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芝皓顯得步履迫切的步入皓月院。只見主屋房內漆黑,悄無人聲。
敏蕊等人站在屋外,個個精神不振。見狀,景芝皓心中更加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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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見到攝政王爺來了,低聲請安。
敏蕊上前爲王爺開門,悄聲道:“主子晚膳還沒用。”
“去準備。”
“是。”
躡、手、躡、腳的進入屋子,景芝皓將沾滿寒風的披風摘下,在暗中尋到蠟燭點燃。待熒熒火光點亮屋子,壓下心中的急迫等了半刻,散去一身寒氣後,才推開了裡屋的門。
“月兒。”
裡屋內,唐菁月正躺在榻上,沒有睡着,很清醒。聽見阿皓的聲音,微微睜眼,只瞧見阿皓拿着燭臺寸步寸步的靠近。不僅聲音壓着,他高大的身形還有些弓着,怪模怪樣的真像一個偷兒……不,採花賊。
不知爲何,唐菁月的心情好了一些。
自打阿皓進房時,她便聽到了動靜,卻沒想阿皓在外間耽擱了半天功夫也沒進來。等進來了,又是一副唱戲的模樣。
雖然唐菁月沒有迴應景芝皓的輕呼,但是景芝皓依然立刻找到了月兒的身影。將燭臺放在一邊桌上,沒有再點第二盞燭臺,藉着稀薄的光線,景芝皓和唐菁月擠在了一張榻上,伸出有力的臂膀將人擁進自己溫熱的懷中。
阿皓什麼也沒說,然而唐菁月卻能從他的懷抱中感受到,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纔不問。只要默默的這樣抱着她就好。
他懂她。
她對唐家的糾結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情感。只有心意相通的人,才能懂得她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猶豫和無措。
直到許久之後,聽到房外的聲響,景芝皓纔在唐菁月的耳邊輕聲說道:“晚上什麼也沒吃,起來吃一些。”
“不餓,”唐菁月往他的懷裡擠了擠,悶聲,“你餓嗎?”
這話的意思就是他不準說“餓”了唄。
於是,景芝皓用下巴在月兒的頭頂磨了磨:“餓。”
真是不配合啊……唐菁月不滿意仰頭,在他的嘴角親了親:“那就吃吧。”
這話令景芝皓心中一動,於是藉機將這個吻一點一點加深。這段時間無論是月兒還是他,心裡都壓着很多事情。明明是新婚,卻日日夜夜都身處擔憂焦躁之中。幸而兩人的感情深厚,否則新婚夫婦不得甜蜜,感情也自然會低下去。
深深的吻過後,意猶難盡的繼續親了親。景芝皓下榻多點起幾盞燭臺,待房屋明亮後,纔將懶懶的渾身無力的月兒從榻上扶起來。
“我聽敏枝說你今日一天都沒有進食,過來陪我吃一些。你不吃,我也吃不下。”
敏蕊準備了許多好吃的,見到主子願意進食以後,趕忙讓下人們全都擺上桌。屋內終於變得明亮起來,敏蕊樂得高興:“還是王爺說話頂用,奴婢們勸了一天,主子也光說沒有胃口。”
聞言,景芝皓夾了一大塊肉放進唐菁月的碗裡,語氣親暱:“要我哄着才行。”
吃着肉,唐菁月點點頭,理所當然:“恩。”
吃過飯後,之前兩人一直想要避開的話題不得不提起:唐府秦氏居然配合馮府給天宏下毒,唐府必須給出一個說法!
除此之外,對於天宏的喪事,唐菁月有新的想法。
“宏兒痛苦了一輩子,我不想在他最後的喪事上還委屈了他。哪怕是作爲你我的義子,也不夠他的身份。”唐菁月頓了頓,說,“我問了鬆神醫,有一種藥,配合在極冷的環境下能夠保存屍體長達一年之久。我想,讓宏兒作爲真正的帝王發喪,而不是最後狸貓換太子的偷偷換進皇陵。”那樣實在是太損帝王顏面了。
“阿皓,可以嗎?”
