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見雲瑤不是想象中的對佛爾果春挑剔萬分,心裡其實也鬆了口氣!
其實在這個佛爾果春進入康熙的視線之後,康熙越發覺得這個人選做太子妃,實際上是個極好的舉措。
康熙這次有意選華善的孫女太子妃,實際上最大的原因是爲了安撫宗室和那些開國勳貴罷了。而華善雖說也是蘇完瓜爾佳氏,和開國大臣費英東關係並不大,所以華善身上宗室的印記更明顯一些!
可如今宗室也是分派系的,華善是多鐸的女婿,康熙如今可不是前世,在太皇太后的影響下,對多鐸和多爾袞沒有多少芥蒂。多鐸性情殘忍,和順治本就政見不同。
這一世因爲一系列的原因,康熙對科爾沁和太皇太后也是敬而遠之,心裡也更加親近自家皇阿瑪,甚至連施政手段也慢慢偏向自家皇阿瑪的樣子。
這其中有康熙的想法類似順治的原因,當然更多的,康熙也不是鐵石心腸,心裡也有濡慕生父的想法,再加上圖海等老臣的影響下,又沒有太皇太后千防萬防,擔心康熙會因爲一個女人和他皇阿瑪一樣頂撞自己。
所以康熙面對自家皇阿瑪不管是政治上,還是情感上的敵人,多鐸,自然是沒了好感。
要不是康熙也只尋摸到了這一個和宗室勳貴都有聯繫的人選,再加上瓜爾佳氏本身素質也不差,康熙是不願意讓這麼一個家世的女子成爲太子妃的!
如今有了替代的人選,康熙心裡的那點芥蒂就起作用了。佛爾果春雖然沒有個宗室出身的外祖母,可祖上費英東也是太祖皇帝長子褚英的女婿,論起來,康熙還是覺得這個人選更合適。
而且康熙心裡也有了別的想法,他是不希望胤禘的妻族實力太大的,這倒不是因爲康熙對胤禘起了警惕,如今康熙對胤禘可是當寶貝兒子看待的,沒有這樣的想法。
而是康熙自身的遭遇,讓康熙覺得若是帝皇的妻族太大,對皇帝的掣肘也越大。比如先帝,比如他之前娶得赫舍里氏。
若不是康熙擔心自己的想法會讓雲瑤誤會,康熙早就和雲瑤說明了。
所以雲瑤如今並不介意傅爾丹是個空頭爵爺,甚至並不介意兒媳婦家中實力不夠大,不能幫胤禘的忙,心裡也欣喜的覺得,自己和皇后是心有靈犀。
且不說康熙的暗喜,雲瑤卻也有想法,她看了康熙一眼說道:“皇上,臣妾可沒說一定啊!您急什麼!不是說這個傅爾丹要去拜訪大伯和舅舅嗎!正巧,還沒幾個能逃過臣妾這兩位長輩的利眼,要是這個傅爾丹真的太過不成器,那臣妾也不會同意啊!”
康熙聞言一方面爲那個傅爾丹心裡默哀,佛蓀和圖海都是一世人傑,這兩人一起考察,那個傅爾丹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另一方面也答應了雲瑤的要求。
康熙雖然有意不遠讓兒子娶勢大的妻族,可若是這個傅爾丹真的上不了檯面,康熙可不願意自家兒子有一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大舅子!
