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一騎乘戰馬疾馳,公孫世家的戰馬,自是有異獸血脈,絕非是尋常之物,一路前行,陳國軍隊所在的位置已探明,公孫家已把情報交給李觀一。
“嗯,一千人軍,加上後勤八百人,一共一千八百人。”
“爲首軍將不知是誰。”
“在前往中州的時候,和陳鼎業大隊分開,乃領受暗令,走另一條道路,前往公孫世家而來,已有大勢,要逼公孫家把機關之術交出。”
“距此只百里左右罷了。”
李觀一笑着問道:“瑤光,你覺得他們會如何過來?”
他自己回答道:“我覺得他們肯定認爲有千軍之力,鎮壓公孫世家,就猶如滾石砸下,將前方一切盡數都碾碎成齏粉,似是有我爲他們打了個樣。”
“此番帶兵的似是一員猛將。”
“硬拼的話,怕是有危險的,但是所謂兵法,就是【避實擊虛,以吾之長,擊彼之短】,又有言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刻那陳國戰將知己不知我,卻只有一半的勝機】。”
李觀一和瑤光一路閒談此事,一邊遠去,而在他們背後,銀髮男子揹負雙手,不緊不慢往前,每走出一步,都彷彿跨越了一片空間,和這疾馳的異獸戰馬速度一般無二。
袖袍翻卷,目光平淡,自有三分從容淡漠。
而無論是李觀一的感知,麒麟的天賦,還是銀髮少女,對於此人跟在身後,都絲毫沒有察覺。
銀髮男子只自言:“……只知放空話,不知天下。”
“區區一員就去攔截千人軍武,莫非是依靠着自己武功,麒麟神獸?”他基本上可以判斷出,李觀一此刻的功力水準,身上的神兵氣息,以及麒麟神獸。
“武功不錯。”
這些迭加起來,面對千人的軍陣,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麒麟這樣的神獸在戰陣之中,破陣突破的能力極強大。
但是銀髮男子卻仍舊心裡不喜,只讓一張面龐都籠罩了一層寒霜,冷淡自語:“你自去便去了,卻爲何帶着她一起,你體魄剛硬如同龍虎,她卻不然。”
“未曾見過誰人闖陣,還帶柔弱不堪手無縛雞之力嬌柔可憐的小姑娘的。”
陳國軍隊確實是如李觀一所猜測那樣,不疾不徐地往前推進,爲首的是一位經歷過幾次戰陣的將軍,從四品宣武將軍戚俊鬆,和李觀一有些交集。
一年多前,大祭前一個月,薛貴妃想要見一見大小姐,李觀一送薛霜濤去京城,遇到了一批勳貴紈絝攔路挑釁,其中就有戚俊鬆的兒子,後來被打成了越千峰的同夥,下牢獄。
戚俊鬆親自見了自己兒子,給的食盒裡面藏了一把匕首,讓自己兒子自盡,保全了家族,而今大祭之後,真相大白,坐實了李觀一纔是那個越千峰的同夥。
文官一系就給戚俊鬆平反,扶持武將,以文武兩派的勢力,裹挾和架空薛道勇,未曾想這老虎在朝廷之上,卻也是馳騁捭闔,文武兩家連起來,竟然沒法把他掰倒下來。
戚俊鬆喝了口水,穿着一身甲,目光平靜,看着遠處。
甲士徐行,這一千陳國軍士行走的範圍,是應國允許經過的區域,順勢前去公孫世家,明面是採購機關弩,實則是領受了暗旨,要令公孫一脈效忠。
應國姜萬象前去中州。
第一神將則不知爲何,也離開了應國。
陳鼎業迅速做出判斷,雙線並行,勢必要搶先一步,將公孫世家吞入自己的麾下,於陳鼎業眼底,這是必要佔據的一子;而在戚俊鬆的眼底,這簡直是白撿來的功勳——
公孫家就算再如何厲害,也只江湖勢力。
江湖勢力,能有多少人,百八十個精悍武者算是了不得,在千軍萬馬面前,這隻如一個笑話罷了,重甲長槍結陣平推,馬踏江湖,豈不是輕易之事?
