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羅伯特?沙敖卻沒有想到,現在的阿古柏儘管瘋性未變,也還是依舊的那麼貪婪,但是,與從前不同的是,阿古柏已經開始有了一種對生存下去的渴望。
這倒並不是說阿古柏過去真是一個肯豁出命來的傢伙,而是因爲自從威風凜凜地來到了中國的那天起,阿古柏從來就沒有過啥時候還能會把自己的性命都丟掉了的念頭。
老人說得好,好漢不吃眼前虧。
連彼得羅夫斯基那麼強硬的主兒都知道跑爲上策,你羅伯特?沙敖也知道該溜之大吉,我阿古柏他孃的又何必非要在這死撐着去裝大尾巴狼。在如今這種極端險惡的情形下,最好的辦法是不妨先收斂一下鋒芒,暫時退縮一下,這樣既可以保住自己那些用來吃飯的實力,也能順便再好好地總結總結一段時間以來的種種得與失,等到將來找到了好時機,還可以重新再殺回來。
當然,臨行前的阿古柏,也絕對沒有忘記了那位曾經對他如同兒子一般的孝順,後來卻又敢心生異志的布素魯克。早已被從富麗堂皇的“帕夏宮”中被轟進了一個難見天日的狹小囚禁之處的布素魯克,被阿古柏親自派去的幾個親信侍從用繩子,活活地勒死在了囚室裡。
但這絕不是因爲阿古柏有多麼的善良。
天后,阿古柏終於走到了離開喀什噶爾纔有三百餘里之遙的烏魯克恰提,但要是回頭望去,他的這支連軍帶民已足有六七萬之衆,又攜帶着大批難割難捨的各類軍用輜重及大批財物的龐大隊伍的尾巴,卻還遠遠地落在離他百餘里之外的坎素。
而只要人一到了倒黴的時候,往往還要禍不單行,阿古柏自然也是不能脫俗。
這一下阿古柏可是着急上火了。因爲牌租阿巴特和塔什巴里克一下,再就勢轟跑了他留在喀什噶爾城內虛張聲勢的小股人馬的太平天**隊,那可是用不了幾天,就能緊追上來。
阿古柏這個念頭剛一動,馬上卻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爲了安全起見,看來也就不能管得太多,只有自己先跑纔是上策。
到底是輕車簡從,跑的就是快。僅用了兩天的時間,阿古柏和他的那六千“吉杰特”,就跑出了一百多裡,跑到了鐵葉爾裡葉克嶺的西麓。從這裡再往北去兩百里,就是通向他的老家浩罕的最後一座中國的重鎮——亮噶爾了。
原來,此時已經有了些許輕鬆感的阿古柏,居然又對那些已經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後的輜重和財物感到了肉疼。
然而,在舒舒服服地耐心等待了三天之後,阿古柏不僅沒有等來期望中的那支井然有序的大隊人馬,而是等來了一羣接着一羣形如落水狗、喪家犬似的“沙爾巴茲(也就是步兵,據說又有最勇敢的士兵的意思)”的亂兵,及一個更壞的消息:
還沒容此時已是心如刀絞阿古柏哭出聲來,一個比剛纔那個更壞的消息還要更壞的消息,卻又接踵而至。
羅伯特?沙敖既然早了兩天跑的,當然就要比阿古柏跑的更快。
當然,眼前所出現的一切,也終於破解了羅伯特?沙敖心中曾有的那團迷霧,驗證了他的擔憂從來都不是無的放矢的憑空想象。
而這一觀察,那可就是非同小可。
上帝啊,在烏什消失了的那支太平天國的軍隊,果然真是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