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

秦悅不由想起,當日燕桓逼着她簽下的賣身契還壓在案前。眼看着已經入秋,十月下旬她便會及笄,他是否也會履行承諾,將她放出府去?

她想了一會,只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罷了。譬如先前他給了她一塊連江城的通行令牌,說是從此給她自由。可是到頭來,她還不是如籠中之鳥般被他禁錮。

更早些時候,他還答應過哥哥,送他們回到北齊。這個騙子,一直欺她年幼的騙子!

秦悅聽到若瑤微弱的嘆息,卻是問道:“姐姐日後便天高海闊,竟是不開心?”

“只是一時唏噓罷了。”若瑤在黑暗中睜大了眼,“彼時我想着,若是殿下能看得上我,收個妾氏也好。而後我才知道,殿下是看不上我的,便也斷了這樣的心思。殿下爲人嚴厲,可是賞罰分明,我三年來並未有過錯處,便是連每月的俸銀都多於其他姐妹。”

若瑤顛三倒四地說着,“與我一同入府的映雪、金玉、晴空……都已經……”

若瑤的聲音漸漸低沉,竟然開始哽咽。

映雪當日雖然賣身爲妓,卻因禍得福,與胡英結了連理。金玉近身伺候燕桓,卻因受孟蘭挑唆利用,犯了大錯,更是落得個殞命異鄉的淒涼結局。晴空當日被杖斃於庭前……唯有若瑤熬到了出府的這一日,卻仍是惆悵難消的模樣。

秦悅用手支着下巴看她,但見若瑤眼中果真是化不盡的纏綿哀思。

若瑤這般憂傷模樣,不僅是因爲捨不得一同入府的幾個姐妹,倒像是爲情所困。

秦悅年歲尚幼,到底算是初經人事。她觀瞧了一會,卻是笑道:“姐姐莫不是捨不得什麼人?”

玄清坤道說過,我觀天地萬物,洞察入微,爲的是解人之惑,而非以此作惡。秦悅於黑暗中看清了若瑤的眉眼,不由道:“姐姐若有心事,不妨說與我聽,或許我能爲你排憂解難。”

若瑤沉默了一會,“你也知道,殿下最忌憚府上內侍、婢女有了私情,晴空便是前車之鑑。”

秦悅心道:他倒是不準旁人兩情相悅,自己卻總是打着見不得人的主意,真是不公平。

“待你出了府,便可以不受府上規矩束縛。”秦悅笑道:“還可與你中意之人在一處。”

若瑤臉上一紅,“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若論府上婢子聰慧美貌,若瑤並不是最拔尖的。可是若論本份踏實,府上無人能及她。燕桓那般男子,除了脾氣糟糕了些,樣貌地位卻是有的,這才引得不少女子前赴後繼淪陷其中。秦悅早該想到,若瑤不爲所動的七竅玲瓏心中,並容不得旁人,哪怕是龍章鳳姿的慶元王。

自她出府,若瑤便代她執掌內府之職,這一代便是數月,但見府中諸事井井有條,想必燕桓對她也是極爲滿意。

而若瑤的身份又略高於其他婢子,接觸最多的男子莫過於趙氏兄弟及周闖。而能讓她這般輾轉反側的,必定是個木訥不開竅,卻又時常不能相見的那一個?

秦悅勾着脣角輕笑,“趙連?”

“不是!”若瑤飛快地否認,卻惹得秦悅裹着被子笑出了聲。

“姐姐素來穩重,方纔怎麼慌了?”她止不住地笑。

“趙大人註定是成大事之人,我身份低微……”若瑤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十五歲入府,彼時管事的恰是趙連大人。她知曉他素來對諸位婢女一視同仁,待她又豈會有特別之處?

