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燦的反應,完全出乎冷靖的意料之外,一時之間,他竟然呆住了。
在冷靖想來,讓他親自屈尊前來,招降一個區區楊燦,實在是大材小用。
只要任意派個冷家人過來,簡單地說明意圖,楊燦肯定會巴不得答應。
誰知道,他親自上門,竟獲得楊燦這樣答覆,這讓他體內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
“楊燦,你可知道,你在對誰講話?”冷靖大手一拍,如同一頭髮怒的猛虎,神情可怖。
楊燦知道,跟這冷靖,根本無法交流,事實上,冷靖縱然看來威風,卻也完全不能做主。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好談的,楊燦直接喊了一句:“送客。”
冷靖真是怒了,他霍地一聲站起:“楊燦,你這樣一意孤行,可曾仔細考慮,違背冷家的下場。”
楊燦平靜地道:“我都考慮清楚了,你們如果執迷不悟,到後來後悔的人,未必是我?”
冷靖只覺怒氣升騰,他很想衝着楊燦猛撲過去,就此將他擒下,可是想到陰無涯的下場,他只能強行忍住。
“楊燦,終有一天,你會後悔。”冷靖袖子一拂,怒氣衝衝地離開。
看到冷靖怒衝衝地離開,楊燦的眼中,帶着一絲隱憂,他直覺地感到,冷家既然走了這一步棋,就不會那麼善罷甘休。
一想到馬上就要過年,楊燦坐不住了,他掛念家裡,於是就吩咐備馬,趕回楊村。
在此之前,楊燦問了柳翠珠的意見,結果她依然堅持,非要楊帆來接她不可。
既然這樣,楊燦就不等柳翠珠,直接坐着馬車,向楊村匆匆地趕去。
一路之上,楊燦行色匆匆,無論是千山府,清水縣,還是盤龍鎮,他都沒有停留。
拉車的都是良馬,縱然風雪滿路,卻不能阻止它們飛奔,一路之上,行得飛快。
到了黃昏時分,楊燦就回到楊村,看到那熟悉的景色,他深深地被觸動了。
這一年來,在楊燦身上,發生許多的事情,可是楊村,看起來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一個古老的村莊。
在大道上,有着一株古老的千年榕樹,枝幹都向着南方傾斜,如同一個寬大的懷抱,迎接着遠方的遊子。
如今,榕樹的葉子都已落盡,只有上面的積雪,使它披了一層冬裝,顯出異樣的風情。
在這村莊裡面,處處都是嫋嫋的炊煙,輕輕飄散在空中,一派平靜的景象。
由於楊燦的身上,流着楊家人的血,加上殘留的記憶,使得他對這個故鄉,顯得特別地親切。
“奔波多日,終於回來了。”楊燦喃喃說道,心中有着一種淡淡的後悔。
直到回來,楊燦這才覺得,他實在離開太久了,早都該回來瞧瞧。
幸好,一切依舊,整個楊村,都還是原來的樣子,等待他的歸來。
楊燦突然覺得,他好象從來未曾離開過,因爲他的人,雖然在外飄泊,可是一顆心,卻始終還留在這兒。
三個人都在這裡長大,對這裡的一切,都是相當地熟悉,自然是不需引路。
此時正是晚飯時分,到處都是一片的安靜,楊虎驅趕馬車,靜悄悄地進了村子,絲毫沒有張揚。
在村子的最顯要位置,有着一座楊府,自然比不上豪門大院,但在整個楊村,卻也是最壯觀的所在。
府門前並沒有人看守,想來是這些日子,實在太過平靜,根本沒有絲毫地警惕。
楊燦下了馬車,一路向前走去,楊虎和小紅自去楊燦住所,將他所帶的東西放下。
走在府中,楊燦一路多有感慨,這裡的一草一木,他無不熟悉,可此刻看來,卻有種陌生的感覺。
“你們兩個,去把西院打掃一下,就要過年了,每一處都要乾乾淨淨。”一個花甲老人,大聲地指揮。
楊燦深吸一口氣,連忙上前去見禮:“淳叔,好久不見。”
這老人正是楊府的管家楊淳,其實他是楊帆的堂弟,這些年來,將楊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功勞不小。
對於楊府,楊淳早當成半個家,至於楊燦,更是他從小看大的孩子。
只是,楊淳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原本資質平庸的廢柴,如今成長到這個地步。
見到楊燦,楊淳的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樣子,連忙道:“燦兒,你可回來了,你爹這些天,一直在念叨你。”
