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張的紅脣吸進了點夜的涼,瞬間,好像她身處的世界不僅僅是初秋,而是已然的寒冬臘月,整顆心變成了凍在水裡的魚,透過清澈透明的冰,看着外面,掙扎不得。
她不痛,因爲這一刻,她全然忘記了痛,像是被人猛地砸了一拳,只知道懵,不知感覺。
但是唐菁月卻聽到自己問:“你……”但她終究什麼也沒問。問什麼呢?她的腦中一片空白!
腕上的手串像天邊的星星,腰間似乎還殘留着他指尖溫度的玉佩成了貓咪眼前的玩具,讓她陷入思緒的晃盪中無法自拔。
那點點燭光在瞳孔中成爲整個世界唯一的光亮。景芝皓強逼着自己的視線不要下移。他無法面對月兒的迴應。他爲自己感到愧疚。
如果他能夠頂住壓力再堅持兩年,他現在便可毫無忌憚、毫不慚愧的將月兒抱回王府!只不過是兩年,竟讓他在月兒面前無言以對。
良久,久到連楊豐瑞都哭累了的在夜裡漸漸睡去,唐菁月才慢慢嚐到了苦澀。
心,彷彿生得味蕾,懂得了酸甜苦辣,懂得了喜怒哀樂。
那年,她入宮時,他是不是也同她此時一樣?
一樣的苦、一樣的痛、一樣的無法面對,剎那間的歲月逝去,只剩下眼前一片白。
此時,唐菁月想到的竟不是她能不能接受阿皓所納的侍妾,而是想她是真切的品嚐了一回阿皓當初所面臨的背叛酸楚。不僅背叛,還有當年她對阿皓說得那些剜心的話。她在向阿皓抽打皮鞭的同時,更往他的心上紮了一把利刃!
她錯了嗎?
她真的是錯了嗎?
她爲了保護孃親,背叛自己的愛人踏入皇宮,當真是她生生世世無法彌補的錯誤嗎!
淚水,無聲的流下。
良久得不到唐菁月的迴應,景芝皓驀然閉住了雙眼。是他妄想了。一日錯,生生便是錯。他無法抹去他的錯誤,那是白紙上滴下的墨點,無論能在上面做出多美的畫,也掩蓋不了那墨點存在的事實。
就如同月兒入宮後,他雖不死心,但不原諒。
將腰間的玉佩拿在手指中,細細的摩挲。他說:“今後,我不會再打擾你。”
只留密切關注。她既在,他便不會再碰其他的女人。但她也別想再次另嫁他人!不願意接受他,他不強求,可既然無法廝守,那就別想逃離死守!傳繼香火什麼的,他不在乎!
將手中的玉佩暖熱後,眼前嬌小的人兒依然沒有說話。
景芝皓睜開眼,望着她的髮髻頂稍凝視了一會兒:“告辭。”
而後,一躍而起!月下騰起的人影像是懸崖上衝入蒼穹的漆黑雄鷹,披風就是展開的鷹翅,將明黃的月亮團團遮住。一瞬間,頭頂天如腳下淵。可,怎麼看都像是狼狽遠去、倉皇逃離。鷹,也會有自己落寞和失意。
一陣大風過,院,靜了。
唐菁月盯着腕上的串和腰間的佩,等到終於平息下來自己的思緒後,她忍不住用自己的鞋尖輕輕的摩擦着腳下的碎土,樣子有些扭捏。
她低聲道:“我不想心狠,但……你以後能不能、不要理她們了?”
……
周圍沒有聲音,只有夜裡幾聲蛐蛐兒的鳴叫,脆生生的打破夜寂。
爲什麼沒有聲音?唐菁月難堪的咬住了下脣。當初在宮裡爭寵,各種陷害下套她毫不留情,可對付阿皓的侍妾,她卻感到愧疚。她不想自己是不顧他人死活的人,可這次真的想狠心,真的!
“你爲什麼不說話,你……不願意嗎?”唐菁月忍了忍突然涌上心頭的疼痛,“你是、喜歡她們嗎?”
一想到阿皓有可能會是喜歡上別的女人,巨大的疼痛才驀地傳遍全身。阿皓納妾了,她只怪命運,可阿皓若是變心了,她只能怪自己沒有在他的心上留下深刻的影子。她不願意去想,阿皓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別人,不可能!
阿皓今晚還送她禮物了啊!
唐菁月猛然擡頭,她不信!
……
“……人呢?”
一擡頭,傻了。
還有淚水含在眼眶裡,幾顆晶瑩的淚珠掛在臉頰上露出和主人一樣的驚訝呆愣神情。唐菁月看着空曠曠的周圍,繡鞋噌噌,左右轉身,人呢?!
這纔是平夜裡的小院,沒有外人,之前的一切像是她做了一場大夢。唐菁月瞪着眼,微張着脣的半天回不過來神。
“阿皓。”
她方纔走神的功夫,他說了什麼嗎?
唐菁月怔怔在院裡站了半刻鐘。阿皓會主動跟她說這些,一定是想知道她的想法。可是她方纔一直默不作聲,是不是讓阿皓誤解,所以阿皓便走了?
想到阿皓的死腦筋不知道又會胡思亂想些什麼,唐菁月緊皺着眉,真想現在就去敲攝政王府的大門。
唉。
擔憂不安的回到房間,將窗沿上的金絲牡丹小心翼翼的抱回屋子裡,覺得放在哪裡都不讓她安心。最後放在自己的牀榻邊。
躺在牀上,側首靜靜的看着佇立在月光下的花朵,又甜又愁的漸漸合上雙眼。今晚的夢裡,會有他吧?
她想,明天去找他,就去正門,不走後門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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