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上前,血濺五步。”
陸玄神色俱厲,驀地抽出腰間長劍,向前凌空一指,整個人蓄勢待發。
十餘個蒙面人頓住腳步,他們此來本是求財,可不願意與陸玄拼命。
“陸玄,我知道,你有拼命三郎的綽號,可你不睜眼看看,與你同一境界的人,我們至少三個,實力相差如此懸殊,你有頑抗的必要嗎?”領頭蒙面人連聲地冷笑道。
“這裡有一萬兩銀票,拿錢,走人。否則,讓你們嚐嚐,我的三尺青鋒。”
陸玄左手拿着銀票,右手持着秋水般的長劍,以一擋十,寸步不讓。
“陸玄,如果是在平日,別說有一萬兩,就是沒有,我們只當交你這個朋友,都不會爲難你。可如今,上命所遣,誰讓我們交不了差,我們就讓他躺下。”
領頭蒙面人臉上露出猙獰的神色。
一步,一步。
在領頭蒙面人的帶領下,十餘個蒙面人分散開來,慢慢地向陸玄逼近,一道道殺氣迎面而來。
“小五,傳秀,原來真是你們兩個,陸大哥勢單力孤,快來幫我。”
陸玄眼神中,陡然閃現驚喜的神色,向着不遠處走來的兩條人影喝道。
有小五和傳秀兩人在,陸玄相信,憑他們三個聯手,足以與蒙面人周旋,料對方不敢輕舉妄動。
衆蒙面人停住腳步,他們都聽說過小五和傳秀的名頭,同樣忌憚兩人的實力。
小五和傳秀兩個人低頭交談,旁若無人地從他們身邊經過,居然沒向他們看一眼。
陸玄氣得肺都炸了,一陣的心寒,他曾經替小五擋過刀,請傳秀多次喝酒,沒想到如今有難,兩人卻選擇袖手旁觀。
“兀你這瘋子,認錯人了,再敢胡言亂語,我老大耳光子打你。”
小五回過身來,眼神都是冰冷的寒意。
陸玄徹底心涼了,一直以來,他都是義字當頭,沒想到,關鍵時刻,別人對他,卻是這樣的無情無義。
楊燦一聲嘆息,這就是炎涼的世態,薄情寡義的人,到處可見。
本來楊燦一直藏拙,不準備動手,可是看眼前情況,不動手怕是不行了。
“錢不是這麼用的。”
沒想到錢壕居然走上前去,對着陸玄連連地搖頭。
陸玄徹底無語,這件事,難道真是他做錯了?
“南來的,北往的,各位父老鄉親,大家都認識我不?我是錢府的大少爺錢壕,錢多的花不完。現有一萬兩銀子在此,誰能替我打發走這羣蟊賊,這些銀子,就是你們的了……”
危急關頭,錢壕聲若洪鐘,在清涼的夜色中傳出好遠。
呼啦!
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人來,而且越聚越多,黑壓壓一片,足有數百人,手裡大多還拿着傢伙。
或許,這些人本來就是遠遠躲在暗處瞧熱鬧的,如今一聽有好處,這才雨後春筍一般地涌了出來。
連小五和傳秀兩人都轉了回來。
“錢公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們在,誰都傷不了你一根寒毛。”
小五一臉堆笑地說道,與剛纔冷若冰霜的感覺,完全判若兩人。
“你等跳樑小醜,還在這兒杵着幹嘛?信不信我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你淹死。”
傳秀伶牙俐齒,語若刀鋒。
“速速退去,免遭殺身之禍,否則,我這剷刀可不是吃素的。”
醉仙樓的大師傅一手拿着鏟子,一手拿着菜刀,胖胖地身影,威風十足。
“我這榔頭也不是吃素的!”
“我這鐵鍬也不是吃素的!”
“我這鐮刀也不是吃素的!”
“我這張嘴也不是吃素的!”