而康熙想要看好戲的對象傅爾丹,今日一早也忐忑的早早地起來。帶着自己的妹妹趕到了佛蓀的府上。昨日佛蓀派人回了他的帖子,說是讓他們兄妹今日一同前來。
佛爾果春雖然有膽氣,但也知道這次事關自己兄妹的前途,不只是傅爾丹,就連她這次登門,面對的是皇后的孃家人,很難說,若是她在佛蓀府上給人留下了壞印象,皇后娘娘會對她是怎麼樣的態度。總之,若是那樣,她心心念念想得到的太子妃,恐怕就徹底飛了。
此時佛爾果春並不知道皇上皇后乃至於太子對她有了印象,甚至她離太子妃只有一步之遙。
但是佛爾果春登上府門迎來了佛蓀的兒媳婦之後,進了後院,佛爾果春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因爲這位迎她進門的大少奶奶實在是太客氣了。
說起來佛爾果春哪怕有一個公爵哥哥,可已經是空架子了,這位大少奶奶如此的客氣,讓人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佛爾果春一時半刻的弄不明白是什麼情況,可是再見到府上的那位皇后娘娘的堂妹芸娘,以及跟在她身後的那個眼熟的管事宮女的時候,佛爾果春心裡升起了一股狂喜。
而芸娘和她的大嫂子見佛爾果春的目光落在芸娘身後的春草頭上,連忙介紹道:“這是皇后娘娘身邊的春草姑娘,是給芸娘送娘娘的賞賜的!”
春草也微微施了一禮,對佛爾果春說道:“奴婢見過佛爾果春格格!”
佛爾果春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淡定的回道:“春草姑姑客氣了!佛爾果春在坤寧宮見過春草姑娘的,只是不知道春草姑娘的名字。”
春草見佛爾果春不卑不亢,眼神清明的樣子心裡也暗自點了點頭,今天她來的目的當然不只是爲了給娘娘的堂妹送賞賜的,還是娘娘聽說這位瓜爾佳格格要上門做客,纔會派了她過來瞧瞧這位格格。
不過春草也沒多留,她又向芸娘和芸孃的嫂子施了一禮,說道:“奴婢就不打擾兩位待客了,這就回去了!”
芸娘等也不敢多留,芸娘嫂子連忙說道:“春草姑娘想來庶務繁忙,我等也不敢留,還請姑娘慢走!”
春草見此也笑着點了點頭,又施了一禮離開了此處。
佛爾果春見春草離開,心裡忽然升騰起一股巨大的的失望,難道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皇上皇后娘娘不是看中了做太子妃?
心慌意亂的佛爾果春忍不住一陣的煩躁,不過也知道自己是在做客,表情上恢復了平靜。
不過佛爾果春的表情還是落在了春草的眼睛裡,春草心裡有數的同時,離開了佛蓀府上。
等春草回宮之後,春草向雲瑤稟報道:“娘娘,這佛爾果春格格起先看見奴婢的時候,似乎有些驚喜。後來見奴婢沒有留下來,就有些慌亂。”
雲瑤聞言思慮了片刻,才忽然笑道:“看來這個佛爾果春格格也是有野心的!”
春草聞言有些詫異,又擔心的問道:“娘娘,既然如此,您不擔心嗎?”
雲瑤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本宮有什麼好擔心的,有野心是壞事嗎?只要野心用對地方,那就是好事,再說了,誰又沒有野心了?這個佛爾果春格格雖然有野心,但心思都還放在正道上,不足爲慮。”
其實雲瑤還比較滿意佛爾果春的一點是,這個女孩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說起來佛爾果春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選上太子妃,可她也沒放棄爲自己兄長的前途找出路,要知道就算傅爾丹前途不好,但對佛爾果春一個女子來說,還是一個頗有手段的女子,在夫家立足也不是一件很難得事情。
可對比前世的那個太子妃,佛爾果春稱得上十分有人味兒了,前世那個太子妃,雲瑤仍對她的一舉一動歷歷在目。
別看前世康熙對這個太子妃稱讚萬分,覺得太子胤礽辜負了太子妃,可實際上在女人眼裡,太子也着實可憐了些。
也不知道太子妃本身就是那樣的性子,還是後來教導嬤嬤養成那樣的,一舉一動就和廟裡的菩薩似的,不是什麼慈眉善目,而是跟個泥塑的樣子似的,一舉一動全是賢妻的模樣,可對於男人來說,這和家中娶一個菩薩有什麼區別!
