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陳平的筆跡還是非常特殊的,你絕對不能有破綻。”大宗師道。
當下,杜變拿出了兩張紙,上面都曾經是陳平寫的文章。
“寧師您能夠分辨得出來,那一份是陳平寫的,那一份是我臨摹的嗎?”杜變問道。
在夢境中別的本事漲了多少不知道,但是臨摹的本事杜變稱第二,就沒有敢稱第一了。
《蘭亭序》他都能模仿得超過百分之九十九,就更別說陳平的字了。
大宗師拿過去之後,仔仔細細第研究了一番,將左手這份舉起道:“這是陳平寫的。”
杜變愕道:“您竟然認出來了?”
大宗師得意笑道:“因爲這張紙稍稍舊一些,薑還是老的辣吧。”
杜變露出更加狡黠的笑容道:“寧師,其實兩份都是我寫的,只不過這張故意用了舊紙。”
大宗師佯怒道:“敢耍我?小心我揍你。”
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的老僕道:“大宗師,那少年醒了。”
大宗師道:“孩子,你隨我一起去看看他。”
……
少年天才陳平醒了,他臉上的斑紋已經越來越多了,而且人足足瘦了十斤,看上去已經非常嚇人。
此時杜變注意到,他的身邊還有一個美麗得驚人的女孩,僅僅只有十五六歲左右,非常地害羞見到有杜變這樣的少年男子,始終低着頭看腳,如同小兔子一樣。
這個就是陳平的妹妹陳雙雙,幾天前爲了救哥哥的性命,她把自己賣給當地一家大財主做了奴婢,換來銀錢給哥哥治病,真正的兄妹情深。
此時,她正小心翼翼地給陳平喂蜂蜜水。
虛弱的陳平見到杜變走進來,先是一愕,然後虛弱的眼睛猛地一亮,竟然無比興奮地要掙扎起身,聲音嘶啞喊道:“杜變大師,杜變大師……”
杜變一愕,這少年認識自己?而且還稱爲杜變大師?完全一幅粉絲的模樣,但自己不認識他啊。
“你認識我?”杜變問道。
陳平激動道:“三大學府大比武,老師龍巖先生帶着我去觀看,杜變大師之風采,我至今難忘。”
原來如此啊!
杜變道:“你和崔年如何結怨的,細細說來?”
陳平道:“當日龍巖老師帶着我去灕江書院借書,結果聽到崔年在大肆攻擊於您,言語惡毒,並且污衊您在三大學府大比武獲勝完全是作弊,並且說閹黨分子越有才華就越是該死,人人得而誅之。我不忿之下,就與他爭吵辯駁,越吵越厲害,氣極之下就立了賭約。如果崔年在院試奪魁,我就跪在地上大喊閹黨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杜變下流無恥,天誅地滅。如果我在院試中奪魁,崔年就跪在地上大喊杜變天才縱橫,人人敬之。”
呃!