作爲帝王出殯,被歷史銘記,得萬民痛哭,受百官送行。這一切,怎麼能容忍一個假冒的黃毛小兒享受?
哪怕是死,也絕對不可以。
而要做成這件事,就必須得到阿皓的同意。無論是日後將宏兒的屍身送入皇宮,還是假皇帝必須在一年之內死掉,唐菁月知道,這是需要他和她合力才能完成的事情。
聽着月兒的計劃,景芝皓再也忍不住憐惜的將她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的親吻她的髮鬢。
是他無能,需要月兒操勞甚多。
“這樣甚好。”
於是,二人決定將宏兒的屍身秘密保存,暫不發喪。畢竟發兩次喪也着實不吉利。可是,喪可以不發,這仇卻不得不報。
翌日早朝,景芝皓於大殿之上,憤怒彈劾右相唐季禮縱容家眷行兇。唐夫人與馮府夫人聯合,協助攝政王府後院馮姨娘下毒謀害攝政王義子的行兇案,被景芝皓當殿報聖,震驚文武百官。
景芝皓陰面沉聲:“本王知右相與本王有些嫌隙,但從未想過右相會用如此殘忍手段毒害本王義子。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右相交出秦氏,唯有斬首於衆,方可彌補其滔天罪孽!”
直接將秦氏犯罪的眼中程度劃分到親手殺人的一個級別。這是景芝皓的手段。輕描淡寫的說秦氏買了一味毒草有什麼用,要說就要往最嚴重的程度說,就要說成秦氏夫人蛇蠍心腸密謀已久,其行罪惡滔天!
如此,纔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早上朝被一個完全是意料之外的“餡餅”砸中,唐季禮傻了。
這是什麼事啊?
秦氏什麼時候殺景芝皓的義子了?
不,關鍵是什麼時候景芝皓有義子了?!
“攝政王不要血口噴人!”唐季禮義正言辭的斥責,“內子知書達理,絕不可能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更何況,攝政王有義子的事情無人知曉!總不成是你說有義子被毒害,就被毒害了吧?”
被這驚天大案嚇怔住的文武百官這纔回過神來。一羣文官連連點頭的唾星四濺予以駁斥。
簡直是荒唐。且不說攝政王爺身邊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義子,單是指證唐夫人涉及下毒行兇案就夠聳人聽聞的。那位可是右相夫人啊,攝政王爺也敢說?
攀附右相的文官們一人一句的在朝堂上面爭辯,幾乎是吵了起來。沒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景芝皓說成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奸佞小人,一口咬定這肯定是攝政王的無中生有,蓄意栽贓陷害!
然而這次,可不是靠文臣的嘴皮子說說就能翻頁過去的。
景芝皓面色平穩如遠目青山,面對一羣人的圍攻,只淡然道:“本王有證人。”
說罷,朝殿外揮手:“把人帶上來。”
有證人?
右相一黨爭論的聲音低了些。可是隨即又爆發。你攝政王帶來的證人,怎麼能證明不是安排好的?