原本這個撈功勳的機會是輪不到他的。
周家和夜馳騎兵盯着了這機會,只是這計突然,再加上陛下似是有意提拔一些新的戰將出來,以制衡朝廷,這個機會才從夜不疑,周柳營這些少壯派軍官頭頂,落在了戚俊鬆頭頂。
戚俊鬆握了握繮繩,自語:“吾兒死於那李觀一之事。”
“本來就已失勢,陛下恩憐,纔有此機會。”
“難得至極,絕不可以失手。”
公孫世家距離應國距離比較近,應國大帝姜萬象頗從容,不是那麼着急把這一股力量握在手中,可是對於陳國來說,陳鼎業也知這個世家的學識和機關必須牢牢控制住。
可平日難以有機會,此番第一神將,姜萬象皆不在。
陳鼎業毫不猶豫,立刻抓住機會,親自北上,孤身跨越應國疆域,以陳皇之身份,牽制住了太子,賀若擒虎,宇文烈,秦玉龍這些名將。
彷彿是要借姜萬象不在的時機,搞點什麼事情。
而後暗手則是順勢派出一千人馬,去公孫家。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澹臺憲明離開一年多,在這丞相計策之下逐漸遲鈍了的蟒龍,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果斷和風格,這樣的手段,多少有了三分豪氣。
只是他仍舊下意識有【制衡】之心,派遣的不是夜不疑,周柳營這些少壯派,也不是魯有先這些老成的將軍。
而是在邊關撿了功勳的戚俊鬆。
戚俊鬆爲主帥,夜不疑,周柳營只不過是後勤軍官。
戚俊鬆頗謹慎,他遵循了謀士們的建議,這些軍隊沒有全部從正面大道而去,只是以後勤軍僞裝成主力,乃將旗幟四方散開,把軍隊拉長,彷彿還是一支大軍徐行。
暗中則是以一千精兵,自山中小路繞開,打算要自隱蔽之處,在公孫世家不曾預料到的情況下,突入公孫世家範圍內,對其產生巨大壓迫。
能夠輕易駕馭千人軍陣,完成分軍,以後軍佯爲主力,而後主力軍隊人噤聲,馬銜枚的精準操作,戚俊鬆縱算不得什麼名將,卻也不是什麼草囊飯袋。
又於謀士建議之下,完成了惑敵,繞後的戰術行動。
戚俊鬆心底輕鬆下來,馬鞭輕輕揚起,指着遙遙公孫世家的位置,笑着道:“公孫世家,縱橫江湖,哈哈哈,只是江湖中人,懂得什麼謀略?”
“我故意放出消息,令他們知道我們要來;想來,此刻正在聚集人手,等待在主幹道上,到時候我們繞於其後,突然殺出,自可以打他個措手不及。”
“此事可成也。”
謀士亦笑道:“實有賴將軍之神威,就提前恭賀將軍,此次大事成後,陛下也定然會多加封賞。”
“不過卻也要小心一些,我們從山路趕去,若是對方也勘破我們的計策的話,只需要在山崖上,安排伏兵,我們這一支軍隊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戚俊鬆卻不以爲意,道:“軍師所言,我自知道的,但是你說的是軍陣之中,兩軍對壘的戰法,區區江湖世家,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少伏兵安排左右?”
“軍隊有軍隊的戰法,江湖有江湖的規矩。”
“我等馬踏江湖,自該是氣吞四方。”
“豈能讓那李觀一專美於前?”
戚俊鬆大笑的時候,忽然前面傳來一陣響聲。
轟!!!!
前方山路轟鳴,一塊塊碎石落了下來,攔截前方道路,人馬俱驚,又見前方兩側山崖之中,旗幟飛舞不絕,赤色大旗,連綿不絕,只看旌旗,彷彿卻有大軍在前。
戚俊鬆臉色一滯,只看一眼,旋即面色大變:
“赤色旗幟?!!!”
前方低沉的咆哮響起,火焰揚起,麒麟踱步而出,有少年人,只是穿着尋常的袍服,右手握住一把戰戟,左手扣着一張暗金色的面甲,就這樣扣在臉上,乃自從容不迫。
千軍之前,麒麟踱步,戰戟抵着地面。
只是一個人!
