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快刀斬亂麻

乞丐的心是猥瑣的,但力量是偉大的。敏枝和夏蓮不顧路人眼光的站在乞丐堆旁邊,眼睜睜的看着乞丐們商量都編哪些瞎話。

“華小姐美若天仙,黃府污衊華小姐,肯定是因爲黃府的小姐醜似惡鬼!”

“對對對!面醜無鹽、吃飯摳腳、大腦門鋥亮。”

“不僅禿頭還少白頭!”

乞丐們紛紛描述着自己的長相,並把這些綜合起來。可是這麼醜,黃府又不是在養小鬼!

單純的夏蓮被嚇得不輕,如果黃小姐知道外面得人說她是這幅模樣,怕是又一個跳湖吧?扭頭看敏枝嬤嬤皺眉,夏蓮以爲敏枝嬤嬤和她的想法一樣,認爲這謠言編造的有點過分時,卻聽敏枝嬤嬤說道:“就這點水平還想拿我的銀子?哎呀算了吧,我去找其他人。”

一堆乞丐聞言,趕忙撲過來,差點就要抱着敏枝的大腿哭。

“善人別走,可憐可憐吧,我們繼續想、繼續想!”

乞丐們不討飯,改想文學方面的事情,還真是愁煞人。

“要不然,就說黃小姐一年不洗澡,臭得發餿?”

“那算什麼,要說她和紅月樓的老鴇長得一模一樣!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黃府後門總是出來一頂小轎朝花街去。”

“乾脆就直接說黃小姐嫉妒護國公府小姐的美貌,嫉妒能和沈七公子扯上關係,所以就花錢僱人說華小姐的壞話。反正這就是真的。”

很快,乞丐羣衆的力量是偉大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謠言源源不斷的產生、創新。

“善人,您看我們說哪個合適?”呲着黃牙討好的笑。

敏枝拎出一小袋錢囊來,搖晃得叮噹作響,看得乞丐們兩眼發光:“全都說出去。你們自己分配好,這幾個人說這個,那幾個人說那個,把你們剛纔想的都給我傳出去!”

說完,敏枝大手一揮:“放心,錢不是問題!一個時辰以後我就要看到效果,還不快去!”

“好好好,多謝善人!”

“善人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目送着乞丐們作鳥獸四散,驚訝的夏蓮遲遲合不上下巴:“這樣……就行了?”

“自然還沒完。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要爲小姐洗刷冤屈!”

現在做的是用新的流言壓蓋住舊的流言,那接下來該做的就是徹底翻案!

一個時辰過後,敏枝帶着夏蓮轉過一遍鬧市,發現之前她們令乞丐們散播的流言已經頗具效果。這些乞丐們只需要隨意三五個倒在牆角,毫不掩飾音量的說着話,路過的行人聽到以後便會將這些話傳到四面八方。

敏枝找到了一個說書人。這說書人在茶館裡正說得是口乾舌燥,說講的全是有關護國公府小姐的惡行惡事。敏枝拿着銀子在臺下向他招了兩下手。說書人看到銀子,眼睛頓時亮堂發光。

“這位華小姐的惡事,看官們且聽下回分解。小老兒先下去吃口飯。”

聽客們聽得心急,被勾得心急火燎:“快吃快吃!”

“這位華小姐真是蛇蠍美人啊。”

“我見過一回,跟天仙似的,怎麼能做出這些事情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說書人笑嘻嘻的下臺湊到敏枝身邊,見敏枝做婦人裝扮,便問道:“夫人有什麼吩咐?”

敏枝招手,將說書人帶到了茶館一處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裡。

然後不等說書人完全的諂笑出來,敏枝提着錢袋子就朝說書人的腦袋上砸去!啪!啪!啪!嘩啦啦的銀子聲音是很好聽的,可是一個個銀疙瘩砸在腦袋上可就不那麼動聽悅耳了。

夏蓮氣得紅臉,砸得好,不砸死他?敢說小姐的壞話!

被打得小老兒滿頭是包:“哎呦喂,夫人住手,小老兒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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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是好東西不是?”敏枝下手極重,敲得梆梆響,“好東西嘛,你就好好親近親近!”