頓時,杜變無言。
沒有想到,這件事終究還是和自己有關的。這位少年天才陳平竟然是自己的粉絲,而且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譽,才遭此大難。
頓時,杜變感覺到自己的肩膀重了許多。
之前,替陳平去參加院試還只是因爲任務,因爲有獎勵。而現在……則變成了杜變的情感責任了。
大宗師說過,這陳平的命就算能夠救回來,他的容貌也就毀了。在大寧王朝,容貌可怖者是不能參加科舉的,也就是說這次院試是陳平唯一獲得功名的機會了。
之前杜變不在乎輸贏,那現在……杜變覺得自己非贏不可了。
……
晚上,大宗師爲杜變易容。
易容的核心,就在於這種神秘海中異獸的皮,真的是薄如蟬翼,如水移動。
大宗師先在陳平的臉上拓模,製作出面具的粗胚。
“幸好你二人臉型有五六分相似,否則也無法易容了。”大宗師道。
然後,將這張薄如蟬翼,如水流動的面具貼在底邊的臉上。
真是驚奇,這面具不但完全貼服在杜變的臉上,而且彷彿要滲入皮膚一般。
“悶嗎?”大宗師問道。
杜變道:“一開始有點悶,現在漸漸好了。”
大宗師道:“這張面具是透氣的,接下來我需要把一根根汗毛透出面具來。”
這工作量就大了,整整兩個時辰後,大宗師把杜變臉上的汗毛一根根從面具透了出來。
接下來是紋眉,確保和陳平的眉毛一模一樣。
然後修改嘴型,添加陳平脖子上的痣,梳理陳平的髮型。
最後,將皮膚染得蠟黃,臉上弄出幾道斑紋,往眼睛滴入特殊的藥水,使得杜變眼球充血,疲倦而又病態。
“就算有面具也很難一模一樣,所以要讓你顯得身染重病,這樣聲音沙啞,也不容易有破綻。”大宗師道:“而且崔氏給陳平下蠱,肯定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如果你安然無恙站在他們的面前,會讓他們懷疑的。”
足足三個時辰後,大宗師易容完畢,然後拿來一面鏡子。
杜變一看,頓時驚歎不已。
實在是太像太像了,真的沒有什麼破綻啊。
其實還是有破綻的,頂多只有百分之八十五的相似度,但大宗師神來之筆,易容成病體沉痾,命不久矣的模樣,就把所有的破綻都釋去了。
但這面具果然了得啊,杜變有了它,幾乎就有了另外一張臉,另外一個身份啊。
“寧師,會有人知道這種面具嗎?”杜變問道。
寧宗吾搖頭道:“應該沒有,這是西方國度都極度罕見的,大寧王朝之人應該不會有人見過。整個大寧王朝去過西方國度之人,寥寥無幾。”
杜變又道:“陳平是因爲我才招惹此大禍,我覺得有責任幫他通過院試,考取一個功名,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您再出一題,這次我竭盡全力,看看真實水平究竟如何?”
寧宗吾點頭道:“好。”
接下來,寧宗吾又出了一道題,讓杜變以此題做一篇八股文章。
這次,杜變真的是嘔心瀝血,絞盡腦汁,整整用了三個多時辰,才完成了這篇文章。
毫無疑問,這已經是杜變的極限了,是他所有的文章精華。
過去幾天,他在夢境中背了幾千篇優秀的八股文章,然後融會貫通,自己寫文,纔有此水準。
大宗師看過之後道:“確實比之前要出色不少,院試過關的概率提升到六成。”
杜變苦澀道:“奪魁無望對嗎?”
大宗師點了點頭道:“完全無望。”
杜變道:“這個水準,在閹黨學院的國學大考,能得幾分?”
大宗師想了一會兒道:“閹黨學院的國學大考肯定是比不上科舉院試的,所以你這篇文章能得八十分。”
杜變道:“不可能第一對嗎?”
