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盯着景芝皓拉着唐菁月的手,急得眼睛瞪成牛眼,但又不好意思在衆人面前發作,於是只好一個勁的乾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得似乎心肺都要咳出來。
護國公咳嗽的聲音聽得唐菁月是心驚肉跳,生怕護國公真咳出一個好歹來。想上前去查看,可是阿皓將她的手拉得緊緊。
恩?
唐菁月擡頭看阿皓的側臉,爲甚拉着她?
只見景芝皓一臉平靜的與咳得滿面通紅的護國公相視,別人注意不到,只有景芝皓自己知道自己的臉頰微微抽動了一下。這個華士行,他拉一下月兒的手都要“咳咳咳咳”,他要是親一下,是不是華士行公就得拿刀掄上來?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果然是攝政王,深謀遠慮。
“護國公如果身體微恙,大可下去多加休息,這裡有本王和月兒,不會出問題的。”景芝皓順勢冷冷道。
這話立刻讓護國公真的被嗆到了!眼珠子已經從眼眶裡面蹦出來的望向景芝皓:能不能要點臉,這是護國公府!不要說得好像自己是護國公府的主人家!
“咳咳……咳,不勞攝政王掛心,老臣、咳、還能再打十年。”護國公特意挑了“打”這個字。其意不言而喻。
景芝皓挑眉,唐菁月看出他帶上一抹調侃之意:“哦,是嗎?護國公果然老當益壯,本王瞧南疆雖敗,但仍蠢蠢欲動,正想挑一員有軍威的武將前去坐鎮,這樣看來,護國公似乎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話音剛落,唐菁月就在後面擰了一把阿皓的小蠻腰,說什麼呢,護國公都多大年紀了!
景芝皓忍着疼,這個老傢伙真讓人氣急。
而迎客堂外,衆人卻被攝政王爺的話驚得面面相覷。攝政王爺這是說什麼呢,果然是心悅華小姐,要給護國公建軍功的機會嗎?只是鎮守南疆,幾乎沒有上戰場的機會,這等好事,如果不是華小姐,怎麼可能會落在護國公的身上。
又被月兒掐了一下,景芝皓轉眼迴歸腹黑:“護國公放心的前往南疆,護國公府本王會替你照料的。”
……
護國公遲疑的神情,在聽到這句話後,怔住。而後立刻瞠目而怒!
不!要!臉!
把他調開,好趁機對月兒爲非作歹嗎?他原來怎麼不知道攝政王爺是個如此無恥的人!
景芝皓身後,唐菁月悶笑着小手一直拍打着阿皓的後腰。壞死了。
攝政王的話聽在護國公的耳裡是挑釁、是不懷好意、是調虎離山,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可就大爲不同了。護國公前往南疆再建軍功,護國公府和華小姐則由攝政王爺代爲照料。這是什麼意思?這擺明是攝政王爺要將護國公府納入麾下,從此護國公府就靠在了攝政王爺這一座大山上,二者合爲一體,榮損同在。
想過去,攝政王爺又哪裡對其他府說出這種話來。
看來,護國公府真的是要飛黃騰達了。
護國公府的地位第一次在衆人眼中有了一個最爲清晰的認識,從此刻開始,除了攝政王爺和唐家,絕不會再有人能對護國公府不敬。剛剛到來的黃鸞鸝正巧聽到此話,被驚得釘在原地,不知道還該不該往前走。
攝政王爺要護着護國公府了。那黃府呢?黃府和護國公府比,哪家能佔上風呢?
此番前來,黃老自然不會出席,當然是認爲護國公府的門檻太低。可護國公府畢竟是給黃府下了請柬,依據護國公府最近的人氣,還是要派人前來客氣客氣。所以黃鸞鸝是同幾個姐妹一起來的。
在離府之前,黃老特意將黃鸞鸝叫到面前囑咐,囑咐她一定要與華容悅相處融洽,類似於天運書院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再次發生!
黃鸞鸝本以爲她只需要和華容悅表面上過得去便好,誰料一進門便聽到攝政王爺說這種話,她若是不表現出和華容悅親密至極,倒顯得說不過去了。畢竟,黃老可是忠心追隨攝政王爺的一員大將。
護國公大笑着化解了面臨的難題:“哈哈,攝政王擡舉老臣了。爲國盡忠是做臣子的職責所在,攝政王爺若是想讓老臣鎮守南疆,老臣自然遵命。不過,老臣的孫女悅兒已經年近十五,卻尚未許配人家,老臣打算這兩天便將親事定下,之後纔可安心出行啊!”