“夫人夫人,我錯了,我錯了,有什麼事您說,別打呀。”這種壞事幹多了的說書人自然知道,這位夫人八成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敏枝收手,看着齜牙咧嘴揉着自己的腦袋的說書人,笑:“連護國公府的小姐都敢嚇編排,你難道不知道華小姐要嫁的是攝政王爺嗎!”

說書人猛然身子一繃,“撲通”就跪下了。

“小的知罪了,求夫人饒命!小的只是一時貪財,財迷心竅了,求夫人饒命!”

“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還財迷呢!”敏枝翻白眼,“行了,你聽我說。”

“夫人您說您說!”

“你上去,然後……”

好半晌後,說書人兩腿打顫的重新上臺開講。

“咳……咳咳,這個咱們繼續說……說這個華小姐啊是個表……表裡……”一想到敏枝就站在臺上盯着他,小老兒說話就連連打顫。

茶客們不滿意:“你吃什麼了,舌頭打結啦?”

說書人乾笑着,努力的回想之前污衊華小姐的詞。說書人自然是認錢不認人的。在此之前,他收了別人的銀子,在茶館中央說得是唾星四濺。如今收了敏枝的銀子,自然是說話說不利索。好不容易想起幾句後,結結巴巴的將就着。

就在這時,敏枝忽然從臺下跳上來,指着說書人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好你個胡說八道的,爲什麼污衊我家小姐!”

一邊罵,一邊還要衝上去打。

突變的場景看得整個茶館的人是目瞪口呆。敏枝氣勢洶洶:“我家小姐天仙般的人物你憑什麼亂說!”

抓起桌上的茶碗就朝說書人的腦門子上扔。

“我打你個嘴巴吃了泥的!”

說書人抱頭鼠竄,一邊在臺上躲閃還一邊叫喊:“小老兒可沒有胡說,唉,唉,你怎麼隨便打人呢!”

“打的就是你,我家小姐的名聲全都被你給毀了!”

兩個人演戲一般在臺上追來跑去,說書人躲得再艱難也堅決不往臺下溜。敏枝追打質問,說書人寧死不屈。直到眼看着茶館的小二就要上臺阻攔時,敏枝劈手拿起桌上的醒木,對準說書人就一頭砸了過去!

“哎呦!”說書人被丟中,抱頭蹲下,膽小如鼠的直打顫,“夫人別打了別打了,我說我說,是黃府的小姐給我銀子讓我這麼說的,您可別打了!”

黃府的小姐?

說書人最後堅持不住的爆料讓整個茶館一片譁然。

“敢情是有人污衊華小姐!”

“我就說嘛,相由心生,華小姐怎麼會是蛇蠍心腸的人。那個什麼黃府的小姐纔是真狠毒,把華小姐污衊的好慘。”

“是啊,慘極了,現在整個輔天的大街小巷都在說華小姐的事兒呢!哎呀,我可要跟別人說說去。”

臺上的敏枝氣得滿身冒火氣:“你說的是真的?!”

說書人連連磕頭:“真的真的,小的要是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敏枝咬牙:“原來是黃府的小姐,真是欺人太甚!”說罷,拉着暈暈乎乎間三觀破而後立的夏蓮疾步離去。

僅是一個下午的功夫,輔天城的流言便轉了風向。街頭巷尾都在討論黃府小姐陷害護國公府華小姐的事情。夏蓮作爲總頭到尾的目擊者,對於敏枝嬤嬤只有伸出大拇指:“您太厲害了……”

敏枝:“那是!以後學着點,小財迷。”

驕傲不已。

……

收到消息的黃鸞鸝暴跳如雷!

“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一羣廢物!”

黃鸞鸝想要反擊,可是她明白這件事情已經被陸嵐意發現,失去了控制。如果她此時不管不顧的一味動手回擊,憑藉陸嵐意的爲人正直,最後一定會將真相公之於衆,恐怕那時候她會被打擊的更慘。

趕在父親知道前,她一定要做些什麼!

就在這時,丫鬟進來稟報道:“小姐,有您的信。”

“什麼信!”

