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被攝政王府護衛揮舞的紅纓槍嚇到,溜到遠遠的地方,等待着攝政王爺的出現。
攝政王府的府門硃紅寬大,門前兩尊石獅子活靈活現威武兇猛卻又嚴肅陰狠,很有這座府邸主人的氣質,冷麪閻王。四名護衛守在王府門口,表情冷漠,盔甲在身,爲這座比皇宮的主人還要擁有更大權勢的府邸嚴密守護。
這座王府的一切,無一不沾惹上它的主人的風格,無形中就能讓人不寒而慄。
這條街道上,甚至沒有第二個達官貴族落戶。
阿貴幾乎從來沒接觸過達官貴人,這次給唐菁月送信在他看來都是修了八輩子的福氣。能夠有機會站在攝政王府的門口,等會還會近距離的接觸權勢滔天的攝政王爺,光是想想,阿貴的心中就激動萬分。
他不知道攝政王爺是在府裡,還是在府外。不過沒關係,他總要等攝政王爺出來或者是進去。來之前他聰明的買了幾個大餅,將連夜等候的可能都給準備好了。
只要攝政王爺出現,他就撲上去。
攝政王府的護衛斜眼看那個小乞丐,沒有在意。這年頭,要是是個人就來找自家王爺說有事,那他家王爺得累死。
阿貴一直等到攝政王府點上燈籠,吃了兩個餅,打着昏昏欲睡的哈欠,還沒有等到攝政王爺的出現。
正在阿貴想着攝政王爺肯定是在府裡,今天不會出府了時,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在耳邊響起。
是一隊人馬,不是獨個!
阿貴立刻打起了精神,擦擦眼屎看去。
景芝皓帶着一隊侍衛策馬而來,攝政王府的護衛立刻全體跪地。
這一隊人馬帶着濃烈的肅殺氣息,彷彿他們是剛從廝殺見血的沙場上歸來,不是回府而是歸營,一舉一動帶着濃烈的煞氣。幾乎是在第一時間,阿貴就被嚇得抱頭蹲在地上,哪怕他距離這隊人馬很遠。
數匹駿馬同樣訓練有素,一隊人在攝政王府門口停下,攝政王府管家上前拉住景芝皓的駿馬繮繩,道:“恭迎王爺回府。”
還有稀薄的光線能讓阿貴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龐,明明是名家公子的書生模樣,卻偏偏冷麪無表情,薄脣緊閉,給人以拒人千里之外,敢靠近者殺無赦的恐怖感覺。阿貴的腿有些打怵,他想,如果他不是答應了那位小姐的要求,他一定不會想去靠近這個男人。
方纔的期待與仰慕,此時全部化爲害怕。但阿貴又有些嚮往。看着攝政王爺的天下在握意氣風發,他也想成爲那樣的男人!
“王爺,飯菜已經熱了兩回了,您今兒回來的有些晚。”
攝政王府管家的絮絮叨叨一下子打醒了胡思亂想的阿貴。
阿貴趕忙將嘴巴抹乾淨,從地上爬起來,甚至還拉扯了拉扯他身上破爛的衣服。眼看着攝政王爺長腿幾步就要進府,阿貴一邊跑過去一邊大叫:“王爺,王爺!有您的信!”
由於王爺歸府,護衛一時忘了阿貴的存在。此時見到阿貴突然蹦出來,反應迅速,立刻上前幾步,像抓小雞仔一樣抓住了阿貴:“大膽的小乞丐,敢在攝政王府門口撒野!”
景芝皓沒有在意,繼續進府,管家自然知道這件事由他處理一下便好。
一看攝政王爺要走,阿貴急了:“我收了人家二兩銀子,一定要將信交給王爺!王爺,求您了!王爺!”
阿貴的腦筋和心眼的確是靈活。他搶先說出收了別人二兩銀子的事,那麼攔他的護衛就一定知道分寸,允許他繼續說下去。
管家見狀,給景芝皓俯了俯身子,而後向阿貴走去:“小孩,將信給我就好。”
看他的模樣,阿貴能猜出他就是攝政王府的管家,但是阿貴連連搖頭:“不行,那人說一定要我親自交到王爺的手上!我收了人家二兩銀子,一定要把事做好!”
“呵。”
管家被小乞丐的執着逗笑了幾聲,但還沒等他再說話,景芝皓開口道:“放他過來。”
那男人的聲音竟如雪地裡的屋上冰凌,靜而涼,潔而淡漠。
看着小乞丐,聽着他嘴裡“取人利,盡其事”的話語,疲憊了一天的景芝皓難得一次心善。
是阿貴的負責盡心爲他贏得一次機會。
管家駐步,哪怕是關心主子的安危,他也從來不對主子的命令做出任何猶豫。而且護衛們也都俱聽攝政王爺一人的命令。
阿貴身上的桎梏一鬆,來不及甩膀子,便焦急的向景芝皓跑過去。
等他在攝政王爺的面前站定,他才發現他與攝政王爺的個頭相差有多大。阿貴幾乎是抻直了脖子的看着攝政王爺,雙手將信遞到了攝政王爺面前。
景芝皓接過信,沒有說阿貴就可以走了。當衆打開書信。既是二兩銀子派個小乞丐就能過來送的信,又怎麼能是重要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何人想要與他攀上關係,故弄玄虛。
阿貴緊張的站在攝政王爺面前,周圍都是侍衛,隨便一個人都是僅用兩根指頭就能把他捏死的樣子。
景芝皓打開信紙:“阿皓,我活了。”
景芝皓本就冰冷表情立刻冷凍如霜。這是誰玩的把戲?
已經死了五年的人復活?呵,以爲模仿了月兒的筆跡他就會信?愚蠢!
他接着向下看去:“那日遇到你,但我目前身體不好,沒能追上你。阿皓,如果你還願意見到我,三日後,在攝政王府的門前掛上牡丹好嗎?——草青。”
原還不在意的景芝皓在看到落名“草青”後,怔愣住。
草青,菁。草枝,芝。
這是他與唐菁月約定的通信署名。
誰連這個都調查到了?
但景芝皓的後背卻莫名陡然出了一層冷汗。會、會不會真的是……
他看向信紙的左下角。除了署名外,他和月兒還約定在信紙的左下角折出一道三岔路口的痕跡,以辨別是否是對方真跡或是真的消息。
藉着王府門前橙黃色的燈籠,一雙幽黑的眸子急切定睛,在信紙的左下角,三叉印記令他猝不及防的闖入視線!
月兒!
猛然一口冷氣僵在胸腔。
管家看主子神色不對,出聲道:“主子您……”
景芝皓一把抓起阿貴的衣服將他拎在空中,聲音焦急而陰狠:“誰讓你送的信!”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