出現在這裡,竟然讓這一支陳國精銳產生了士氣上的騷亂,尤其是前方的陳國悍卒知道這位名將的戰績,又見他氣質從容不迫,彷彿早已在這裡等待一般,士氣上的影響巨大。
江南麒麟·李觀一!
戚俊鬆心中大恨,那少年將軍伸出手,叩住面甲,摘下來,露出那張面容,微笑從容,一字一頓,自有三分壯闊,乃道:
“李觀一,在此久侯了。”
“諸君,何來之遲?!”
戚俊鬆咬牙:“你,你不是和麒麟軍前往中州了嗎?!”
李觀一笑道:“陳鼎業懂得兵分兩路,李觀一豈會弱於他?”
“諸位在此,我當擒諸位,前去中州,到時候送還給陳鼎業,以敘舊日情誼。”李觀一擡起手臂,背後狂風起,烈烈風聲,旋即兩側山壁之上,似有弓弩聲音響起。
赤色旗幟連綿不絕,似乎埋伏千軍萬馬,而後山石搖晃,似乎要翻滾墜落下來。
戚俊鬆知道麒麟軍悍勇,作爲將領,在自己的計謀被勘破的瞬間,心境就已經受到漣漪,本來打算是從小路上靠近公孫家,見狀變色道:“後退!後退!”
李觀一座下麒麟衝陣。
操控這些旗幟的銀髮少女手掌起決,起了個陣法,不是什麼用處,只是喊殺聲音,以及重現他記憶之中的那些名將聲音:“哈哈哈哈,凌平洋在此,放下武器!!!”
“樊慶遵主公之令,在此等候久也!”
“宇文……”
銀髮少女下意識把那個冷冰冰着一張臉,卻會給自己找來糖果,花蜜的木牌臉大叔的聲音也重現了,果斷卡住,見無人發現,銀白色頭髮的少女呼出一口氣。
然後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心口,本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然後悄悄左右看着。
遠處銀髮男子下意識捂住了心口。
“嘶——”
江湖傳說感覺到自己的心要化掉了。
卻見那少年來回馳騁,手中戰戟揮出,兵家禁忌之地,便是通過山路,兩側的山壁卻被人佔據,戚俊鬆只覺得對面是江湖世家,忽略了兵法,見到李觀一出現的時候,就已是心臟顫慄。
他們不曾懷疑李觀一背後沒有麒麟軍。
因爲他們不曾見過,會單刀赴會孤身赴陣的豪雄之主。
加上兩側揮舞旌旗聲音,咆哮聲音,山上翻落的滾石,只是一陣陣騷亂,衆人慌亂至極,李觀一又衝入戰陣,撕扯着這千人軍陣,衆陳國戰兵只聽得同袍大喊,揮舞刀劍,卻不見敵軍在何處。
戚俊鬆戰意衰落,卻猶自還有五重天境界,乃大喝一聲,強行聚集了一批人,打算要和李觀一對峙,未曾想那少年將軍麒麟狂奔來此,兩把兵器狠狠撞擊在一起。
戚俊鬆臉色一滯。
李觀一體內的內氣磅礴恐怖,竟然不遜色於他!
不是,說好的二重天麒麟軍主將呢?!
十六歲的五重天?!
戚俊鬆不肯相信有人能短短時間之內,從第二重躍升至於第五重天,只是覺得之前所謂的二重天只是個幌子,而自己就是那個跳到了坑裡的,乃悲憤,大喝道:“你竟然欺瞞於天下!!!”
李觀一懶得和他說。
猛虎嘯天戰戟猛然一揮,猛虎咆哮炸開。
背後白虎沖天,本來注意着瑤光的銀髮男子臉色一滯,忽然道:“白虎大宗?!”
他突然反應過來。
自己這個麻煩的,惱人的,拖油瓶的,一點都不可愛的女兒,爲什麼會和這個臭小子如此親近,他想到了白虎大宗和觀星瑤光的關係,臉上神色有些難看。
是他親自把女兒送到觀星一脈門口的!
誰,是誰引得這沒有表情的女兒和這臭小子認識的?
誰是萬惡之源?