大宗師搖頭道:“完全不可能,唐嚴是廣東解元,他的八股時文,遠超你不止一個級別。”
如今,杜變算是知道夢境系統的侷限在哪裡了。
臨摹沒有問題,記憶沒有問題,但是寫文章,甚至包括彈琴,下圍棋這種需要幾年,十幾年功夫的東西,在夢境中也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所以杜變想要靠夢境在短時間內,就把自己變成頂級八股文高手,在院試中奪魁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所以,憑藉他的水準,想要在院試中奪魁,打敗崔年,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能期待另外一個奇蹟了。
大宗師道:“盡力就好,不必強求。”
次日,杜變易容成少年天才陳平的模樣離開了蓮花寺,前往桂林參加院試。
要趕路三天,才能到達桂林府。
……
桂林府,崔氏的別院內。
“你腦子進水了嗎?竟然和那個卑賤貨色打這種賭?”崔娉婷寒聲道:“你是什麼身份?他陳平是什麼身份?和他這種人打賭,就算贏了,也辱沒了身份。”
這崔娉婷果然長得豔麗,而且身材火辣,因爲常年練武,充滿了彈力之美,絕對萬中無一的超級大美人。
而這崔年,是一個稍顯瘦弱的秀美少年,眼神充滿了倔強和自得之色。
“我怎麼可能會輸?”崔年道。
崔娉婷道:“你別小看陳平,他雖然出身卑賤,但才華完全不亞於你,你和他之間勝負完全是五五之數。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了,他這條賤命活不了多久,無法和你爭奪第一了。”
崔年一愕,然後道:“你們殺了他?三姐,就算是爲了我,你也不應該殺他,而是應該等我贏了他,狠狠地踐踏他之後再殺他,應該讓這種卑賤之人徹底看清楚與我這等天才之間的真正差距後再殺他,現在就讓他死,太便宜他了。”
崔娉婷寒聲道;“這陳平敢說杜變的好話,那就該死,而且應該用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她的名聲,幾乎被杜變徹底敗壞,當然恨之入骨。
不過可笑的是,她崔娉婷揹着未婚夫和別人私通,敗露之後被婆家暗暗鄙棄,他反而責怪杜變無意撞破。
……
院試開考之日!
許多人都在翹首以待,因爲少年天才已經失蹤多時了。
他的老師,他的好友,都在拼命尋找,感到無比之痛心。這一科陳平完全是有可能奪取頭名的啊,結果此時下落不明,該如何是好。
崔娉婷也包下了考場之外的客棧頂樓,美眸望着入口之處。
崔年也沒有急着進入,他到底要看這陳平會不會來,他是希望陳平能來的。這崔年目空一切,覺得自己贏陳平完全是易如反掌。
距離入場的最後期限,僅僅還有一刻鐘,陳平依舊沒有出現。
他的好友們徹底放棄希望,紛紛進入考場之中。
崔年也大失所望,正要進入考場。
而此時,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而來,停在考場的大門之外。
然後,一個病怏怏,近乎奄奄一息的少年下了馬車。
陳平來了,少年天才陳平來了。
所有人轟然,這可是本屆院試奪魁的第二熱門啊,第一當然是崔氏的天才崔年。
崔年見之,道:“陳平,你果然是來了啊,不過你這麼一幅死氣沉沉的樣子裝給誰看?你想告訴所有人,就算你輸了也是因爲身體不適,非戰之罪對嗎?還真是狡詐啊。”
這位陳平當然就是杜變了。
杜變咳嗽幾聲,裝着艱難第邁着步伐,冷聲道:“我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你崔氏家族心中沒有數嗎?爲了奪取第一,竟然不惜下蠱害我。”
他的聲音沙啞之極,已經完全分辨不出了。
這話一出,衆人譁然。
客棧頂樓的崔娉婷大驚,猛地站起,這卑賤陳平竟然還沒死?中了她的蠱毒竟然還能來參加院試。
接着杜變沙啞道:“崔年,別看我奄奄一息,病體沉痾,但院試贏你,依舊不在話下。哪怕之剩下五成之功力,也足夠滅你。”
這話一出,心高氣傲的崔年頓時要炸了。
杜變冷聲道:“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崔年道:“當然記得,若我奪魁,你則跪在我的面前磕頭,大喊閹黨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杜變下流無恥,天誅地滅。”
杜變道:“若我贏了,你跪我面前磕三個響頭,我也不要你喊什麼杜變天才縱橫了。我只要你喊一句:崔娉婷荒淫無恥,人盡可夫。”
這話一出,樓上的崔娉婷幾乎眼眶欲裂。
杜變冷笑道:“怎麼?不敢,怕輸嗎?”
崔年心高氣傲,被激得頭腦一熱,大喊道:“賭就賭。”
杜變道:“空口無憑,立字爲據。孔聖人作證,周圍所有同仁作證。”
之後,二人果然當着衆多考生的面立下了字據。
然後驗明身份,搜身之後,進入考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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