殿下吵得不可開交,而金鑾殿之上坐在龍椅裡的小皇帝則是被當成花瓶一樣的擺設,被衆人一致忽略。敏芳隱在殿旁,緊緊的盯着假皇帝,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從攝政王口中得知真正的皇帝被人害死,敏芳悲痛之餘就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假皇帝的身上。雖然人是假的,但是如今局面不可能永遠讓皇上身體有恙不得見百官。所以每次假皇帝上朝,敏蕊都會跟在一旁。一旦將皇帝有出格的言語和動作,她就會立刻出現,以皇上龍體抱恙爲由將皇上帶走。
好在有攝政王幫襯,沒出過大錯。
甫一等侍衛帶着數名證人於羣英殿內跪下。畫絹、千千,馮雅敏、馮夫人以及那名唐府買藥的小廝。
千千與唐府小廝渾身都是傷,看着就像吊着一口氣爲了出堂作證。畫絹半死不活好不到哪裡去,馮雅敏也被唐菁月折磨的狼狽不堪。至於馮夫人,今早忽然被帶來,知道東窗事發,此時已是手足無措。
看着他們,景芝皓冷冷的將視線移至一直都站在他這邊的馮大人身上。
真是沒有想到,通過這件事情,還能抓出一個叛徒。這個馮大人原來一直都是唐府的人!真是裝扮得好啊,都捨得把女兒送進攝政王府表衷心,可見演技深厚、豁得出去。
一看自己的妻女被押進來,馮大人立刻慌了。急忙扭頭去看攝政王的臉面——一看那黑如竈底的閻王臉,馮大人差點被嚇得尿褲子。
攝政王爺是什麼脾氣,跟了攝政王爺這麼多年的他不會不清楚。想到攝政王爺的手段,馮大人趕忙識時務者爲俊傑的主動站出來,贖罪認錯:“王爺,是下官管家無方,下官甘願得王爺任何處置!但是此時必有隱情,求王爺明察!”
其實,馮大人也的確是對於此事一概不知。馮夫人聽了女兒的怨恨,出了主意,並且派人去和秦氏搭橋牽線。迷童散的藥就是秦氏給提供的,而馮夫人找不到的毒水草,也是秦氏派人去買的。
在進宮的路上,馮夫人聽到來自侍女千千對她的指控後,就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相公不明白事情前後,還在爲她求情,可是馮夫人知道這件事情已經被攝政王也查了個水落石出。
聽到的夫君還在保自己,生怕會影響夫君試圖的馮夫人此時悲痛滿腔。攝政王爺的手段陰狠毒辣,夫君如果被證實是右相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
想到此,馮夫人竟然一個磕頭,決定認罪保上線:“王爺,都是臣婦心懷不鬼,臣婦願接受所有懲罰。但此事與馮姨娘和臣婦夫君無關,馮姨娘聽了臣婦的蠱惑,夫君更是一無所知!是臣婦私下與右相夫人接觸,都是臣婦一人咎由自取。”
幾句話,滿堂大亂。
然而,馮夫人說:“臣婦願一命抵一命!”
說罷,就在這金光閃閃的大殿中,竟欲搶頭自盡!
當下羣臣驚慌。部分官員竟然被嚇得連連後退,好像馮夫人不是要自盡,而是要恐怖襲擊。
馮大人驚慌失措,連連大叫要上前阻止。但跑步不及,下一刻將要血濺大殿!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眼看着馮夫人就要一頭撞在殿柱上,看押證人的甫一不急不緩的一伸手——
就很輕鬆的將馮夫人的衣服後襬,給拉住了……
甫一將人往後一扯。已經感受到殿柱冰涼的馮夫人,就像一直要撞樹樁被人救了的兔子一樣,直摔向後。
這個動作帥呆了。
“看緊了。”面無表情的甫一衝其餘侍衛道。
“是!”侍衛們立正。
馮夫人被緊緊的壓跪在地上,頭上又被綁了麻繩堵嘴。這下,是絕對沒法自盡了。
馮雅敏抱住孃親,嚇得渾身戰慄。她終於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終於知道她到底種下了什麼樣的惡果!她爲什麼會去想害掉那個孩子?現在,就快要家破人亡了!
馮夫人暫且說不了話,而她方纔所說的一切清楚的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確有謀害攝政王爺義子一事,而且馮大人不知情,並且!
真的和右相夫人有牽連!
唐季禮氣紅了臉:“簡直是一派胡言!”
他的話音剛落,殿外遠遠傳來一道女聲,音色極爲高昂震懾,似乎有泰山壓頂的氣勢落下:
“我看,證據確鑿!”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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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真的……疼。是不是輻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