而後她雖暫領了內府之職,趙連大人卻調往別處爲官,算起來一兩個月也只能見上一回。

三年時光,竟是彈指一揮間,眼看着她便要出府了。

秦悅見她不自信的模樣,卻是鼓勵道:“既是心中所想之事,不如放手一試,或許他也對你有意。”

若瑤扭捏半晌,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此這般,便又是徹夜難眠。

待到次日起身,二女對望一眼,卻是止不住地笑。一個哭腫了雙眼,一個吊着兩隻烏黑眼圈。一番洗漱過後,平素不喜修容的若瑤也只得塗了胭脂水粉,勉強提了精神。而後又幫着秦悅敷了眼,這才梳妝打扮,最後將那一枚呵膠花鈿飾於額角。

秦悅攬鏡自照,不得不說,慶安王殿下既有趣又好相處,比他那陰晴難辨的兄長強上數倍。況且依燕榕所說,他將會尊林姐姐爲座上賓,倒是令秦悅終於安心。

用過早飯之後,秦悅便隨若瑤一道往慶元王房中伺候。若不是有若瑤,她實在不知該如何獨自面對燕桓。昨夜的景象一遍一遍在腦海中浮現,他允了顏柳近身侍候……

燕桓正在用飯,偶爾擡頭,卻見那不知深淺的小東西正站在她面前出神。她倒是氣色極好,但見她輕掃娥眉,容姿秀麗,額上居然還飾着一枚小小的花鈿,一看就知道是明城貴公子撩撥少女的手段。

見他看她,秦悅不由想起當日那眉心墜被他一番撕扯。被他揭了傷疤的痛楚再次襲來,她連忙用手遮着額頭,悄悄側過身去。

非但不肯正視他,反是留給他一個背影,真是愈發大膽了!

若瑤哪裡洞察不到其中的暗流涌動,見雙發劍拔弩張的樣子,卻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聽得人聲傳來,“殿下,馬車已備好。”

若瑤心上一動,便見趙連在不遠處抱拳而立。她回頭看他,清早的日光恰好自他身後而來,教她一時睜不開眼。

自從趙連任連江城以來,一、兩個月才入府一趟,聽聞阿吾與殿下在七夕節的時候走散了,如今見她安然站在此處,倒是教他一怔。

燕桓斜眼瞧着秦悅,“你隨我出去一趟。”說罷卻是自己拂袖而起,大步離開了。

殿下終於走了,若瑤不由鬆了一口氣,連忙開始收拾案上的杯盞碗筷。秦悅亦是鬆了一口氣,對着趙連道:“好久不見。”

趙連點頭,卻是對她道:“隨我來。”

哪知秦悅忽然問他,“好不好看?”

趙連不太明白,她說什麼好不好看,是她,還是她額上的花鈿?他尚在猶豫,便見她伸手指向若瑤道:“若瑤姐姐好不好看?”

此話一出,倒是令若瑤慌了神,驚得手忙腳亂,一時也不知該看向哪裡,只得微微垂了眸子。

趙連這才發現,平素不施粉黛的若瑤,今日確實有些與衆不同。她十五歲入府,今年也到了該出府的時候。

他點點頭道:“好看。”

秦悅笑望了若瑤一眼,但見她的脣邊飛快地漾起一圈笑紋,繼而有一抹嫣紅顏色綻放於潔白的肌膚。

秦悅上了馬車,見慶元王殿下早已正襟危坐,車內雖是昏暗,卻能夠看清他臉上有些斑駁痕跡,彷彿是與人鬥毆所致。

見他面上不悅,她也不知該不該過問,只得思索了一會,“殿下帶我去哪裡?”

“胡英設宴,邀你同去。”燕桓道。

秦悅心道:因爲慶元王不慶中秋節,便是連諸位屬臣也不敢在中秋當日慶賀。果真應了那句,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燕桓見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反是問道:“你就不好奇,本王的一張臉如何變成這般模樣?”

秦悅飛快地抿脣一笑,“多是殿下藉着飲酒對顏小姐無禮,被她給毆了!”她一大早便注意到,顏柳並未留下過夜,一時心情舒暢,便笑得合不攏嘴。

“你以爲人人都似你這般膽大妄爲?”燕桓冷眼瞧她,她居然還在笑。她是徹底不怕他的,先前那些日子的懼怕,不過是爲了躲避他的親近而做出的假象。

燕桓想到此處,卻是將她攬到懷裡,“私逃出府的懲罰,你可是記得?”

秦悅搖頭,她大概曉得,私逃出府是要被杖斃的。可是她看着他的眸子,竟是一點殺氣也沒有。

燕桓瞧着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更加篤定她是不怕他的,“隨男子私逃,庭前杖斃。”

“殿下捨得打我?”她反問道。

下一刻,秦悅便知道自己錯了,他何止捨得打她!她忽然被他臉朝下按在膝蓋之上,對着她的臀便是“啪啪”兩記。

秦悅徹底懵了,他打她,他打她!只有父皇才這般打過她!