“送信的人自稱是陸府少爺的侍奉小廝。”

陸公子?

黃鸞鸝急忙將信接過手,拆開查閱。

上下掃完,黃鸞鸝無助的呆愣在原地靜默不語。陸嵐意邀她前去護國公府。爲什麼?

失神的坐下,她是去,還是不去?難道是陸嵐意好心要從中調解?可是他之前對她那樣厭惡,會好心幫她嗎?

黃鸞鸝想了許多。但如今情況,她想找個可以依賴訴苦的人都沒有,有人幫她她也不敢相信。

可惡!

重重的將拳打在桌上,黃鸞鸝一臉的無助暴戾,讓貼身丫鬟驚訝不已。

“小姐,您怎麼了?”

黃鸞鸝左思右想,決定前去護國公府。有陸嵐意在,華容悅不敢拿她怎麼樣的。陸嵐意就算再對她不滿,也不至於會幫着華容悅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再者說,陸嵐意裝什麼好人,要不是陸伊荷一直要和華容悅較勁,她又怎麼會摻和其中!

“備車!”

“小姐要出門?”

“去護國公府!”

要在父親回府前解決好,一旦父親聽聞此事……

黃鸞鸝面目焦慮憂愁的速速出府。

……

護國公府內。

飯菜飄香,簡單的四菜一湯。陸嵐意有些拘謹的坐在位上,和唐菁月一左一右坐在護國公爺身旁。

護國公相當熱情好客的招待道:“來來,小意啊,吃!哎,這些都是老夫和悅兒愛吃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說,這就讓下人去做!”

面對護國公的熱情招待,陸嵐意很客氣的搖頭,笑得溫文爾雅卻不顯疏離:“不用勞煩國公爺,這些飯菜晚輩也很喜歡。”

“哈哈,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吃!”

唐菁月夾了一塊裡脊肉放進護國公的碗裡,堵住爺爺的嘴:“爺爺,吃這個。”真是奇怪。護國公待客之道如此熱情是唐菁月沒有見過的,看陸嵐意的雙眼像是在發光一樣。

“唔,好,悅兒也吃。”護國公呵呵笑。

真是溫馨吶,只是看着手邊的才郎貌女,護國公就打自心底的高興。陸家的小子,纔是他心目中最優秀的孫婿人選吶。

只可惜有個……

護國公表情正在有一瞬間的低落時,管家進入報道:“國公爺、小姐,攝政王爺來了。”

橫、插、一、刀、的。

護國公表情瞬間轉爲低沉。真是貨比貨得扔啊。悶了悶,正要說“請進來”時,只見景芝皓已經跟在管家身後大步進入堂內了。

怒,都跟在身後了還報什麼報!

管家委屈:老奴這不是沒攔住嘛。

看到堂內場景,景芝皓腳步一頓,凌厲的目光直接射向陸嵐意,本來還是晴空萬里的臉在頃刻間轉爲陰雲密佈。堂內一片安靜,甫一暗暗道華小姐趕快說點什麼,否則主子下一刻怕就是要電閃雷鳴了!

“吃過了嗎?”安靜幾息後,唐菁月問道。

看景芝皓搖頭,很自然的對敏芳吩咐在她的身邊加一把椅子,再多添一副碗筷。

看到被安排在月兒的身旁,景芝皓的臉色這纔沒顯得太過冰冷。不過自然還是沒有給陸嵐意好臉色,對了,還有護國公。

別以爲景芝皓剛纔沒有看見,聽到他來,瞧瞧護國公的臉色在一眨眼見由晴轉陰。

碗筷飯放置在景芝皓面前,唐菁月給夾一朵菜花。陸嵐意起身行禮:“拜見攝政王。”

“恩。”夾起,吃。

見攝政王冷麪冷語不願意搭理自己,陸嵐意訕訕地坐下悶頭吃。比剛纔更加的不自然,只能不擡頭一個勁的猛吃白飯。

唐菁月又夾了一片筍放進景芝皓的碗裡:“來有事?”

“恩。”夾起,吃。

唐菁月再給他夾一塊肉:“什麼事?”

