開兄弟啊,你就別再唧唧歪歪地了,只要是不賠本的買賣。那還不是不幹白不幹嘛。你呀,是中了諸葛亮的毒了,明明把人家周都督氣死了。還哭唧尿腚的跑去裝好人,給人家弔孝。”
石達開看看楊秀清,皺着眉頭苦笑一聲,“唉呀,我在秀清兄眼裡怎麼會這種人了,我是真好人,咋就成了裝好人的諸葛亮了?”
“哈哈哈……”楊秀清開心地把大手一揮,“得得,你們諸位都是真好人。以後凡是有了壞事,那就都往我一個人身上安排就是了,我是不怕當壞人的。”
楊秀清地書房裡,頓時響起一片暢快的笑。
就在這個時候,盧賢拔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將一份電報交到了臨近門口坐着的何震川手上。
何震川大致掃了兩眼,臉上馬上洋溢起難以剋制的快意。他趕緊站起身,衝着五位天朝的領袖使勁一舞手中的電報紙,“好消息。東北軍區的好消息……”
最早地璦琿。始建於明朝地永樂年間。當年。永樂皇帝爲了適應對蒙元殘餘勢力地鬥爭需要。在黑龍江左岸。精奇里江與黑龍江匯合處地下游。即今天俄羅斯境內地維笑勒伊村一帶。建起了一個璦琿城。到了一六八三年。滿清政府又在黑龍江東精奇裡河附近重新建造了璦琿域。並設置了黑龍江將軍衙門。兩年後。又移駐黑龍江右岸地璦琿新城(即現今地愛輝鎮)。
璦琿城歷來就是整個黑龍江流域地政治、經濟、文化和軍事中心。做爲黑龍江流域最大地城鎮。鼎盛時期曾經“人口四萬、商賈三千”。城內不僅是商業店鋪異常繁榮。各類廟宇更是香火頂盛。然而。就是這個來自於達斡爾語音譯。翻譯成漢語就是“可畏”地意思地黑龍江重鎮璦琿。自從三年前在這裡由奕山簽字畫押。爲了換取俄國人對他們所謂地無私援助。而代表他們地滿清朝廷將清涼涼地黑龍江對岸那大片曾經生養過他們自己地土地。慷慨地贈送與了俄國人地那一刻起。這座“可畏”地璦琿不僅沒有了一點兒地“可畏”。反而在自由地遊蕩在黑龍江上地俄國人眼中。變得是那麼地滑稽。
因爲。俄國人現在也駐在一個曾經有着同樣名字地“可畏”地城中(璦琿舊城)。與大清地那個“可畏”之城隔河相望。同是“可畏”。俄國人地“可畏”斯克三色旗迎風招展。大清地“可畏”卻是龍旗難覓。據說。從俄國人進駐了璦琿舊城之後。就幾番向還是大清龍旗招搖地新璦琿城提出強烈抗議。懸掛大清龍旗容易招惹黑龍江上游曳地沙皇水兵地極其不快。會使朋友加兄弟地雙方產生巨大地隔閡感。一旦哪個沙皇水兵出現夢遊地症狀。就很容易會造成誤會。所以。爲了避免俄國人夢遊。大清地“可畏”之城地城頭。從此不再懸掛任何地旗幟。以前地大清龍旗只能貼在黑龍江將軍衙門地牆壁上。
不僅如此。大清地“可畏”之城還得向沙皇地士兵們開放。道理也很簡單。大清地“可畏”之城內有美酒。還有女人。於是。那個被紫禁城地詔書嚴斥“下不爲例”地黑龍江將軍奕山。爲了避免沙俄地大兵們恣意騷擾百姓。就緊忙着在“可畏”城中開辦了好幾家地官窯(這個官窯可不出產瓷器)。
奕山地種種做法。當然不會不引起璦琿軍民。甚至是同僚們地不滿。但奕山有奕山地道理。雖然這裡地沙俄大兵沒有去前線跟大清叛逆們面對面地作戰。可他們地高興與否。同樣也會直接或者間接地影響到前方地沙俄將士們對大清地情誼。從而導致更遙遠地沙皇對大清地無比真誠地懷疑。他不停地警告下屬。曉諭那些捱了沙俄醉鬼子地打。遭到沙俄醉鬼子隨手搶劫地軍民各色人等。眼下這點兒委屈算什麼。萬勿以小失大。捱了打可以養好。沒了錢財物什還會再得。可大清朝要是沒有了。那纔是真地啥都沒了。
就是這樣。眼見得沙俄地“可畏”斯克源源不斷地遷來一撥又一撥拖家帶口地沙俄人。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紅火。而大清地“可畏”之城卻是日漸蕭條。人口銳減。士兵紛紛逃亡。百姓更是居家遷移。“可畏”之城剩下地。除去奕山這類。再就是“火中取栗”之徒。
對眼皮底下所發生的這一切事情,奕山根本不愁。在他看來,大清在關內敗得一塌糊塗,皇上也好,太后也罷,說不上哪天就都得跑回關外來了。他如今可是在爲大清操持後路,不叫俄國人滿意,將來誰替大清抵擋很有可能會咬着屁股追出關外來的太平赤匪呢。
對岸的舊璦琿,新任沙皇俄國東部西伯利亞總督契拉科夫將軍更不愁。
契拉科夫是那場發生在克里米亞的,被英法聯軍打得灰頭土臉的慘烈的俄土戰爭的參加者,當會戰轉入最後的停戰談判階段,這位悍將被深謀遠慮的亞歷山大二世調來了遠東。俄土戰爭的失利,已經使得亞歷山大二世徹底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已經喪失了在近東發展的所有奢望,如今,唯一能夠還可以惦記惦記的,就是遠東這片從那個大清手裡得到的東西了。
契拉科夫當然清楚沙皇陛下對他的深厚重託,所以,去年四月一到遠東,他就沒有留在尼古拉耶夫斯克(廟街),那個已經專門爲他整飾得一新的城堡裡,而是直接把自己的總督府設在了這個小小的舊璦琿城,與對岸的大清黑龍江將軍府相互對視。他甚至還沒有聽從僚屬的獻媚,去把舊璦琿改作“契拉科夫斯克”,因爲他覺得“可畏”這個名字很不錯,他之所以要來到這裡,就是爲了要叫對岸的中國人感到自己的“可畏”。
在這裡,契拉科夫一面按照沙皇的意思,他以只需付出少量的金錢,就可以拿到屬於自己的土地爲誘餌,大批地從國內移民,配合亞歷山大二世一直希望儘快在國內全面推行的廢除農奴制的大戰略。另外一方面,他還有一個更大的野心,要在適當的時候,將西起庫楞湖(今滿洲里)東至海參崴的廣大地域,全部囊括沙皇俄國的懷抱。
作爲一個富有頭腦的軍人,契拉科夫很清醒地認識到,繼擁有了中國最大的島嶼庫頁島之後,倘若再能控制住海參崴,那麼,任憑你太平天國政府再兇頑,也完全沒有進入北海的機會了。
而支撐他所有這一切幻想的是,必須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爲此,契拉科夫頻繁上書,有時候甚至是一日數次地上書他的沙皇陛下據理力爭,請求沙皇在軍隊的擴充需求等方面,給予他更大的支持,在太平天國軍隊出關之前,完成一切軍事部署,不惜再來一場血戰,也要切實保護好沙皇俄國的既得利益。
在這一點上,舊璦琿城裡的契拉科夫與天京的林海豐,有着同樣的一個觀點,甭管我是怎麼得來的土地,只要我能夠長久地站在那裡,那誰都得必須承認,它就是我的。(,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