她掙扎着起身,卻被她愈發用力地鉗住,又是一陣“劈啪”聲落在她身上,痛得她連連顫抖。

“膽大妄爲!”

“目無家主!”

“不知死活!”

這一頓拍打,倒是教燕桓的心裡順暢了許多,特別是她一邊哭,一邊求饒的模樣,愈發教他覺得舒心。

又是在馬車裡!她方纔哭喊了半天,也不見他停手,此刻只覺身後痛得厲害,卻是被他咬牙切齒地攥入懷裡,“還跑不跑了?”

“除了林馥、公何宇,還有誰挖空心思找你?”燕桓問道。

秦悅自然不能說是燕栩。

“難道是姓遲的齊人?”

姓遲的齊人,除了遲榮便是遲玉。秦悅索性擡頭看了他一眼,算是默認。

齊楚爭戰有些年頭,對於流亡到楚境的齊國百姓,父皇亦是包容接納的姿態。因爲連江城與齊境一江之隔,故而城中有些齊人也不足爲奇。可若這些齊人都是細作,他該殺還是該留?

燕桓雖捨不得懷中膽大妄爲的小愛寵,卻也不至於爲了她縱容了北齊細作。只是齊人一茬又一茬,可謂野火燒不盡,他縱是殺盡齊人又如何?況且經他一番徹查,這些齊人當中也不乏走投無路,真心想要安家於此的。

民族融合最好的方法,自古以來莫過於通婚。北齊女子嫁入楚境之事不勝枚舉,只是齊女身份低微,大都做了妾氏,便是生兒育女,因着母親身份低微,兒女也低人一等。

若是北齊之人,可以通過嫁娶成爲真正的楚人,再也沒有齊楚之分,那些北邊來的人,會不會安分許多?

譬如……他娶了懷中這小東西,教她做了楚人,她還會日夜想着離開他?可是她先前哭着不肯嫁他。

擡舉她,她會恃寵而驕;打壓她,她便不肯理他。看來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二人一路無言,及至到了胡英府上,秦悅才發現並不是燕桓所說的“宴請”。府上並未見其他賓客,也不過是胡英與映雪二人依偎一處,正在合奏一曲《長相思》。

見燕桓到來,胡英卻是對映雪柔聲道:“我與殿下還有些要事處理,你且在此處陪陪阿吾。”

映雪點頭稱是,便連忙招呼秦悅過來說話。

自從星辰別院一別,已經過去了半年多,但見映雪容顏秀麗,略顯豐腴。在她起身相迎的一霎那,秦悅驚覺她的腹部隆起了頗爲壯觀的一處。

“竟是有了小寶!”秦悅興奮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女子身懷六甲,一時覺得新鮮至極,不由道:“我能摸摸嗎?”

映雪笑道:“自是可以。”

秦悅小心地將手掌覆蓋在她的肚皮之上,雖是隔着衣衫,依舊能夠感受到裡面的生命顫動。映雪已有了七個月的身孕,先前只道自己是胡英的填房,並未有別樣的感覺。只是隨着腹中的孩兒漸長,倒是越來越期待這個孩子的模樣,是像他那般高大英武的男兒,還是如她這樣的女孩兒?

及至入了夜,胡英害怕擾了她休息,竟是夜夜宿在內室的軟榻之上守着她。原來同心愛的男子孕育子女,竟是這般甜蜜!

“我從前自以爲身份低微,入不得胡公子的眼,而今才知他是真心要與我攜手一生。”映雪的雙手輕輕護着小腹,圓圓的臉上露出柔和而滿足的笑容。

遙想她當年被貶出府,又險些喪命於胡宗林之手,千迴百轉,卻結了這一樁好姻緣。時至今日,秦悅依舊能看到她頸項上的淺淺痕跡,可映雪的幸福模樣,卻比那醜陋的傷痕更加吸引人。

秦悅一番唏噓,而後又被映雪帶入後院。她的房中滿是小兒穿的衣衫、鞋襪,竟是有幾十件之多。那些物件袖珍又可愛,放在她手中亦是小小的模樣,教人愛不釋手。

原來每一個孩兒,都是從這般時候生長,成爲一個個不同的人!