“等會兒說。”夾起,吃。

看樣子不是急事。唐菁月“恩”了一聲,便自己吃自己的了。

沒有月兒的“侍候”,景芝皓舉着筷子,抿嘴。仔細看,眼神裡面還有些傲嬌。才夾三口就不夾了,肯定是不愛他了。

景芝皓惡狠狠的盯向陸嵐意,一定是因爲這個傢伙。

正在低頭認真吃飯的陸嵐意忽然發覺一股涼風迎面吹來。頓了頓,才發現真的是迎面吹來!桌上的湯飄散的熱氣都被吹散了!

陸嵐意擡頭,猛然望進景芝皓的深深眼眸中,無盡陰寒似乎順着兩人交接的視線就能傳到陸嵐意的內心深處。

一陣窒息感。

僵硬的將口中的米飯殘渣嚥下,陸嵐意嗓子發乾,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渴了一天後卻吃下砂礫:“在下來給華小姐賠罪,吃完飯就走。”

不解釋不行,不解釋總感覺一座大山壓在頭上,脖子擡不起來,臉只能塞進碗裡。

可是唐菁月是個沒有眼色的,聞言回道:“還早,不防等完事後再走。”

瞬間,陸嵐意身上的壓力不減反增。

果然,攝政王是看自己不順眼了。陸嵐意沉默着,一點一點吃着飯。看他不吃菜,護國公一樣的熱情似火:“小意別光吃飯,多吃菜”!叫得這是個親暱。

“吧嗒”,景芝皓放下筷子。

見景芝皓沒有言語便放下筷子,唐菁月這纔有點反應過來:“恩?不吃了嗎,你還沒吃呢。”

“飽了。”氣飽的。

唐菁月眨眨眼,抱歉向陸嵐意投去一眼。這一眨眼帶來的後果就是陸嵐意也差點忍不住放下筷子。

護國公神經如同腰粗,大口大口吃飯,唐菁月雖然有些在意景芝皓的小別扭但也算吃得津津有味,陸嵐意如同嚼蠟,景芝皓就是要以勢壓人。

整個飯桌上的氣氛格外詭異,一旁的管家覺得自己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黃鸞鸝到了。

連晚膳也顧不上用,可見黃鸞鸝是受到了敏枝和夏蓮二人折騰的效果,明白事情重大,這才被逼上梁山。

聽到黃鸞鸝到,陸嵐意大鬆一口氣,立刻放下碗筷:“華小姐,那在下就先去和黃小姐談談吧。”

“不急,先吃飯。”

陸嵐意坐如針氈。

景芝皓眉頭擰起:“她來做什麼?”

憑藉景芝皓的勢力,已經早早的得知是黃鸞鸝和陸伊荷在後面搞鬼,但他沒有立刻反擊,而是選擇等事情鬧大再動手。同時,也下令屬下在護國公府封鎖消息。卻沒有想到唐菁月已經知曉了。

這也是景芝皓看陸嵐意不順眼的一個重要原因。自己的妹妹都不看好,廢物。

唐菁月扭頭笑:“沒什麼,給她一點教訓。”

笑眯眯的說出這種話,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可景芝皓卻覺得月兒的這個表情有股說不出的感覺,讓他心癢癢。定着眸光的看了幾眼後點頭:“好。”

子不教父之過。月兒教訓黃鸞鸝,那他就問責黃老。黃老雖然是跟隨了他多年,但也不能居功自傲。

吃過飯,唐菁月讓陸嵐意和景芝皓都去偏室等着,自己則帶着敏芳敏蕊敏枝和夏蓮前去迎客堂。

等候許久的黃鸞鸝這會兒越來越忐忑,在等待唐菁月出現的時間裡,她想了許多,她甚至有點後悔這次前來。可是不來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已經走投無路了。

向華容悅低頭,向華容悅認錯,向華容悅道歉,無論是做哪一個都讓她渾身不自在,感到屈辱,可是這一次前來,她卻要都做。她要認輸,她真的很不甘。

丫鬟陪着黃鸞鸝默默的等待,看小姐傷心,幾次想勸一勸小姐,卻又不知道該勸些什麼。

沐浴在橘黃色裡的世界是一片柔和,但不見溫暖。西落的日光投下一小片陰影,看起來就像是死神的寂靜降臨,無聲無息。唐菁月踏過門檻而入,有所察覺的黃鸞鸝扭頭,然後立刻從座椅上站起來,警惕的道:“華容悅!”

