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好運！小子！”嚴正經向後搖搖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哼！有你好看的！”對着嚴正經的背影，流塵輕輕握拳，眼神中盡是狂熱。
待得嚴正經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時，流塵才恢復一臉平靜，將戰書遞給張十二，笑着說：
“十二哥，你看看吧，他這是安了什麼好心？”
張十二接過流塵遞來的戰書，仔仔細細地將每一行，每一個字都收入眼中，然後擡眼望了流塵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
“十二哥，你怎麼看？”見到張十二看完信之後，一句話沒有說，流塵有些疑惑地將目光望向他。
“你肯聽我的麼？”沒有正面回答流塵的問題，張十二反問一句。
“怎麼說？”流塵也沒有正面回答張十二的問題，心中暗忖，看來這件事不得善了。
“要是聽我的，你就別去！”臉色漸漸凝重，張十二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流塵。
“既然接了戰書，就沒有不去的道理。”聽到張十二居然讓自己不去應戰，流塵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同意，然後想到張十二話中有話，他劍眉一挑，笑問到，“爲何不讓我去？”
“不讓你去自然有不去的理由！”見到流塵居然一口回絕了自己的提議，張十二臉上慍色漸浮。
“願聞其詳！”假裝沒有注意到張十二臉色的變化，流塵繼續追問道。
“唉！我也不瞞你說，你這一去必定回不來了。”將目光從流塵臉上移走，張十二仰天長嘆，決定將心中的秘密告訴流塵。
“爲何？”聽張十二這麼一說，流塵越發來了興趣。
“相識這麼多天了，我的有些事應該對你說說了。”故意繞過流塵的問話，張十二一臉惆悵，將目光重新凝聚在流塵身上。
“如果不方便的話，就不要說了。”聽到張十二要吐露自己的秘密，流塵爲難地將目光掃過幾個孩子。
他倒不是害怕幾個孩子知道張十二的秘密，而是隱隱約約地猜測到，張十二的秘密牽扯到太多的人，有些可能是他難以想象的存在，讓他們這些孩子知道了，不僅沒有好處，還可能引來無妄之災。
“你們先出去吧，我有點事要對小塵說！”順着流塵的目光望去，張十二立馬明白他拒絕自己的原因，旋即對着小幺子使了個眼色，讓他們迴避。
“好的！”雖然五個小傢伙很想知道，張十二心中的秘密，但是同時他們也知道有些事是不便參與其中的。當下異口同聲點頭應允，然後就將整個牛棚留給了流塵和張十二。
“其實你心裡很想知道我的事，不是麼？”等到五兄弟離開了牛棚，張十二轉身衝着流塵神秘一笑。
“呵呵，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年輕人總是對未知的神秘很感興趣！”流塵不置可否地一笑。
“呵呵！”張十二一笑帶過，並沒有多說什麼，繼而整理一下情緒，開始追憶往事，“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
“猶記得那是我來十八層地獄的第二年，當時我剛剛衝上第三層，在一個雪夜，我無意中救了一個落難的中年男子，度過了一個有驚無險的夜晚之後，我們也算是相識了。”
“在這十八層地獄，我舉目無親，遇到一個相識的人，自然十分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緣分。我們相談過兩次，雖然尚未交心，但是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讓我們關係更進一步的原因是――我和他有一個共同的喜好，當然這個喜好你也有。”說到這，張十二故意頓了頓，把眼睛瞅着流塵。
“是槍吧！”流塵不假思索地答道。
“對！我們都對這兵器之王――槍，情有獨鍾！”只是讚許地望了一眼流塵，張十二又繼續說下去，“當初的我酷愛長槍，幾乎造的每一把兵器都是它。只是我沒學過什麼武藝，一直感覺自己不配用槍，所以打出來的長槍都束之高閣。”
“有時候，我也曾爲這些長槍感慨，有了好的出身，卻沒有好的機遇。不過幸好我遇見了他，這些長槍才得以重見天日，並且大放異彩。”
“雖然萍水相逢，但是我們相處甚歡，不到三天的時間，便引爲知己，無話不談！那時的我們有相同的喜好；那時的我們有同樣的目標；那時的我們可以並肩作戰，可以扺掌而談，可以把酒言歡……”
說到這裡，張十二的視野模糊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倔強的不肯落下，那曾經的美好，給他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以至於到如今也記憶猶新。
靜靜地看着張十二，流塵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因爲此時任何安慰的話，都不能撫平張十二心中的創傷，唯有任由他淚流滿面。