不知燕桓與胡英有何要事商議,整整一個上午都未出現,待到午飯時候,二人卻是一前一後,相談甚歡的模樣。

四人落座,秦悅便被對面那二人親親我我的模樣晃得眼花。但見胡英先是將椅子擺放好,而後輕輕扶着映雪落座。待飯菜上桌,胡英擔心映雪不方便,卻是起身挑選了她喜愛的菜餚,用小碗盛了,放在她面前。

“飯菜可是合了你的脾胃?”胡英關切道。

映雪點點頭,“只是有些鹹。”

胡英便又連忙盛了半碗湯給她。

秦悅悄悄看了燕桓一眼,他卻並未看她。她左手放在膝上,右手握着箸,只得垂眸吃飯。忽然手背一熱,她被人從桌子下面握住了手……她再看燕桓,他依然沒有看她。

若是秦悅再不明白他的用意,便顯得太過遲鈍。其實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帶着她來看盧映雪。同樣是貴公子與婢子的身份,一番坎坷終於得償所願。如今二人恩愛有加,又有了孩兒,日後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倒是歡愉。

可是他的目的又哪裡這樣單純。方纔映雪也說了,自從有了孩兒,她才感覺到胡英是真心要同自己共度一生的。

難道燕桓……想同她生個孩子?

回程路上,馬車中的氣氛倒不似先前那般壓抑。燕桓盯着秦悅道:“待胡英的孩兒出世,我再帶你過來。”

秦悅嘴上說着“好”,心中卻是百轉千回。雖然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也不知趙辛明白了她的意思沒有,究竟肯不肯幫她?萬一被這急色的慶元王種下一顆種子,而後結出一個娃娃可如何是好?可是……若是他與她有了孩兒,會生成何等模樣?

燕桓一直盯着她的眉眼,但見她神遊天外,不自覺露出若有所思的嬌憨之態。他知曉她聰慧,有些話無需挑明,她自會明白。可是看她的模樣,也不知願不願意。這倒也無關緊要,任她如何想,他願意便好。

胡英說映雪因爲從前之事,終歸覺得自己身份低賤,不得與他比肩。她雖是他的正妻,每日卻只顧着在自己的院落裡呆着,彷彿她是他養的一房外室。直到有了孩兒,映雪的性子才慢慢轉變,終於意識到他不僅是她的男人,更是她孩兒的父親,日後共度一生的良人。他的府邸是她的家,並且是他們的孩兒將要生長的地方。

若是女人有個孩子便能安定下來……燕桓不由道:“若是我有了孩兒,不論母親是誰,都將是南楚國的長孫。”

他從前同她說起過此事,還記得那一日,嚇得她一陣收縮身體,滅了他的威風。當日他答應過她的事情,究竟是不作數的。

出爾反爾的小人,秦悅小聲抗議,“殿下說過,生了孩兒會妨礙你我……敦、敦倫,還要同你搶食。”

燕桓盯着她越來越紅的臉,眸子卻越來越黑,“不要緊,會有乳孃照顧着他們。”

又是他們。秦悅看他深沉的模樣,他不會又想在馬車裡禽獸一番?

秦悅微微向後挪動着身子,卻被他瞬間看出端倪。燕桓一把捉住她的手腕道:“不願意?”

秦悅扭捏道:“害怕。”

若換做從前,燕桓會因她的害怕生出幾分愛憐,而今早就見識過她的通天本事,知曉她天不怕地不怕。相處了那樣久,他又豈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

“既是害怕,便要學着克服,畢竟日後是做母親的人。”燕桓安撫她道。

秦悅心上一涼,知曉他定是不肯再愛憐她了,卻是被她大力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嘴脣貼上了她。

這種時候,她素來無力反抗,唯有忍着不發出聲。他的親吻一路下行,雙手粗魯地解她的衣衫,將兩隻鮮嫩的小包子揪出來把玩。

其實他也沒做什麼,就是一個勁地喊餓,低頭啃咬了好一會,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怎的又小了。”

秦悅再次丟盡了臉。到了府邸,更是來不及整理衣衫,便被燕桓用外袍裹了,抱着她往內室而去。

一句熟悉的“迴避”,教她徹底絕望。

燕桓將她放在榻上,命令道:“替本王更衣。”