“叫得這麼狠,我和你有仇嗎?”看眼黃鸞鸝身後的丫鬟,“丫鬟出去。”

黃鸞鸝想說“憑什麼”,但一對上唐菁月那雙怒而威嚴的眼睛,咬牙吩咐丫鬟出去。

“小姐……”

“出去!”

“是。”

卻不曾想,在黃府丫鬟慢慢騰騰的走出大堂後,夏蓮和敏枝立刻將大門閉合!

“華容悅,你要做什麼!”黃鸞鸝立刻驚慌的叫道,“陸公子呢,不是陸公子邀我前來的嗎?我要見陸公子!”

“呵呵呵……”輕笑着的唐菁月一個旋身坐定:“陸嵐意嗎,怎麼,難不成你以爲他會幫你?”

黃鸞鸝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你騙我!你個騙子。”

“哪裡,我可沒有騙你,我只是說陸嵐意不會幫你罷了。”

黃鸞鸝怔在原地。陸公子不會幫她,又爲什麼寫信邀她到此?邀她到此卻不露面,爲什麼?

“明明就是陸公子的筆跡……”

唐菁月笑:“的確是陸公子的筆跡。”

“那怎……”黃鸞鸝話說到半截,忽然瞪大了雙眼,怔住。可她沒有怔愣太久,呆滯了片刻,似乎僅是在一瞬間,兩行清淚便不住的劃過臉頰。

不,她不相信,陸公子不會這麼待她,不會的!

“我要見陸公子!”

唐菁月朝敏蕊使出一個眼色。

敏蕊走到黃鸞鸝的身後,膝蓋一彎,狠狠的打向黃鸞鸝的膝蓋窩。

“咚”地一聲,黃鸞鸝跪撲在地,疼得簌簌落淚。

“你做什麼!”

看着雙手撐在地上的黃鸞鸝,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唐菁月將笑容一點一點收起:“你要見陸嵐意,爲什麼,你覺得陸嵐意會幫你什麼嗎?他爲了他妹妹尚且自顧不暇,哪裡有空來幫你。”

“華、容、悅!”黃鸞鸝起身,卻再次被敏蕊重重擊跪在地,“你膽敢凌辱我,我日後絕不會放過你!”

唐菁月冷哼,對黃鸞鸝的色厲內荏不予置評:“那我就在你報仇之前,徹底擊垮你,怎麼樣?”

聞言,黃鸞鸝的臉色變得比死人還要青白:“你、你敢?”

“怎麼不敢,有攝政王爺給我撐腰,我有什麼不敢?倒是你,你該知道你父親是哪一派的,竟然主動挑事。鬧得這麼大,黃鸞鸝你覺得黃老會保下你嗎?”

黃鸞鸝死死的盯着唐菁月,沒有說話。華容悅說中了她的心事。父親一定會爲了維護和攝政王爺之間的關係而放棄她。所以,她必須要取得華容悅的原諒。

死死的咬着嘴脣,黃鸞鸝不斷的在心裡告訴自己,唯有受得跨下辱,才總有一天能夠報仇雪恨!

“你想怎麼樣?”

“恩?”

“你想怎麼樣才……不再計較這件事。”黃鸞鸝低垂着頭,低聲道。她感到無比屈辱。可是她卻不知道她這種一臉受辱的表情看在別人的眼裡,有多麼的不招人待見。

自以爲清高的女子,真把自己當回事。

敏蕊抽出戒尺,重重的打向黃鸞鸝的發頂。很是清脆的一聲“啪”:“跪姿擺正。”

女夫子!

守門的夏蓮看得一頭黑線。看來平日裡敏蕊嬤嬤待她是相當和善了,起碼從來沒有抽出過戒尺來,導致她都已經忘了敏蕊嬤嬤還是天運書院的女夫子。

黃鸞鸝惡狠狠的轉頭看向敏蕊:“放肆,你憑什麼打我!”