兩個下人,連忙過來見禮,神情都顯得特別地恭敬,楊燦笑着同他們點了點頭。
見到楊燦回來,楊淳異常地歡喜,連忙陪着他,去見楊帆。
楊燦一邊陪着楊淳說話,一邊打量着府中的一切,一草一木,都顯得那樣的親切,看不夠一樣。
“你這個單鞭走勢不對,兩隻手臂張開,一定要如一張對拉的弓……”
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響在楊燦的耳鼓,令他差一點沒熱淚盈眶。
縱然楊帆對以往的楊燦,確實太過苛刻,可是楊燦心中明白,那都是愛之深,所以責之切。
如今,這麼長時間不見,楊燦早就忘盡楊帆的不好,而只是在惦念着他。
聽到楊帆聲若洪鐘的模樣,楊燦再也忍不住了,他連忙邁步,就進入自家院子。
楊帆聽到有腳步聲響,擡頭一看,不由驚得呆了,神情中的喜悅卻也掩飾不住。
楊燦連忙過去見禮,拜見楊帆以後,趕緊同楊豪打招呼,剛纔正是爺倆在切磋太極功夫。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楊帆一臉責怪的神情,可是臉上,卻帶着極度的歡喜。
楊燦並不多說話,只是靜下心來,好好地體會一番,這種親人相聚的美好感覺。
“燦兒,你來給豪兒演示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單鞭?看我剛纔說得可對。”楊帆如今算是迷上太極,仍不忘剛纔糾結的事。
楊燦點了點頭,當下做了一個單鞭的變化,只見他的動作非常地輕靈,每一處要點,都做得特別地到位。
楊淳如今算是初通太極,他看到楊燦的動作,不禁佩服得五體投地,實在太好看了,一舉一動,都是那樣的順眼。
“要做好單鞭,必須要使勁力通暢,達到一氣通三關的效果,這裡的每一個要點,都是爲了氣血更好地運行,勁力更好地流通……”
楊燦一旦開口,就是滔滔不絕,將單鞭中的諸多要點,不斷地講了出來。
末了,楊燦讓楊帆等人,依次做出單鞭動作,然後詳細地幫他們校正架子。
如今,楊燦的眼光,可以說是相當地準,凡是有一絲一毫不合規矩的地方,他都能指得出來。
只是,楊燦自然不能象要求自己一樣,去要求楊帆和楊豪,只將他們架勢當中,最基礎和最重要的錯誤,指了出來,並要求他們改正。
瞧到楊帆和楊豪功力的進展速度,楊燦不由頗爲滿意,縱然不如他這般駭世驚俗,卻也是相當驚人。
天色不知不覺地黑了下來,直到楊帆發現燈亮了,這才驀然驚醒。
“安排酒席,今晚我們要一醉方休。”楊帆異常開心地道。
楊淳早就安排下去,他辦事一向可靠,早在楊帆下令之前,就將一切安排妥當。
不但如此,楊淳還專門邀請楊村的一些人物,前來飲酒,共同慶祝楊燦歸來。
彼此都是鄉里鄉親,多少年都在一起生活,如今許久沒見,一見面都是特別地親切。
縱然知道楊燦的身份,已是大非往日可比,但是這些人,都並不在意,要真論起來,還有一些人,都是楊燦的長輩。
楊燦聽到如今的楊村,差不多變成一個太極村,心中非常地高興,他一向尊崇的太極,在這異世界,終於綻開花朵。
縱然楊燦有心,將太極傳遍這個世界,可是知道,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倒是不能操之過急。
這一頓酒席,吃得非常地開心,楊府拿出最好的東西待客,再加上楊燦帶來的好酒,無論是酒食,還是氛圍,都達到最佳。
在酒席上,就有不少人,紛紛地向着楊燦請教,他們在練習太極方面,肯定有着不少的疑問。
但是在平時,他們只能夠相互探討,相互爭論,有時分不出誰對誰錯。
如今,楊燦坐在席上,當然是絕對的權威,隨口隨手指點,都是井然有序。
酒足飯飽。
換上茶水,一羣人吵吵嚷嚷,都要楊燦講學,把太極要義,給大家講講。
楊燦藉着酒意,興致起來,就在院子裡講起課來,燈光如水,雪地嚴寒,可是人們的熱情,卻越來越是高漲。
後來,聽說楊燦講課,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站滿整個院子,臉上都帶着極度的虔誠。
楊燦知道,危機或許即將到來,但是現在,他卻只想享受,這其樂融融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