秦悅衣衫不整地坐在他面前,緩緩抽去他窄腰之上的玉帶。而後一件一件剝落他的外衫,露出線條優美的上半身來。可是到了下面,她卻羞赧到下不去手。

“阿吾。”他輕輕地喚了她一聲,引着她的小手觸碰他,“一個多月了,我忍不得了。”

入手處果真絕世獨立,再也忍不得了。秦悅也不知他何時褪盡衣衫,便向她壓了過來。身子驟然親近,卻比第一回更痛些。燕桓只得吻她的眉眼,一遍一遍道:“放鬆些,讓我進來。”

還不是教他得了逞,地動山搖地折騰了起來。室內溫熱旖旎,偶有一隻汗漬淋漓的纖細手臂搭在牀沿上顫抖,緊接着便被一隻大手,順着五指的指縫嵌入她,而後緊緊握住她,似要與她融爲一體。

“殿下,我受不住了。”及至她的聲音中帶着哭腔,卻是要撩起帷幔奪路而逃。

他伸手捉她的腰肢,卻與她一同滾落在地面碩大的絨毯之上。毯兒極白,她的身子極粉嫩,像是要陷入一片純白之中,給了他極強的感官刺激。如同大雪紛飛的天地之間,除了他與她再無旁人。

“哪裡去?”他笑着吻她的眉眼,“你逃不掉的。”

秦悅嘆息一聲,便又被他強勢地入了一回。他的雙臂自她肩下穿過,緊緊抱着她不肯鬆開。

他的氣息吐在她耳畔,“阿吾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秦悅絕望道:“殿下說過,我與旁的婢女別無二致。”

“本來別無二致,可你偏要做有本事的那個。”他嗤笑,“能伺候牀笫的婢子。”

“顏小姐不能嗎?”這種時候,她還能問起別的女子,倒是好大的心胸。

“你很希望我同她有些什麼?”他一動不動盯着她。

秦悅最會順杆而爬,當即抱緊了他道:“我們搬回府衙好不好?”

燕桓注意到她說“我們”而非“我”,倒不是要遠離他,“爲什麼?”

“府上女眷太多,我不喜歡。”她蹙着眉扭動着身子,倒似是在撒嬌了。

當日接她回府,不過是教她故地重遊,好好思考要不要回到從前,究竟選擇做他的婢子,還是他的女人。既是她不肯留下,那便只有做他的女人這一條出路。

“好,明日便搬回去。”

身下的小人兒一歡喜,便是連動作也配合了起來。燕桓只道她這一次回來,倒是學會要挾他了!

“殿下,若瑤是不是要出府了?”她又問。

“嗯,契約已滿。”他答。

“若瑤爲人處事得當,性子溫和堅韌,甚是難得,殿下沒有想過留下她嗎?”秦悅問道。

若瑤一走,再找一個人替代她,卻仍是需要磨合數月。燕桓沉吟道:“有話直說。”

秦悅笑道:“何不從你那些個屬臣中挑出未婚的,將若瑤許配了。如此一來,她也能繼續爲殿下效力,他的夫君更將忠心不二?”

燕桓詫異,“阿吾竟是爲了我好?”

秦悅點頭,“自當爲家主排憂解難。”

她的建議不錯,倒是可以一試,胡英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若你是我,會將若瑤許給何人?”燕桓等着她回答。其實他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是趙辛。

她笑道:“趙連甚好。”

燕桓眸子一黯,“你倒是敢說。”

她毫無遮掩地在他面前綻放,雪白的肌膚沾染了薄汗,透着一股子誘人的清幽。可偏偏一雙眼失了情(屏蔽)欲,倒是興致勃勃地說着別人的事情。

這種時候,她也敢敷衍了事?

“在我身下,還口口聲聲念着旁人的名姓?”燕桓索性將她翻轉過來,叫她不得已趴在絨毯上,火辣辣的巴掌便又落了下來。

“痛……”她的聲音愈發動聽,“求殿下憐惜些。”

他下手並不重,然而一番拍打,眼前竟如兩隻熱騰騰的饅頭般柔軟顫動,令燕桓有幾分沉迷。

他果然是餓得久了,竟是怎麼也食不飽。

未待秦悅閃躲,柔韌纖腰被他牢牢捉住,而後擠入熟悉的一隅,他俯身覆於她身後,引得她愈發顫抖。

“這般憐惜,阿吾喜歡嗎?”他誘惑她。

秦悅早被他折磨地失了魂魄,唯有似貓兒似的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