……
人多膽氣壯,說什麼的都有,十餘個蒙面人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阿彌陀佛!我這和尚倒真是吃素的。各位蒙面施主,聽我良言相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一個白白淨淨的和尚,走到衆蒙面人面前,不斷地引經據典,苦苦勸說。
“撤。”
領頭蒙面人臉色陰晴不定,來回變幻,最終知道良機已失,只得恨恨地一跺腳。
如果真論起打鬥來,這些平頭百姓,自然起不了什麼作用,可是將事鬧得太大了,驚動盤龍鎮守衛,他們恐怕承擔不了如此惡果。
“發財嘍。”
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開心的大笑,這些錢財,就象路上揀來的一般,實在太輕易了。
“我的功勞最大,應多分給我一點。”
人羣中一片亂糟糟的聲音,都爭着搶着,在錢壕面前表功。
楊燦分明看到,一些老弱婦孺混跡其中,料來不是第一時間衝上來,而是後面跟着混水摸魚的。
“好!好!好!今天來者有份,都不用急,瞧我用錢來砸死你們。”
縱然場面極亂,可是擋不住錢壕的顯擺之心,聲音不大,但是極具穿透力。
一片混亂中。
楊燦悄悄地離開了,分錢這種風光而又令人頭痛的事,還是交給錢大少爺辦吧。
……
“燦哥,有請帖,約你明晚吃飯,是不是雷豹擺的鴻門宴?”
剛到客棧,楊虎就遞過來一張請帖,臉上滿是擔心地神情。
“放心好了,雷豹哪肯真正將我放在心上,難得有人請客,我一定要瞧瞧,到底是誰?”
楊燦真的好奇,在盤龍鎮他的熟人不多,誰會請他?
夜色清涼如水。
楊燦喜歡這樣的天氣,在這樣的夜色中站樁,心神飄飄蕩蕩,效果會更好。
經過一陣放鬆,楊燦拿起那本淬體功法,四重淬血境的練習方法,叫做小週天搬運功。
楊燦盤膝坐在地上,抱元守一,全身放鬆,一靜俱靜,天地都隨着一起靜了下來。
一念動,萬法生。
楊燦能夠清晰地感覺到,一道血氣從下丹田處升了起來,逆督脈而上,沿任脈而下,經歷尾閭、夾脊、玉枕三處重要穴位,自上丹田而中丹田復歸於下丹田。
由於楊燦淬血境到達中期,上下鵲橋完全打通,血氣流通奔流加速,如同泉水般,在體內汩汩流淌,每到一處,都舒適異常,帶來強大的力量。
這一番靜坐,足有三個時辰,楊燦站起身來,衣袂臨風飄舉,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渾身上下,充滿着一種奇異的力量,如果不活動一番手腳,實在太虧了。
簡單的放鬆之後。
楊燦開始盤架,手腳略一動,便覺氣血自丹田至四梢,無處不通暢,沒有一點停滯。
整套拳,楊燦打得如同行雲流水,全身各處,無處不螺旋,無處不纏絲,奧妙難言。
“這舞跳得不錯,就算考不中文生,當個舞卿,日後同樣不愁吃穿。”
有兩個人從旁邊經過,竊竊私語道。
楊燦暗自撇了一下嘴,世人不識太極拳的奧妙,將拳練成了太極操,或者弄成太極舞,如此雖能健身,但與一般的操舞有什麼區別,只此一途,不知害了多少人。
太極拳打到妙處一定好看,可是隻擺空架子的花拳繡腿,絕對不是真正的太極拳。
世事多煩囂。
然而有了太極,整個人與天地同化,頓時靜了下來,有一種超乎世俗之外的心境。
“燦哥,讓我來試試你的功夫……”
楊虎不知道從那裡鑽了出來,猛地一個虎撲,一躍丈餘,向着楊燦的背後就拿。
嗖!
楊虎的身子,還沒有碰到楊燦,就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貼到兩丈餘外的牆上。
一直從牆上方滑到下方,楊虎嘴巴始終閉攏不上,他怎麼都想不通,楊燦是如何動的手。
楊燦心中暗笑,就憑楊虎這等身手,如何能夠對他偷襲成功,太極一身都是手,沾衣十八跌的功夫,絕非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