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祥站了起來,看看陳玉成、潭紹光還有紅一軍及各獨立師的師長們,“這次打福州和打杭州不同,要三快,首先是要去的快,教導旅爲先鋒,陳玉成率紅一軍各師三路跟進。沿途不和任何敵人糾纏,對那些試圖頑抗的傢伙,都交給我在後面帶領的獨立師解決。第二要圍的快,放開東面可以不管,三面迅速包圍福州。第三是攻的快,趁清妖還來不及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猛打猛衝,儘快破城。兵練了半年多了,這次正是看看大家實力的時候。”
“林副總指揮的三快一猛指示的好。”林海豐接着林鳳祥的話茬兒,看着陳玉成說到,“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殲滅清軍的有生力量,破城之後更要體現這個猛字,要追着敵人打。玉成啊,作爲前線的指揮,你也說說你的想法。”
爲了加強曾水源、秦日綱兩軍的總體戰鬥力和士兵素質,同時也爲了加強自身的機動能力,在這次整編過程中,紅一軍原有的兩個步兵師,紅四師、紅五師及炮兵師,都分別編入了曾秦兩軍的建制。紅一軍現在僅保留了三個騎兵師、一個裝備有四十五門輕迫擊炮的軍屬炮兵團及各直屬分隊,這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騎兵軍。林鳳祥作爲東征軍的副總指揮,還兼任着紅一軍軍長的職務。由於原副軍長李開芳離任,陳玉成一躍被提拔爲了紅一軍的副軍長。
看到安王衝着自己在微笑,陳玉成站了起來,“這次雖然是長途奔襲,可是有殿下隨我們一起行動,我們也就更有了主心骨,拿下福州十拿九穩。”他信心十足地笑着,走到牆上掛着的大地圖前,“根據總部情報部提供的情報,和我們前一陣對福州等地的偵察,福州山水環抱,看似易守難攻,其實恰好也爲我們爭取全部殲滅城內守軍制造了好機會。我想在城西的這裡派出一個團,搶佔洪山橋,順勢繞到城南部,控制住這幾座山峰,以防清軍最後的潰退。城西我打算只派一隻部隊進行監視和迷惑清軍,令它不敢出逃,而集中主力於城北。這裡的地勢多爲山巒,有利於清軍的防守,卻也恰恰就是它的弱點所在。只要拿下屏山各脈,福州就完全在我軍的炮火覆蓋之下,清軍也就喪失了抵抗的意志。清軍只要一逃,南有閩江阻隔,東有大海,我們再象殿下和林副總指揮說的那樣,窮打猛追,那清軍就只剩下了兩條路,一是投降,二是下河、下海餵魚鱉。”
“不錯,這次作戰的關鍵就在其突然性,不能給清軍以有組織的撤退的機會,這同時對我軍的將士也是一個考驗。沒有休整、調節的時間,兵臨城下即要立即投入戰鬥,事先的組織和動員工作很重要。”林海豐微笑着點着頭。
“放心吧,殿下,大家早憋足了勁頭兒,就盼着有場大仗打呢。”陳玉成一挺胸。
“還有個問題,如果你的身後,也就是寧德、南平、三明方向有清軍襲擊怎麼辦?當然,紅二軍和紅三軍會盡量不叫這種情形發生,可這意外總還是免不了的啊。”林海豐又問到。
陳玉成痛快地回答到,“由於情況特殊,抵達福州之後,所有攻城部隊都自留一部,相互保護,防備背後敵人可能有的騷擾和偷襲。”
“好,萬不得已的時候,總部通訊團、警衛團都接受你的指揮。”林海豐滿意地笑了。
西征大軍在佔領宜昌、荊州並肅清長江沿岸各地盤踞的清軍土頑之後,旋即進行了爲期三個月的休整,藉以充分消化所佔的地域。同時,石達開親自坐鎮荊州,利用這次休整的機會,將所屬各部重新按新的軍制,編組了由前一到前十二的十二個軍。儘管還是以軍帥、師帥、旅帥等的官職相稱謂,可是如今的各“帥”已經是今非惜比,實力大增。一個滿員的軍再不是過去那種三兩千人的花架子,而是擁有兩萬餘衆,大可以獨擋一面的龐大隊伍。
隨後的幾個月裡,石達開親自統兵直撲湘南,在各地反清武裝的配合下,攻城掠地,清剿土頑,橫掃一切。至此,湖南全境盡歸天朝版圖,而且天軍的勢力已經波及到了桂北。
正當來自廣西的老兄弟們攢足氣力,興高采烈地做着打回老家去的準備的時候,石達開卻在穩固了湘南防禦之後,兵鋒一轉,揮師入贛。
江西的三個軍在胡以晃、老將曾天養的指揮下,在鞏固贛北,協同左右兩路大軍作戰的同時,也開始向南發展。偏偏在這個時候,胡以晃本來就抱病的身子,越來越難以適應戰場上的顛簸,江西天軍鋒利的刀口捲刃了。
作爲西路的曾天養的前十軍按原定計劃抵達吉安城下,築起營壘,等候東路大軍會攻吉安。可惜,他等候的友軍未到,滿清贛州等處的援兵卻陸續地趕來了。在清軍的內外夾攻之下,天軍討不到絲毫的便宜。竟日的你來我往的衝殺,又誘發了老將曾天養的火性。
曾天養沒有采取適當退卻,暫避一下對手鋒芒的做法,而是經過了一整天的鏖戰後,趁夜色親自帶隊襲擊清妖援軍的大營。他寄希望於偷襲來打破戰場上的僵局,以利繼續等候胡以晃的到來。
也許是天意巧合,偏偏又是清軍也在採取同樣的行動。兩隻都盼着自己能偷襲成功的軍隊,在濃黑的夜色裡走了個碰頭,幾乎擦肩而過。頓時,兩隻軍隊,就象兩條蛇,緊緊地裹纏在了一起,甚至都一樣沒有往常的那種歇斯底里的怒吼,人人悶着頭,咬着牙廝殺,只有金屬碰撞的鏗鏘聲,和不時有人發出的哀叫在打破着夜色的沉寂。
曾天養老,戰場上卻是如同一隻下山的猛虎,跨下馬,手中一杆長矛舞動的呼呼生風,擋着披靡,大有當年的張飛張翼德之氣概。老當益壯、老英雄,這樣來形容他一定沒錯。可惜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的責任。隨着越來越多的清軍投入戰團,天軍也在陸續加入這場混戰,如果不是被一冷火銃打落馬下,他肯定不會下令後退半步。
天軍士兵搶回自己的主帥,且戰且退。清軍得了點兒便宜,卻不是見好就收。於是,曾天養希望打破的僵局破了,其結局是天軍被迫丟棄營壘,退回到宜春、萍鄉一線休整。
由撫州出兵,由於病情突然加劇而耽誤了行程的胡以晃,在半途中得知曾天養部吉安受挫,且曾老將軍身負重傷的消息,只好暫時放棄了攻取吉安的計劃,各軍轉入防禦,他本人也只能先回南昌養病,並向翼王稟報江西的戰況。
即便沒有江西所出現的這一系列突發事件,石達開也是也是準備要先取下整個江西,再圖以後的。按着他和林海豐商定好的策略,是要把東西兩大戰區連成一片,兩路夾擊,以取得廣東爲首要。正是在這種廣西清軍人心惶惶,江西清軍擊掌相慶的時刻,石達開出率領的三個主力軍離開彬州,突然間出現在了贛州的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