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一輪彎彎的月亮,發出昏黃的光,使得林子裡面,顯得特別地幽暗。
楊燦所坐的地方,是一片草叢,通過頭頂的松枝空隙,他一擡頭,就可以看到月光。
天上沒有太多的星星,這個世界的星空,與前世相比,瞧起來有些差異。
楊燦對於天上星宿,沒有太多的瞭解,他一生精力,終究有限,不可能探索到一切。
有風吹來,送來陣陣的草木清香,這裡的一切,都顯得特別地寧靜。
楊燦的心,同樣很靜,他的神識,將這一片區域,都籠罩在內。
楊燦是個非常認真的人,既然讓他守夜,他就一定要忠於職守。
有衆人的呼吸聲,不斷地傳來,有人平靜,有人急促,顯然各不相同。
有人已經進入到了夢鄉,有的還在輾轉反側,畢竟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不平靜。
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離他們遠去,說是心中沒有恐懼,那不可能。
楊燦並沒有亂動,他不想擾了衆人休息,畢竟行走一天,連累帶怕,這些人都是身心俱疲。
外表沒動,可是楊燦體內,氣息卻如水流一般的流淌,讓他的身體,感覺極爲舒適。
有太極功夫在,楊燦心情,一般都是愉悅的,而且相當平靜,在這種狀態下,功力進展極快。
一路行來,太極功夫,可以說是楊燦最大的依仗,幫助他創造了一個個看似不可能的奇蹟,帶給他無數榮耀。
月亮一點一點的挪移,眼看已到中天,夜色很深了,楊燦依然沒有絲毫地倦意。
這時的月亮,比起夜色初上時,顯得明亮,照在楊燦臉上,如同渡上一層光輝。
風吹得更疾了,如同嗚咽一般的聲響,聽起來極爲的嚇人。
楊燦驀地察覺到了危險,這危險正是針對他而來,使得他在瞬間,就從飄飄蕩蕩中驚醒過來。
楊燦瞪大眼睛,向着四處望了一下,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那種危險的感覺,卻是揮散不去,越來越濃。
從表面上,楊燦沒有任何動靜,可是他整個人,都如豹子捕食,完全蓄好了勢,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楊燦在霎那間瞪圓眼睛,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場景,卻在他面前,就這樣出現了。
一個兵勇模樣的人,騎着一匹馬,全身都是濃郁的黑色,面目看不清楚,手裡拿着一杆長矛,正向他極速地衝來。
人借馬勢,馬助矛威,這一擊,陰風撲面,帶來一種濃郁的死氣。
楊燦不由地暗抽一口涼氣,怪不得曾躍兩人會死於非命,這一擊絕對可怕。
呼!
楊燦一拳就打了出去,這一拳金光燦燦,勁力如同長河一般在流淌。
黑衣黑馬的持矛人,察覺勁力太過強盛,就想要後退,可是根本來不及了。
楊燦的勁力,如同金色的河流,帶來一種澎湃不可阻擋的力量。
那根長矛如泡沫般,化作陣陣黑氣而散,拳風勁力未停,轟在黑衣人的身上。
這是破壞性摧毀性的打擊,連同黑衣人黑馬一起都被轟碎,化爲陣陣的黑氣,消失於無形。
楊燦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方來勢雖然可怕,論起真正實力,總算還不如他。
黑霧被風吹散,場中什麼都沒留下,連一絲痕跡都沒有。
楊燦卻是被嚇出一聲冷汗,如果不是他警覺性夠高,萬一被欺身,憑那無形無相的黑矛攻擊,只怕真有危險。
楊燦曾經聽說過,在那些年月已久的古墓中,可能會出現陰兵陰將,這來的恐怕就是了。
沒想到,它們還專挑這種時辰出現,確實更有利於,它們實施暗算。
楊燦對於這個陰兵,可以說是充滿仇恨,曾躍兩個人,說不定就死在它的手裡。
月移星斜,楊燦緩緩地閉上眼睛,守夜久了,他同樣有一絲疲憊。
驀地,楊燦驚醒,他能感覺到,自身存在於危險之中。