想騙他走,沒門!走之前,他也會把悅兒的婚事安排好,不會給這個兔崽子一點可乘之機。
護國公心裡對這次鎮守南疆的機會還是很看重的。他不認爲攝政王爺不過是隨口一提,畢竟在滿朝官員衆目睽睽之下,攝政王爺要說,也不至於拿這般重要的事情信口開河。
如果能夠拿下這次機會,孫女能許配的人家也能更貴氣些。
他雖然老了,上不動戰場殺敵破陣,但他有經驗有軍威,不過是鎮守邊疆,吃點苦算不得什麼。戎馬一生,吃苦便是下酒菜。
聽到護國公明裡暗裡的意思,景芝皓笑笑,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扭頭看向唐菁月,看着月兒身着他前幾日送來的衣裳,語氣轉柔:“這件很配你。”是他最喜歡的鵝黃色,襯得月兒眉目豔麗猶如牡丹壓羣芳。
伸手在月兒腰間的玉佩上捏了捏:“這個更配。”
如此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甫一已經適應。可是其他人第一次接受衝擊,還反應不過來啊。什麼這是,這麼多人看着呢,攝政王爺就放肆的對華小姐動手動腳,這樣好嗎?
不僅如此,眼尖的人立刻發現二人腰間的玉佩頗爲相似相合,怕是一對玉珏共同佩戴,攝政王爺對華小姐的喜愛可見一斑。
看不順眼的護國公一邊招呼着客人們落座,一邊走入中堂,站到唐菁月和景芝皓的中間:“哈哈,諸攝政王爺,就還請諸位同僚起身落座吧。”
景芝皓微微點了一下頭:“既然護國公如此說,那就都起吧。”言語之間,竟將護國公擡高至此。可是護國公卻沒有半點飄飄然,因爲神經大條到根本想不到這一點。笑呵呵美滋滋的將景芝皓和唐菁月分開,請景芝皓前去左堂歇腳。
“不必,本王站在這裡便好。”
站在這裡做什麼?
護國公奇怪的看他一眼。
他不知,在外人的眼中,護國公左邊攝政王爺,右邊自家孫女,真是孫女孫婿郎才女貌、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唐菁月微微將身子後傾,從護國公的背後遞給阿皓一個眼色:連這都能算計,真夠奸的。
阿皓僵着臉挑眉:那是,不看爺整天是玩什麼的。
站在主人家後面的夏蓮見到小姐在護國公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和攝政王爺眉來眼去,逗得偷樂。
衆人紛紛靜然回到迎客堂內,但是攝政王爺都站在中堂護國公的身邊,所以衆人自然不方便落座,只好跟着幹站。護國公想說點什麼,可一瞧比他還要高出一頭的景芝皓,立刻蔫了啥也不想說了。得兒,愛站就都站着吧!
黃鸞鸝想了想,然後帶着姐妹們走在角落,想着過會等華容悅清淨下來了,她再去客套吧。前幾日書院摔倒時間還沒有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她實在是臉皮薄開不了口。
……
王斌思坐在馬車上,每隔幾眨眼就要掀一次車簾:“快點,快點。”
車伕在外面叫苦連天,再快馬車就要散架了!
有些氣惱的扔下車簾,王斌思扭頭對車裡的元少空抱怨道:“都是你,睡得不起,我本來打算早早去見華小姐的!”
由於凌晨被王斌思打擾過,睡不夠的元少空今早起得晚了一些,聽見王斌思的抱怨,冷眼斜過去:“也不想想人家願不願意見你。”
“你!”王斌思被氣到,“哼!你等着吧,華小姐總有一天會接受我的。”
“你就做夢吧。”
冕南好笑的看着這兩人拌嘴。
忽而,在冕府的馬車即將進入護國公府前巷道時,和另外一輛馬車卡住了。
冕南掀開小窗的簾子一瞧,立刻一聲冷笑,頗爲不屑:“呵,陸府。”
“陸家?”王斌思立刻湊上前眯眼瞧了瞧,“也有臉再出來,敢問今天來護國公府是跟右丞相親近,還是跟攝政王親近。”
元少空沒有說話,但是聽着兩個兄弟的話,他的眼神中也露出了濃重的諷刺。
爲何這三人是看不慣陸家。先不說那日,陸家是跟在冕府之後才轉投的攝政王府,就單是陸家轉投攝政王爺的行爲,就令衆人不齒。要問爲什麼,冕府不也是轉投的嗎?因爲——陸清雲曾經是唐老太爺的門生!
要不爲什麼唐家陣營的官員大都是文官,那就是因爲唐老太爺和右丞大人的學子門生遍天下。陸清雲在關鍵時刻不顧師徒情誼叛變,這足夠讓陸清雲及陸嵐意兩代人都翻不過身!
對頭的馬車裡面,在聽聞和自駕馬車卡道的是冕府馬車後,陸清雲立刻吩咐道:“讓吧。”
不是沒有骨氣,而是暫避風頭。
與陸伊荷嘟嘟囔囔的不滿相比,陸嵐意靜默的保持着儒雅公子的風度。如今攝政王一黨的人雖然會在面子上給陸家客氣,但是實際上,仍然看不起陸家。今日的卡車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但無論是陸清雲還是陸嵐意,仍舊不後悔轉投陣營的行爲。世人都說陸家背師棄義,可是唐老太爺不過是承過陸清雲一聲老師,又能算什麼老師呢?識時務者爲俊傑,陸家不會走錯路。
感覺到身下的馬車緩緩駛動,冕南不屑的一聲嗤笑:“陸清雲那個老匹夫,就是個慫貨。”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