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正在播放着喜慶的賀年歌曲,江盈趿着毛茸茸的拖鞋在廳內跑來跑去,忙着掛燈籠擺盆景,把整間屋子打扮得喜氣洋洋,充滿年味。
殷老爺子則坐在茶几旁侍弄一株植物,不時擡起頭笑眯眯地看一眼歡快得像百靈鳥般的外孫女,眼神滿是慈愛,自從女兒出嫁後,家裡的年就從來都是冷冷清清的,難得寶貝外孫女今年留在青市陪自己過年。
“噢~!”殷文定一時出神,竟把植物的一片葉子給弄斷了,臉上盡是肉痛之色。
只見這棵植物十分奇特,約莫30公分高,只有孤零零的一根主幹,均勻分佈了七片半隻巴掌大的葉子,葉肉肥厚呈墨綠色,表面像鍍了一層釉質般的光滑,頂端長了一撮散開的紅絲,就像紅纓槍頭下的紅纓。
這顆植株是殷文定數年前在神農架意外獲得的,還目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蛇鼠大戰。一條數米長的大青蛇和一隻紅毛老鼠在這棵植物附近激戰了數個小時,最後同歸於盡。因爲在激戰期間,大青蛇數次咬食植株上的紅絲,所以殷文定隱隱覺得這棵植物不凡,於是便移栽至家中,命名爲七葉紅纓。
機緣巧合之下,殷文定發現七葉紅纓竟能治傷,尤其對內傷有奇效,所以更加釋心照料,然而,七葉紅纓的長勢卻是每況愈下,一開始還偶爾有幾根新的紅絲長出,到後來乾脆沒了。紅纓用一根便少一根,所以殷文定格外的珍惜,那天摘了兩根熬藥給張去一,都是看在他幫忙搶回重要文件資料的份上。
叮鈴鈴……
茶几旁的手機發出一連串悅耳的鈴聲,殷文定瞄了一眼來電顯示,叫道:“盈兒電話,小楠那丫頭打來的。”
江盈噠噠地跑了過來,拿起電話:“喂,楚楠,這麼早打電話來,電影要晚上八點鐘才……”
江盈還沒說完,電話那頭的楚楠便帶着哭腔道:“盈盈,我爸出事了。”
江盈俏臉微變,急忙問:“出什麼事了?別哭,你慢慢說!”
“我爸被玻璃砸到頭,現在還在手術室,我好害怕,你能不能來陪陪我?”楚楠悽惶的道。
“別怕,我馬上就來!”江盈掛了電話對殷文定道:“外公,小楠的爸爸受傷了,我要去醫院陪她,晚飯你自己吃吧。”
“楚江海受傷了?嚴重不?”
“不清楚,似乎挺嚴重的!”
“嗯,去吧,穿厚點衣服,自己注意安全。”殷文定與楚楠老爸雖然見過幾次面,但也算不上有交情,只是隨口問了下情況。
江盈趕到醫院,楚楠正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候,兩隻杏眼已經哭腫成了胡桃,另外還有三名男子在場,其中一個是楚江海的司機老賈,還有兩人都是江海集團的負責人。
楚楠一見到江盈,頓時像找到喧泄口般,撲到後者懷中大哭起來,這妞從小沒了母親,由父親一手拉扯大,現在楚江海突然出事,只覺天都塌下來了。
“冷靜些,楚叔叔一定會沒事的。”江盈輕聲地安慰了一會,楚楠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賈叔,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楚叔叔上午不是好好的嗎?”江盈皺眉問道。
旁邊的司機老賈訕訕地道:“今天離滄區那邊的樓盤剪綵預售,老闆被樓上掉下來的一塊玻璃砸到了,幸好戴了安全帽。”
今天是年二十八,江海集團名下一座樓盤趁着過年搞預售促銷,本來作爲集團大老闆的楚江海是沒必要親自到場的,誰知他心血來潮,竟然臨時決定到場參加,結果被樓上掉下來的玻璃砸中,而且前後左右都有人,玻璃偏偏就砸中他,這人倒起黴來不信邪還不行。
半個小時後,楚江海被推出手術室,頭部被包成了印度阿三,還處於昏迷狀態,不過情況還算穩定,沒有生命之憂,至於幾時能甦醒,連醫生都拿不準。
楚楠一臉擔憂地望着牀上昏迷的老爸,忽然間醒起那天張去一給自己看相算命的事,那傢伙說自己這年會不好過,還奉勸自己讓老爸年前不要離開本市,否則有血光之災,結果都應驗了。
“那傢伙是真的能預知,還是碰巧撞中的!”楚楠驚疑不定,心中隱隱生出一絲悔意,都怪自己不重視,否則這場意外是可以避免的。
“盈盈,你還記得臭神……張去一給我看相的事嗎?好像都讓他說中了。”楚楠弱弱地道。
江盈心中生出絲異樣,輕皺起黛眉道:“應該是碰巧吧!”
“可是……可是他說的都中了,難道都是碰巧嗎?”
“那傢伙不是還說你命中有一個兄弟嗎?你明明是獨生女,這個他就說算錯了。”
楚楠臉色微白,顫聲道:“前些天我才知道,我媽當年懷的是龍鳳胎,後來因爲難產,只保住了我。”
江盈驚得小嘴張成了“o”形,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天啊,那傢伙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
夜深。
張去一從張家大院中輕盈地躍了出來,剛纔他已經把三十六面鏡子全部取走了,大院內積聚的污穢煞氣開始消散,生吉之氣重新迴流。
當初佈下這風水絕煞陣,就連張去一也沒了到料到效果這麼明顯,只是短短兩天張家三兄弟便相繼出事,這或許跟張家兄弟多年作惡也有關係。不過,到了晚上,張去一還是立即跑來把煞陣撤了,免得其他人受到傷害。
修行者竊取天地靈氣,妄圖跳出生死輪迴,獲得凌駕衆生的本事,本已經是逆天行事,倘若再以這種本事來對付普通凡人,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天遣之力反噬。所以,修行者並不能爲所欲爲,否則孽力遲早會反噬其身。
當然,天道奉行因果循環,當自身利益受到侵害,修行者進行自衛反擊則無礙。正如當初宋文哲暗害在前是因,張去一反擊在後是果,這便是所謂的因果報應,乃天道允許的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