這個跟在她身邊五年的嬤嬤,幫起外人來倒真是不留情面。她真懷疑是不是華容悅給敏蕊嬤嬤灌了*湯,要不然敏蕊嬤嬤怎麼能對她如此狠心的下手。

敏蕊冷酷無情:“憑我手中的戒尺。”

黃鸞鸝已經要把嘴脣咬出血來。她重重回頭像一匹野狼般兇惡的看向唐菁月:“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被這樣兇狠的表情注視,唐菁月沒有絲毫被嚇到,“只是想給你一點教訓,好讓你知道日後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說罷,一揚下巴:“動手吧。”

敏枝和夏蓮守門,敏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麻繩,三下五除二便將黃鸞鸝綁了個結結實,然後在黃鸞鸝的破口大罵中,將黃鸞鸝翻個身,讓人趴在地上。

敏芳對敏蕊說:“照舊,體力活你來。”

“那是。”一向嚴肅的敏蕊竟然露出一絲笑,而後一把扔掉戒尺,從桌椅後抽出五尺長一掌寬的板子來。

背對着敏蕊的黃鸞鸝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何等下場。

黃鸞鸝的丫鬟守在堂外,左不等小姐出來,右不等小姐出來,還時不時的聽到小姐的大喊大叫,急得直拍門。

“小姐!小姐!”

忽然,一陣悽慘的叫聲從房門那邊刺耳傳出:“啊——華容悅,你敢打我!”

“小姐?”丫鬟要急瘋了,“小姐!”

“啊——啊,華容悅你放開我!”一陣陣刺痛從臀部傳來,在肥美的臀也承受不住如此拍打,黃鸞鸝沒有堅持幾下便一陣吱哇亂叫,“啊,疼!疼!”

被敏蕊伺候五年,黃鸞鸝最是清楚這位教養嬤嬤的威力。但是當這種威力作用在她的身上時,她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敏蕊嬤嬤的手勁到底有多大。

特意沒有堵住黃鸞鸝的嘴巴,可唐菁月聽着這撕心裂肺的叫喊又感覺聒噪無比。

一連打了黃鸞鸝一百板子就不帶歇息的,敏蕊的手勁可見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敏蕊你背主、忘恩負義!”

敏蕊沒有絲毫動搖。她的主子從來都只有一個人,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她一定會看在舊情的份上對黃鸞鸝手下留情,可是這次的事情黃鸞鸝做得太過火,讓她動怒。

黃鸞鸝的話語不起作用,於是只能承受着木板教訓。於全身疼苦和冷汗中,黃鸞鸝模模糊糊的聽到丫鬟在外面驚喜的喊道:“陸公子”!

陸公子……嗎?

“陸公子您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要被她們打死了!”

“期待嗎?”唐菁月忽然開口,問扭轉頭努力向房門看去的黃鸞鸝,“希望陸嵐意來救你?”

黃鸞鸝身體僵硬。

唐菁月看向敏枝:“敏枝,讓陸嵐意回去,他妹妹的事情,我這就放過了。”

敏枝在內敲了敲門,然後朗聲對房外的陸嵐意轉告了主子的話。

聽着叫喊太淒厲,原本還打算上前敲門的陸嵐意聽到這話,遲疑片刻,終歸是放下了欲要敲門的手:“那在下就告辭了。”說罷,轉身離開。

“哎,陸公子,你怎麼見死不救?”黃鸞鸝的丫鬟大叫,但是卻叫不回陸嵐意的回頭。

屋內的黃鸞鸝聽到丫鬟在外面的喊叫,知道是陸嵐意離開。她急得哭,急得吵嚷,可是換來的,只有唐菁月嫌吵而讓敏芳朝她嘴裡塞進去的一塊抹布。

在痛暈之前,黃鸞鸝再次用自己的所有怨恨化作利刃射向唐菁月:華容悅,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主子,暈過去了。”敏蕊報道。