是他自己。
最是逍遙,打算把約束着自己的女兒送到安全之地的釣鯨客此刻卻有一種憋屈憤怒之感。
而在此刻,李觀一已是出招兩次,只是三招,戚俊鬆座下坐騎承受不住了那恐怖的力量,明明是一尊異獸,卻被磅礴可怖的力量,壓制得脊骨斷裂粉碎,張口噴血。
李觀一發現了,在學會了一點長生客的功體之後。
他好像可以直接解開身體自我保護的上限。
任何人,其實都無法發揮出肌肉筋骨的極限的。
身體會本能地保護自己的身體,以免人類爆發出身體極限的時候,導致肌肉被自己拉傷,骨頭被自己扯斷,但是李觀一發現自己可以忽略這個限制,甚至於可以超越極限。
因爲龍筋虎髓的力量在爆發極限,乃至於超越極限的時候,會導致內傷,但是長生客的功體會讓這種內部的傷勢在下一刻痊癒。
痊癒之後的肌肉,反倒會類似於鍛鍊肌肉一樣,更爲結實和強力,可以不斷打破體魄的極限,理論上,簡直永動機一樣,沒有極限。
戚俊鬆一個老牌的五重天強者,就這樣被初入五重天的李觀一,以絲毫不講道理和武學規矩的方式,蠻橫三擊,一次比一次狠厲沉重的橫掃打得虎口迸裂,內氣散開。
從異獸坐騎屍體上墜下,欲要騰起的時候,發現李觀一的麒麟坐騎張開口,獠牙之中,金紅色的火光亮起。
戚俊鬆落下的角度,恰好正對準了麒麟的嘴巴。
咆哮炸開。
曾經把處於金剛不壞狀態的侯中玉都燒死的麒麟火轟在戚俊鬆身上,戚俊鬆墜下,其餘副將皆在,李觀一乃提起戰戟,大喊道:“汝等主將,已被我討伐!”
“按麒麟軍軍規,投降者,放下兵器,不殺!”
少年將軍大呼三次。
因爲麒麟軍之前的名聲極好,陳國的精銳見主將都落了馬,也不得不放下兵器,皆認輸了,一時間兵器落下的聲音連綿不絕。
李觀一乃讓這些戰卒自縛了雙手,最後他把所有人的繩索聯繫在一起的時候,被燒了個灰頭土臉的戚俊鬆才咬牙切齒:“你,你!!!”
“你就只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他心中的怨恨,憤怒,還有無止盡的羞辱感幾乎要化作實質,去啃咬他的內心——五重天的老臉戰將,一千人的精銳甲士,結成軍陣,堂堂正正的應敵的話,李觀一很難贏。
麾下有軍陣的戰將,和軍陣已亂的戰將。
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是截然不同的。
這也是李觀一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對付他們的原因。
戚俊鬆不甘心,道:“卑鄙無恥!”
少年將軍笑道:“兵者,詭道也,戚將軍,許久不見啊,近來可好?”戚俊鬆氣血翻騰欲嘔,卻見甲士皆拋下了兵器,那少年要求這些甲士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自我捆縛。
此刻有人起來反抗逃跑的心思,卻掙扎不開。
李觀一道:“放心吧,你們掙脫不開的。”
少年臉上的笑容燦爛溫和,而且善良無害:“這個可是我爲了【那位先生】,在雷老懞的指點下,專門鍛煉出來的捆縛之法。”
“聽說神獸山莊用這種法子捆老山羊。”
“再如何奸猾的傢伙也掙扎不開。”
戚俊鬆頹唐,心中好奇【那位先生】是誰,下意識覺得【那位先生】可真是倒黴,然後就意識到了另外一個極恐怖的事情——
“你一個人,就擊敗全殲了我們千人?”
即便是戚俊鬆這樣混跡於官場,早已經把心中作爲將軍豪氣,都浸泡在了酒水之中的傢伙,此刻也感覺到了一種心喪若死,以及一種恥辱,恨不得瞬間自盡。
一人破千軍。
這樣的人物,爲何是我國之敵!
銀髮男子遠遠看着這一幕,也不得不認可。
他臉上的神色都不自覺徐緩了許多。
“卻非大話。”
李觀一卻回答:“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
戚俊松下意識道:“什麼?”