睜開眼睛,楊燦四處望去,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不由皺了皺眉頭。
楊燦不敢大意,目光四處地掃視,只見在一株松樹枝上,正臥着一個陰兵。
這些陰兵來得真是突兀,楊燦根本感覺不到,它們從何而來,只知道一睜開眼,它們就在哪兒了。
從外形來看,這個陰兵顯得相當地瘦小,可是帶給楊燦的威脅,卻顯得更重。
在陰兵的手裡,拿着一套陰弓陰箭,此刻的它,正緩緩地拉開弓箭,對着楊燦。
無論是外形,還是勁力,都是特別地到位,這個陰兵,一看就是擅長暗算的好手。
松樹枝隨着疾風,在不停地飄蕩,可是那個陰兵,卻顯得極其地鎮定。
如果不是楊燦,彷彿地查看,只怕還真是看不到,這個陰兵的影子。
在昏黃的夜色下,一枝幽暗的箭,帶着一種濃郁的死亡氣息,向着楊燦的眉心射去。
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中,陰兵射出陰箭時,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如果不是對於危險的感應,異於常人,只怕楊燦在半夢半醒之間,就會丟掉性命。
風很大。
可是那枝射向楊燦的箭,卻顯得極其地穩定,可見那個隱藏起來的陰兵,是個天生暗算人的殺手。
楊燦目光炯炯,緊盯着向他飛來的這枝陰箭,在他早已發覺的情況下,這枝陰箭,就不能給他造成任何的威脅。
一直等到陰箭飛到面前,楊燦才使出太極功夫,借力用力,四兩撥千斤。
在楊燦順手一抹下,就見那枝陰箭,頓時改變方向,就在原地轉頭,反而向着陰兵射去。
那個陰兵顯然想不到,楊燦會在眨眼間,就能做出這樣犀利的還擊。
只見它的身影,猛地向前一竄,就到了對面的松枝,身法在昏黃的月色下,顯得相當地詭異。
陰箭射到松樹幹上,直接釘在上面,沒想到,還是非常地鋒利。
楊燦只覺他的手指,與陰箭相接的地方,顯得腫大許多,不由吃了一驚。
要知道,以楊燦現在的狀態,一般的毒性,根本傷不了他。
可是沒想到,偶一接觸陰箭,肌膚就變得發黑,如果被陰箭射中,那還了得?
一想到這裡,楊燦就覺得一陣的恐懼,如果一個不慎,那可真是要死人的。
本來生機極爲旺盛的大松樹,在被陰箭射中以後,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不大會兒功夫,整株大松樹都已枯死,特別是靠近陰箭的鬆幹,松針都已發黑,一陣風來,便紛紛地碎落。
楊燦如天馬行空一般地趕了過去,他早在出發之前,就覷準陰兵藏身的地點。
等到了近前一看,眼前的陰兵,居然不見了,楊燦本來蓄好的勁力,已是不得不發。
這一羣勁力剛柔並濟,轟在松樹幹上,只打得木屑如雨,紛紛飄落。
可惜這一拳落空了,陰兵早就逃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楊燦不敢離得太遠,他身子一晃,微微借力,重新蕩了回來。
在衆人的身側,楊燦可以確保,不讓他們受到攻擊,這是楊燦今晚的職責。
楊燦仔細地瞧去,想要發現,那個陰兵藏在何處,卻始終未曾發現,不由地極爲沮喪。
一直以來,楊燦都深以觀察能力強而自豪,如今卻生出一種濃重的無力感。
縱然經過一場大戰,可無論是楊燦的動作,還是陰兵的動作,都是無聲無息,竟然沒有驚醒衆人。
楊燦經過一番查看,始終沒發現,那個陰兵的下落,只好閉上眼睛假寐。
在夜色中,楊燦的心神,一直飄飄蕩蕩,進入一種難以言傳的奇妙境界。
楊燦不時睜開眼睛,想要找到那個陰兵,爲場中的人除掉隱患。
奈何,那個陰兵,如同一擊不中,就此消失一般,始終不見出頭。
楊燦沒有辦法,他想要爲曾躍他們報仇,所以不想叫醒衆人,否則,打草驚蛇,那個陰兵,指定不會來了。
天色快要亮了。
在一片靜謐中,楊燦默默地數起衆人的呼吸,他驀然間驚醒,完全不對頭,情況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