“哦?”唐菁月看了一眼,確定的確是暈過去以後,起身,“才暈,還挺耐打。就這樣吧,讓黃府的丫鬟將人擡走,並轉告我的話:若有下次,決不輕饒!”想來阿皓也該知道這件事,那她這邊的懲罰就已經結束了。

房門打開,唐菁月徑直而出,黃府的丫鬟尖叫着跑進堂內見到自家小姐被打得暈過去,嚇得還以爲自家小姐死了呢。

敏蕊無情的轉告着主子的話語,黃府的丫鬟哭泣着,顫抖着,連揹帶拖的帶着自家昏迷過去的小姐離開。

一路上,護國公府的下人還挺驚訝之前完好無損進府的黃小姐這是怎麼了,衆多探詢的目光只能換來黃府丫鬟的無聲唾罵。

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唐菁月發現阿皓正斜依在軟榻上,手中翻看的是她平日裡打發時間時閱讀的文集。

細瞧阿皓手上拿的這一本,赫然便是陸嵐意在花燈節上所做詩詞,而阿皓的臉色也真是黑漆漆的就像一隻大黑貓。

唐菁月輕笑的靠近,往阿皓身邊一湊:“怎麼了嘛,晚飯也不好好吃,看就能看飽了?”

下人們非常有眼色的齊刷刷退出內室,內室只留唐菁月和景芝皓二人。

景芝皓瞧月兒一眼,忍住沒說話。一手拿文集,一手執筆,文集翻動着,手中的筆在書頁上面勾圈。

見阿皓不理自己,唐菁月又湊過頭去往文集上面看:“標註什麼呢?”看陸嵐意的詩會有感悟嗎?

這一看,唐菁月立刻劈手將文集奪過,大叫:“你幹什麼!”文集上面每一頁都有一隻小烏龜,黑色的墨跡將優美詩句塗抹遮蓋的嚴嚴實實。

唐菁月一看,啊,已經被阿皓畫完了!

再看阿皓,竟然表情正經到絲毫讓她看不出來是在做壞事。

氣得唐菁月將文集往旁邊一扔,撲到阿皓的身上就使勁的揪耳朵揪耳朵揪耳朵!

“阿~皓~你是不是找打!這是我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一本,千金難求你知道嗎?”

被唐菁月揪扯着耳朵的景芝皓一臉悲憤,可雙手還要護在唐菁月的身旁,以防她從他的身上掉下去。

“才一千金。”

“呦!”聽聽這不知悔改的語氣,唐菁月兩隻手拍向阿皓的臉,搓揉搓揉搓揉,“有錢了不起是吧,讓你有錢!讓你有錢!”

在外室基本上能聽見聲響,但是猜不出內室是個什麼動靜的幾人齊唰唰抖了抖。主子太厲害了,強人!

忽然,景芝皓雙手將月兒摟住,一個翻身將強人壓在了自己的身下。唐菁月的手還貼在阿皓的臉上,一時間的天翻地轉讓她迅速摟住了阿皓的脖頸。

額頭抵着額頭,對視。

阿皓將自己的眼眶微微眯起,帶上了壓迫感:“喜歡他的詩?”

莫名被迷得有點暈唐菁月正要點頭,卻聽阿皓又道:“還是喜歡他。”

“恩?”

“他爲什麼會在護國公府?”

“爲陸伊荷賠禮道歉來的。”

景芝皓低頭啄了一口:“那爲什麼留他吃飯?”

“要等黃鸞鸝來嘛。”唐菁月笑嘻嘻的湊上去,纏着阿皓深吻。

一時間,氣氛曼妙。景芝皓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月兒的討好和彌補,不是不信任月兒,就是吃醋,無條件吃醋。

陸嵐意,永遠是景芝皓最防備的男子。

輔天城內衆多勢力交錯縱橫,永遠的風雲幻變,沒有人能夠保證今天會是萬里平和。

早朝,陸清雲被貶官兩級,引得唐家陣營的衆多文官一片落井下石的嘲笑之聲。轉投陣營的下場!

