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伍德福德們來說,這無疑堪稱是一個上帝所賜予的天大的絕好機會,他們可以毫無任何顧忌地、縱情地去施展他們那各色的雷霆萬鈞般的嚴酷手段了。
而曾經滿心地以爲,只要自己喊上幾聲愛好和平的美麗調子,隨後就可以很容易地躲到太平天國軍隊那強大的軀體之後的林肯,也終於明白了他想象當中的那種和平,根本不可能會憑着兩片嘴皮子的上下動動即能夠輕而易舉地到來的。
於是,有着不生吞活剝了林肯們絕不甘心的大英帝國盟友做依靠的格蘭特們,與已深知再不真正地好好表現表現,恐怕最後的下場就更爲悲慘的林肯們,儘管是各懷着鬼胎,卻都高舉起同一杆號稱是在誓死保衛美利堅合衆國廣大民衆利益的大旗,開始了你死我活的大血拼。
位於美利堅合衆國中部伊利諾伊州,作爲連通着美利堅合衆國之東西兩地的重要交通樞紐的芝加哥,是伍德福德麾下的大英帝國美洲遠征軍所能控制下的最靠西的,體量僅次於華盛頓與紐約的一座重鎮,同時,這裡又是一個最能夠積極貫徹執行他們的林肯總統的所在。
儘管芝加哥的林肯擁護者們纔剛剛收到來自哈里斯堡的他們的總統閣下的退出協約國的電令,還沒等真正地幹出點兒實際事兒來呢,就先被城內的曾經很是“親密無間”的大英帝國的盟友們揍了個措手不及。
但是,在略加清醒和整頓之後,越來越多的林肯的擁護者們,卻很快就彙集成了一股強大的洪流。
自從那些所謂的大英帝國的親密盟友們進入了家園之後,自己反倒成了二等公民,長期吃不飽又穿不暖所凝聚而成的憤怒,讓終於有了一個討還公道機會的芝加哥的林肯的擁護者們那是空前的團結。
軍隊、工人、農民。甚至連一些家庭的主婦們,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開始了對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慣了的。曾經的“無比高貴的”大英帝國美洲遠征軍的衝鋒。
芝加哥的駐屯英軍,以及那些已經決定轉向忠於了新的格蘭特美利堅合衆國政府的人們。對依舊還敢公開跳出來做螳臂當車狀的林肯的擁護者們的絞殺,本就是相當殘酷的。
而在似乎是根本沒費多大的盡頭,即已經完全掌控了整個芝加哥的大勢的喜慶衝擊下,這些勝利者們就更是得意忘形。
他們不僅要砍下一切敢於與林肯政府牽腸掛肚的人們的頭顱,還得搶盡、燒光他們的財產和房舍。
同樣,當林肯的擁護者們東山再起,將還在勝利的癲狂中癡迷着的英軍和格蘭特軍驅逐出已是傷痕累累的芝加哥城的時候。這些飽受傷害的人們,又開始了他們的血腥的復仇行動。
凡是英軍和格蘭特軍的追隨者們,遭受到了同樣的清算。
一個個躲避不及的“美奸們”的頭顱被砍下,伴隨着的。則同樣也是財物的洗劫和家產的化爲灰燼。
然而,雙方對於芝加哥的爭奪,可不是簡簡單單地一次搞定,卻是經過了無數次的反反覆覆的血腥搏殺的
。
於是,可憐的芝加哥。也只好承受着一次次的被血洗。
更爲恐怖的是,其後的血洗對象,已經根本不是什麼膽敢追隨哪一方的死硬分子,卻是隻要一個“好像”,那就足夠了。
於是。那些本來哪一方的擁護者都不是的芝加哥的平民百姓們,迎來了他們最悲慘的命運。
英軍和格蘭特軍們佔據了城市的時候,成千上萬的他們,就被戴上“叛賊”的大帽子,變成早已殺紅了眼的英軍和格蘭特軍們的刀下鬼。
而當林肯軍們再次光復了偉大的芝加哥之後,又一批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則頂上了“賣國求榮的美奸”的駭人罪名,再遭塗炭。
就這樣被成河的鮮血浸泡了近半年之後,數十萬的芝加哥平民,變成了有冤無處申的遊蕩的鬼魂。
而當和平的曙光終於照射到了這座曾經繁榮美麗的芝加哥的時候,整座城市之內,居然再也難找出一座哪怕就還能算得上是完整的建築來。
一座位於美利堅中部,英軍的勢力還難以稱得上是很強大的芝加哥尚且淪落到如此悲慘的地步,那些處在東部的,集中了美利堅現代工業文明的一個個重鎮們,則就更是難逃蹂躪和塗炭。
紐約、波士頓、費城,乃至華盛頓,無一不遭血洗,工廠、店鋪、民居,統統成爲瓦礫。
一場最後的,時間並算長,卻是相當真正的內戰,讓一個美利堅合衆國,徹底重新回到了原始社會……
這難道不是林海豐和鄭南正希望所看到的那一幕嗎?
很有一些喜歡鑽研陰謀論的所謂專家們,顯然必定是要這麼堅決地認爲的。
因爲他們堅信,本是氣勢洶洶而來的太平天國紅軍,卻在如此大好的形勢下竟遭受到了什麼所謂的後勤供應上的巨大困難,這純屬是太平天國方面所玩弄的一個欺世盜名的巨大陰謀。太平天國方面內心所包藏的禍心,其實就是要讓那位一手挑起了這場世界性大戰的罪魁——林肯,以及他的美利堅,好好品嚐品嚐痛苦和破敗的滋味兒。
當然,這些擅長陰謀論的專家們還會毫不猶豫地加以斷言,那個能夠讓太平天國方面搞出如此“齷蹉”手段來的真正幕後真兇,必是林海豐無疑。
不過,對於這些專會習慣於扒灰的專家們的說法,當年的親歷者們所報以的,卻絕對都是不屑。
布爾布隆就是這當年的親歷者們之一。
他可以爲林海豐作證,當林肯和他的那麼美利堅合衆國飽受摧殘的痛苦時刻,作爲太平天國軍隊最高指揮者之一的林海豐,不僅從沒有流露出過哪怕就是絲毫的愉悅感,恰恰相反,現實中他所親眼看到的林海豐,恰恰卻表現的是相當的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