雖然沒有親身體會，但是流塵也有相似的經歷，當年面對常宮月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的感覺。正是因爲曾經太美好，印象太深刻，所以當這份美好失去的時候，纔有一種深到骨子裡的痛。
這種刻骨銘心的痛，就算是回憶也被鑲嵌其中。
“不好意思，情緒有點失控，見笑了！”良久之後，張十二才從美好的回憶中醒轉過來，尷尬地將目光移向流塵，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沒事，我能理解！”會心的一笑，流塵一臉真誠地望着張十二。
“你能理解？”張十二有些訝然地望着流塵。
“是的！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但是……算了，十二哥你繼續說吧！”本來還想提及常宮月的事，但是轉念一想，流塵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額！”雖然心中有些好奇流塵的經歷，但是張十二還是很識相的沒有追問，而是繼續訴說自己的故事。
“當初的他是個有抱負的人，來十八層地獄就是爲了鍛鍊自己，並且還有一副俠骨柔情，爲人仗義疏財，經常做一些劫富濟貧的好事。他曾說，‘只恨不能多生幾雙手，替這美麗的人間，誅滅邪惡！’”
“毫不誇張的說，那時的他，在我心中像神靈一樣被敬仰着，叫他一聲大哥，我都覺得臉上增輝不少。”
“他曾許諾於我――要帶我衝上第九層，助我衝出這十八層地獄。呵呵，說起來，你和他真的很像。”張十二說到這，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流塵，不待他答話，又自顧自地說下去。
“可是一年之後，他的心就變了。當時我和他聯手縱橫第三層，在那裡也是闖下不小的名頭。光靠我們兩人就曾覆滅過一個比黑海幫還大上不少的幫派，那一戰讓我們名聲大噪！”
“名聲在外固然不錯，可是樹大招風。我們雖然有不錯的實力，但是畢竟勢單力薄，在第三次層夜得罪了不少的人。開始只有知道一個兩個人和我們作對，到得後來幾乎第三層的整個有惡名的幫派都與我們爲敵。”
“敵人有了，戰爭自然不可避免。我和他在一次外出獵妖時，遭到了埋伏，陷入惡戰。不過好在我們在第三層也結交了不少好友，得他們趕來，我們才死裡逃生。”
“痛定思痛！我們漸漸明白光靠兩人的力量在這第三層肯定是待不下去的，更不要說三層之上了。所以我和他開始聯繫一些好友，組建自己的幫派。”
“幫派建成以後，所有人一致推薦我爲幫主，可是我知道自己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所以一再推辭，並將他推了上去，因爲我知道他是個有雄才大略的人。”
“ 幫派建立以後，爲了幫派的資金運轉，我曾一度賣掉自己所有珍愛的兵器。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他這個幫主和我們衝出去的夢。”
“可是我做夢都想不到，當上幫主後的他，居然變了一番模樣。唉！”張十二仰天長嘆，“要知道，他爲了權勢會變心，當初就算硬着頭皮我當，也不讓他當這個狗屁不值的幫主。”
“起初他還能帶領我們這幫好友，一起縱橫第三層，把那些曾經埋伏過我們的人通通給殺死，算得上是大快人心。可是後來，隨着我們幫派的不斷壯大，勢力不斷的滲透，他的初心就變了。”
“開始時，他還沒有露出本性，只是霸佔一些原本屬於幫派的資源，獨自享用。當時我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他是幫主，是應該有些特權，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些事，證明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在我們殺到第六層的時候，他邂逅了一個妙齡女子，一見鍾情，很快就墜入了愛河。”
正是這個賤人讓他徹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再也沒有曾經那劫富濟貧的心，只知道貪圖享樂，橫徵暴斂，壓榨掌控着的城市的百姓，經常幹一些令人髮指的事，來取樂那個賤人！”
聽到張十二居然罵人了，流塵有些愕然地望着他，此時他一臉的憤慨，說到那個賤人真真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流塵能清楚的感覺到他的磨牙聲。
“所謂紅顏，不過禍水！”流塵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突然這麼冷冰冰地冒出這麼一句話。
“雖然有些偏激，但是說的也在理！”有些難以置信，從流塵嘴中能蹦出這麼一句話，張十二在心中將他又高看一眼。
“當我們衝到第十層時，我和他徹底決裂，再也沒有曾經的兄弟之情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