從升官到現在順風順水的陸清雲是第一次被降級,可更讓陸清雲無法理解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而同陸清雲被貶官同樣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是黃老竟然將自己的嫡長女黃鸞鸝給送到了鄉下莊子裡。本來這種事情是吸引不了太多人注意的,可是黃鸞鸝作爲黃老的嫡女,又是適婚的年紀,想要相看結親的官員自然有很多。如今黃鸞鸝被黃老下放到鄉下莊子裡,也不知道究竟是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陸清雲愁眉不展的回家。縱然不理睬他在任的功績,可也不該毫無理由的就降官,他又沒有犯錯。滿腦子的愁緒導致陸清雲在用膳時也依舊心情鬱結。

陸夫人體貼的問道:“是不是你在官場上面得罪了哪位大人,所以才……”

“我不知道!”陸清雲食不下咽,“唉,若是知道得罪的是誰,還好說,現在我是一頭霧水。”

坐在飯桌旁的陸家兄妹二人齊齊沉默不語。

“唉,還有黃老的千金,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錯事,竟然被黃老送到鄉下的莊子裡去。我本還想着這位小姐和意兒是很合適的。”陸清雲又道。

這時,靜默良久陸伊荷輕輕道:“爹、娘、哥哥……對、對不起!”

說罷,竟止不住的哭泣起來,引得陸清雲的夫人相當詫異。怎麼了這是?

自打被陸嵐意發現以後,陸伊荷一個人在房間裡面想了很多。她發覺自己前段日子好像是被自己的幻想所控制。她不顧父親的名聲,不顧哥哥日後的仕途,甚至不顧自己作爲一個女兒家的矜持,竟然做出這麼多的錯事來。她真的好後悔。

黃鸞鸝已經被送出輔天,這定然是攝政王才能給黃老施加的壓力。父親的被貶也定然是因爲她!她!而且如果沒有哥哥的挽救,不知道她們陸府還要遭遇怎樣的教訓!

“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嗚,咳,嗚嗚……”

陸家夫婦大驚,趕忙詢問是怎麼一回事。在聽陸伊荷斷斷續續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清楚以後,陸清雲大怒:“糊塗啊,荷兒,你簡直是太糊塗了!”

陸夫人不忍心斥責女兒,可也對女兒相當失望:“荷兒,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你難道不知道,你父親和攝政王套近乎表忠心都來不及嗎?你這一下子,叫你父親辛辛苦苦得來的心血全費了!”

被父母親指責,陸伊荷撲在桌上哭得傷心欲絕:“對不起,對不起爹!”

陸清雲:“你做了這麼大的錯事,王爺貶我兩級算是輕罰了。憑王爺的爲人,不可能這麼簡單處理。意兒,是不是你做什麼了?”

明白事理的陸清雲從自家兒子淡定的表情上,就判斷出這件事情兒子肯定從中調和過。

在陸嵐意簡單的敘述過後,陸清雲直感嘆:“別說是三個承諾,就是我們陸家欠華小姐一條命啊。若是華小姐不放過,荷兒就算是能逃過被送出城的下場,也逃不過閨譽盡毀的命運。無論是哪一個,日後都無法尋好婆家。唉,意兒,爲父謝謝你。”

“父親嚴重了,爲了妹妹不算什麼。”

聽了父親和兄長的話,陸伊荷更加羞愧的擡不起頭來。

“爹、娘、哥哥,我明天就去向華小姐道歉,我知道錯了,真的。”

陸伊荷終於明白,攝政王那樣的人不是她能夠奢想的了。黃鸞鸝是堂堂黃府的嫡女,因爲此事幾乎再無翻身之地。而她的父親多年辛苦、棄暗投明的艱辛,因爲此事也幾近竹籃打水一場空。除此之外,陸伊荷也終於看清的是,攝政王對她是沒有一分憐惜的,怕是連她是誰也是不知道。

她喜歡上的是一道光,但是光芒卻永遠照不在她的身上。

華容悅有幸,成爲那道光的眷戀。她可以羨慕,但是她不能失去自己的理智,害人害已。

“知道錯就好。”陸夫人撫上女兒的發,陸伊荷終於忍不住的撲進母親的懷抱裡,再一次嚎啕大哭。

“對不起,對不起……”

明天,她要將哥哥的承諾——換回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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