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意再聊這些事情,便帶着小春去後花園找孩子們玩去了。
到了回花園滴翠亭,離老遠蜀葵和小春就看到穿着白衣圍着玉帶的趙杉在前面邁着胖腿跑,腿腳靈便的葉仙姿在後面急急地追,丫鬟們都在四周護着兩個小孩子。
蜀葵含笑走了過去,問一邊請安一邊擦笑出來的眼淚的樑女醫:“兩個小孩子在做什麼呢?”
樑女醫眼淚都笑出來了,一邊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一邊道:“葉大姑娘非要嫁給小世子呢!”
蜀葵聽了,也笑了起來,道:“才一歲多,懂什麼呢!”
小春也是笑,道:“仙姿雖然才一歲多,可是已經會說好多話了!”
秀雲在一邊學着葉仙姿說話:“嫁漂漂弟弟!嫁漂漂弟弟!”
趙杉都難過死了,只嘆他不會說話,只能可憐巴巴看着母親——他都那麼痛苦了,母親卻還在笑。
衆人見小世子一臉着急卻不會說話,都笑了起來。
下午送走小春,蜀葵陪着趙杉睡午覺。
午睡起來,她這才命素蘭叫了宋節來,問肅州知府田振邦送那對姐妹花給趙曦的事。
宋節一聽,當即微笑:“稟王妃,田振邦送去的是他的一對私生女,王爺只顧作戰,當場把那大田氏和小田氏賞給了薛將軍,如今都在肅州薛將軍的宅子裡呢!”
蜀葵聽了,一顆心雖然放了下來,卻想起了小春說的因爲胡曉雲進王府側妃,不少人也打算讓自家姑娘進王府做側室一事。
其實原先蜀葵的打算是把胡側妃、周姨娘和姜姨娘放在那裡做個擺設,也擋擋正安帝和蔡貴妃的嘴,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連鎖效應。
得想個法子,讓那些妄想靠着女兒妹子來一步登天的人打消這個念頭……
天快黑時候,慶禧堂內婆子們開始掛燈。
爲了逗趙杉玩,蜀葵命婆子們把倉庫裡收着的元宵節用的各種燈拿了出來,通通掛在了廊下。
有各種彩燈,還有燈球、紗燈、絹燈、日月燈、鏡燈和字燈,還有各種動物造型的燈,全都點着了,看上去怪熱鬧的。
蜀葵牽着趙杉的手沿着走廊慢慢走着,一邊走,一邊看。
趙杉還不怎麼會說話,只會叫蜀葵“娘”,除此之位,都是“啊”“呀”“哎”“嗷”,饒是如此,他依舊一個人運用“娘”“啊”“呀”“哎”“嗷”,足足製造出了好幾個人的動靜,手舞足蹈開心之極。
見兒子如此開心,蜀葵心情也好極了。
正在這時,善睞進來稟報,說胡側妃的貼身丫鬟侍畫帶着胡側妃的奶孃樑媽媽進來了,今晚要留宿王府。
蜀葵聽了,心裡覺得有些奇怪:這麼晚了,胡曉雲的奶孃怎麼過來了?
她想了想,道:“既然這麼晚來了,那就留宿唄!”
這又不是什麼大事,若不是事關胡側妃,她纔不會管呢!
想了想,蜀葵又道:“讓角門上的人好好看看這個樑媽媽……”
她總覺得有些奇怪。
善睞答應了一聲,沒有立即走,陪着王妃和小世子賞起燈來。
胡側妃端坐在明間裡,妝容嚴整,內心躁動。
侍書在一邊立着,見外面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忙道:“側妃,奴婢把枝型燈上的蠟燭都點着吧,也亮堂些!”
“不用了,”胡曉雲聞言當即疾言厲色道,不過她很快就軟和了下來,緩緩道,“不用點枝型燈,把那座赤金蓮花燭臺點着就行了。”
侍書被胡曉雲嚇了一跳,不敢多說,輕手輕腳走過去把那座赤金蓮花燭臺給點着了。
明間空間很大,那座赤金蓮花燭臺看着漂亮,卻只能插一支蠟燭,燭焰搖曳着,屋子裡的光線就有些暗。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胡曉雲忙道:“去看看怎麼回事?”
侍書出去看了看,立在外面廊下道:“稟側妃,是管燈的婆子們來點燈!”
胡曉雲聽說院子裡要點燈,想到燈點着的話,院子裡太亮堂了,什麼都看得清清楚楚,心裡便一急。
她正要站起來,卻聽得侍書在外面又道:“側妃,侍畫帶着樑媽媽來了!”
聽到這句話,胡曉雲那顆高懸着的心這才緩緩落回了原地,忙吩咐道:“讓侍畫帶樑媽媽進來吧,你們都在外面候着!”
侍畫很快便帶着一箇中等身量身材削瘦的婆子走了進來。
那婆子一進來便有些笨拙地向胡曉雲屈膝行禮,聲音沙啞:“老奴見過側妃!”
胡曉雲嫣然一笑,起身道:“奶孃,我們進屋子說話吧!”
那婆子啞聲答了聲“是”,塗滿脂粉的臉笑了笑,脂粉撲簌簌往下落,可是那眼睛卻亮晶晶的,嘴脣也紅潤潤的。
今日大好春光,鮮花盛開鶯飛蝶舞,弄得韓麗娘也身心騷動,盪漾不已。
白日韓麗娘實在無聊,便在房裡睡了大半日,到了夜裡反倒沒瞌睡了。
王府內院庭院深深,夜深時分十分的安靜,靜得韓麗娘能聽到外面小蟲子在草叢裡的鳴叫聲。
她實在是睡不着,便起身披了外衣,走到窗前榻上坐下,推開窗子,看着外面的月色,一邊忍耐着體內的騷動,一邊想着明日再去王妃那裡求一求,乾脆降低要求,不再要求嫁將軍了,配一個健壯些的校尉也就罷了,也省得這長夜難熬。
韓麗娘正在盤算着,忽然聽到從正房方向隱隱傳來一聲極短促極壓抑的慘叫,像是胡曉雲的聲音,不由一愣,豎着耳朵再聽,卻又聽不到了。
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似的,便穿上衣服,換了雙軟底繡鞋,悄悄出了門,沿着遊廊往正房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正房東暗間臥室窗前,韓麗娘就聽到了從臥室裡傳出的男子粗喘聲,整個人當即呆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