卻見到那少年人騎着麒麟往前幾步,然後一側的懸崖之上,那銀髮的少女拉着所謂的‘旌旗’,其實便是公孫世家提供的赤色布匹,此刻一側捆縛在山上樹木上。
銀髮少女就伸出手抓着這赤色的綢布,跳下懸崖。
赤色的綢布被拉開,在風中晃動着,如同晚霞,少女的衣襬翻飛,像是天上的仙人,誤入雲端深處,墜入了雲霞,麒麟搖頭,猛然躍起空中,在空中踏足如火煉化。
少年將軍伸出手,那銀髮少女就穩穩衝入他懷裡。
麒麟前足踏空,火焰蓮花綻開,然後才穩穩落地,赤色的綢布從天空落下來,銀髮少女的髮梢落下,少年將軍微微笑道:“是兩個人。”
戚俊鬆無言。
銀髮男子注視着這一幕,右手按在旁邊巖壁上。
巖壁無聲無息崩塌湮滅。
李觀一卻不管這些,麒麟化作了長毛貓兒,趴在了李觀一的肩膀上,少年輕輕摸了摸麒麟的頭,對瑤光道:“如此,就可以和師孃交差了。”
“應該說,還算是不錯吧?”
李觀一之前確定了此地的地形,幾乎是立刻就做出判斷,明白了戚俊鬆會做的戰略,又以司命老爺子所傳望氣術,察覺到了一縷不仔細看絕對會忽略的兵家煞氣。
是以纔有十足把握,如此乃拉着這些潰兵,就還順着這路,往公孫世家而去,卻說公孫無月已經聚集了三十位匠人,她雖然是公孫世家的家主,但是要一口氣把這些一流匠人交出去,公孫世家仍是有些反對意見的。
公孫飛雪道:“奶奶,他已去了一個多時辰。”
“點心都有些溫了。”
有一個白鬍子老頭知道家主的打算之後,他沒有膽量去反駁把持公孫世家一甲子的公孫無月,只好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吹鬍子瞪眼,道:“還不是他在說大話?”
“什麼溫着點心,哪裡可能嘛!小傢伙,鬍子還沒有長出來就說大話,什麼李觀一,麒麟軍……還不是靠着祖上的餘蔭,和太平軍的底蘊嘛!少年豪雄,其實難副。”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公孫飛雪忽然面色大變,奔進來,道:“奶奶,還有長老,不對!”
公孫無月鎮定道:“什麼不對?”
公孫飛雪道:“李觀一回來了,從側門過來的!”
公孫無月道:“那不正好?有什麼不對的?”公孫飛雪一張美麗的面容漲紅,她素來是言辭敏捷,能說會道的,但是這個時候,縹緲閣的少主卻是說不出話。
她眼前劃過方纔見到的一幕,只是心臟砰砰砰地跳動。
門打開來,那少年人騎着馬走進來,先讓銀髮少女下來,然後才翻身落地,道:
“幸不辱命。”
公孫世家側門徹底打開,李觀一拉了拉手中的繩索,麒麟在後面押着,以免潰逃,一大片人站在那裡,從公孫世家的側門臺階一直蔓延下去。
烏泱泱一片。
公孫無月,公孫飛雪,並諸位長老,大師,臉上的神色一點一點凝固住。
李觀一道:“是我估計錯時間。”
“倒是讓諸位久等。”
“因爲擔心這千人甲士離開之後,引來更多,索性我就將這些人都拿了來,一千甲士,並陳國從四品大將戚俊鬆,皆在此了。”
李觀一拉了拉這些人,麒麟在後面咆哮,這千人被繳了兵器,捆了手臂經脈,只得往前。
他故意說錯時間,讓這些宿老多等了一會兒。
然後拿起點心,遞給了瑤光。
公孫世家大長老神色凝固,結結巴巴道:“你,一個人……”
“是兩個人,還有我的好友。”
少年將軍強調了下,然後微笑叉手一禮,目光從容不迫,看着這些呆滯失神的公孫世家長老和大師們,氣度極從容,不疾不徐,如是言,如是道:
“諸位。”
“可知江南李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