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了你。面對着臉都漲成了豬肝煮的洪天王的叫囂小示弱的楊秀清也是狠狠地把身邊兒的小茶桌子一拍,“誰要是有人膽敢犯下了該死的大罪,甭管是誰,老子都他孃的照殺不誤!”
憤怒的洪秀全與同樣是憤怒的楊秀清四目相對,但也僅僅只是那麼短短的一瞬之後,洪秀全就首先垂下了頭。不過,在他重重地坐回到椅子的時候,鼻子裡還是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帶有明顯的不服氣的哼聲。那意思分明是在告訴大家,老子之所以不跟這個姓楊的一般見識到底,決不是因爲老子沒骨氣,只是因爲老子的手中已經沒有了權力而已。
“天王兄,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一向總是會對這位“畫像天王”多少有些憐憫的偏心,關鍵時刻往往又總是要替這位王兄說上點兒“公道話”的石達開。一看到這位王兄在這個時候所表現出來的這種近乎是無賴的樣子,心裡也是很不痛快。
石達開之所以會對他的這位“天王兄”關照頗多,很多的時候。都是因爲他很能站在這位已經失去了無上權力的王兄的立場上,去理解這位天王兄內心。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一個本就已經是叫花子似的窮人。即便這個人再怎麼繼續窮的底兒掉。在這個人的內心裡,應該也絕不會有更多的抱怨,或者是感到再也難以承受。相反,假若此時他只要是稍微得到一丁點兒的實惠。簡單地說就是在某天的一大早醒來,就有幾樣雖然已經發了黴,但卻足以令他填滿乾癟的肚皮的食物,竟然就擺在他那滿是眼屎的惺忸雙眼前時,他不僅會感到無限的滿足,甚至還會對“仁慈的上天”感激涕零。不過,要是一個蜜罐子裡泡大的人一覺醒來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淪落成了一貧如洗的乞丐,估計這個人不是在一番哭天搶地的悲槍之後立即一頭在牆上撞死,也會立馬的瘋掉。
其實,對於那些已經習慣的權力的人來說,權力,就是他們的蜜罐子。一旦丟掉了他們手中的權力的時候,他們會比乞丐丟了自己急於果腹的食物還要着急上火。
石達開知道。洪秀全就是這種人。甚至有些時候。他也曾躺在夜晚的牀上,悄悄地問自己,一旦哪天自己也不得不要面去對“賦閒”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是不是會比那位天王兄表現的更好?
對於洪天王,直到如今,石達開也還很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倘若當初的你天王兄別那麼“貪得無厭”倘若你別那麼嘴上說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的話,又何至於會有今天。可惜的是,他的這位天王兄偏偏就是這麼的不爭氣,而且還是老毛病死活就不該!
“天王兄,這錯了,它就是錯了。儘管這件事情看上去似乎不大,可要是仔細想一想,恐怕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了。俗話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天王兄今天所作的這種事情若是咱們可以姑息的話。那麼明天。馬上就會有其他的人來效仿,做出更多、更傷天害理的惡行來。”
石達開望着洪秀全,語重心長,“天王兄,難道一個道歉,就真的那麼難嗎?”
“道歉?哼哼,恐怕他的這張天王的臉面,要是比起那些“草民,來。不知要重要多少倍!”
“秀清兄,不管怎麼樣,天王兄能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當着大家的面都說一下子出來,而不是隱藏在肚子裡。這總是一件好事。所以啊,秀清兄也沒必要這麼激動不是。”林海豐拉拉還是站在那裡,一副不依不饒樣子的楊秀清,然後又轉頭看着洪秀全,“秀全同志,即便再普通的人也都知道敢作敢當的這個道理,又何況我們這些“不普通,的人了。先不說我們還身居着高位,僅單憑我們肩上扛着的共盟會的這塊巨大招牌,我們就很不普通。因爲,我們都是被置於衆目睽睽之下的人,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共盟會的形象。該做的事情我們做了,也許大家不會把賬記在共盟會的賬上。但要是我們做了哪怕是一丁點兒的不該做的事情,誰都會說,看看,這就是那個號稱是要爲我們服務的共盟會。”
林海豐說着,看着洪秀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的聖人是沒有的。一個,人不會永遠不犯錯誤,問題是犯了錯誤之後,有沒有知錯就改的勇氣。剛纔達開兄問了一個問題,難道一個道歉。就真的那麼難嗎?要說起來,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爲道歉畢竟還是很容易的。但問題是,這個道歉是不是發自內心的,是不是真誠的?倘若不是,我看這道歉,倒也就沒啥大必要了。”
“我承認。我當時是有些衝動。但是,那都是她把我惹急了的,再說。我又沒打着她。”
有了石達開和林海豐所給出的這兩個臺階,洪秀全不再那麼倔強,而是瞅着林海豐,換上了一副看上去很是受了委屈的神態。
“一開始我就說了,甭管咋樣,我都願意寫封道歉信給那個丫頭,就像剛纔海豐老弟你說的那樣。怎麼的也不能這事影響了咱們的共盟會不是。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憑什麼還要公開向全天朝的人民道歉?”
楊秀清等人對洪秀全的這場小範圍的“幫助會”最後還是沒有更好的結果。
因爲,在洪秀全的堅決反對下,沒有誰能夠有權違背洪秀全的意志,將他的那封還是別人代寫的道歉信,公開刊登在報刊上。
於是,“幫助會”的規模擴大,共盟會中央主席團的所有在京委員,開始齊聚一堂。在詳細聽取了整個“事件”的經過,又充分聽取了洪秀全的又一次辯解之後,共盟會中央主席團做出決議:
洪秀全同志必須就此事親自向全國民衆道歉;
洪秀全同志必須向共盟會中央做出深刻的檢討;
鑑於洪秀全的認錯態度極其惡劣,給予洪秀全同志盟內記過處分一次,,
而就在這期間,也就是“金鑑殿事件”的第二天,鄭南就代表共盟會中央和政務院,來到醫儒,在向伍彩雲姑娘致以深深的歉意及真誠的慰問。
伍彩雲姑娘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種的真實事情發生。不過,面對着共盟會主席兼政務院總理的鄭南,激動之餘的伍姑娘卻突然想起了那件一直深藏在心裡的“大事,我能,您,您能幫我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