雲瑤至今還記得,那是太子妃入宮之後,康熙見她手段不錯,就將後宮交給太子妃管理,當時四妃地位高沒受什麼影響,可雲瑤這等小嬪妃就倒了大黴。
因爲太子妃爲了討康熙的喜歡,特意在那一年雪災的時候提出要削減宮中用度,以賑災,雲瑤本就被內務府的人剋扣了份例,再加上太子妃這麼一搞,更是雪上加霜,那是雲瑤過得最冷的一個冬天。
而當時受苦的不只是雲瑤一個,後宮也是怨聲載道,不過沒人敢惹這位未來的皇后,只能不了了之。
自那之後,雲瑤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嘴上滿口仁義道德,實際上只是爲了邀買名聲的人,太子妃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所以碰到這種人,這一世雲瑤可不會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而且據云瑤這一世仔細觀察,這個前世的太子妃,應該就是那種擅長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讓你有苦說不出的那種人,雲瑤更是第一時間將她排除出了太子妃的人選。
雲瑤這邊心裡有了定計,而佛蓀府上,傅爾丹正承受在水深火熱的環境下。
說起來傅爾丹的處境,很符合雲瑤現代看過的那些裡男豬腳的模板。家世顯赫,偏偏又身世坎坷,父母皆亡,身邊親戚朋友都避之不及,可主角硬是成長了起來,長大後登上高位,順帶報復一下以前欺負他們的人。
可問題是這個傅爾丹還真不是這種人,傅爾丹一出生就是三等公的繼承人,可以說傅爾丹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就算他一輩子不作爲,他也有一個爵位,不至於家道中落。
這也就意味着,傅爾丹雖時常爲懷才不遇而感到激憤,可實際上,肚子裡卻沒有什麼學問,可以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紈絝子弟!
說實話佛蓀看見老友的孫子是這幅鬼模樣也是十分失望的,不過佛蓀也聽到了皇上的暗示,知道皇上皇后有意選他的妹妹爲太子妃,心裡爲老友感到欣慰的同時,也爲傅爾丹的不成器感到失望。
不過佛蓀也明白皇上的意思,只要這個傅爾丹不是一點兒爛泥也扶不上牆就成,畢竟作爲外戚,太過驚才豔豔也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佛蓀也明白,既然皇上把這其中詳情告訴他,不僅是因爲他是皇后娘娘的大伯,更重要的是,皇上有意讓他好好調教一下傅爾丹。
再從傅爾丹嘴裡聽說,他還要去拜訪圖海的時候,連佛蓀都不禁爲傅爾丹這個好友的孫子默哀。
當然,佛蓀也知道,若是傅爾丹真的爛泥扶不上牆,皇上就不見得樂意讓他妹妹成爲太子妃了,想到自己與老友關係的親近,再加上皇后娘娘透露出來的意思,佛蓀決定,一定要把傅爾丹給交好。
所以當傅爾丹從佛蓀府中出來和佛爾果春回合的時候,就被佛爾果春看到,自家兄長一臉的哀怨,纔剛坐上馬車,傅爾丹就忍不住說道:“這位長輩怎麼這麼嚴厲啊?”
傅爾丹終究還是個孝順的孩子,在佛蓀回顧以前,傅爾丹也知道了佛蓀和祖父的交情有多深之後,傅爾丹在移情作用下,把佛蓀當做了自己祖父,所以在抱怨的時候,也不敢說出什麼混賬話出來!
佛爾果春也覺得自家大哥的改變有些大,不過佛爾果春仍然沉浸在皇后娘娘是如何想的想法之中,沒空搭理傅爾丹,只是敷衍道:“大哥,這是在外邊呢,等咱們回府再說!”
傅爾丹也很聽自己妹妹的話,連忙住了嘴。
等傅爾丹兄妹回到自己府中的時候,傅爾丹就攤在椅子上不動了,顯然佛蓀的考較讓傅爾丹很是頭疼。
佛爾果春總算先把自己的思緒壓在腦後,關注起了自家大哥,佛爾果春驚道:“大哥,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傅爾丹聞言有些哀怨,道:“難道妹妹剛纔沒關注大哥嗎?”
雲佛爾果春聞言連忙道歉道:“大哥,對不起啊,我剛纔沒注意到!”
傅爾丹也不是要興師問罪,他只是說道:“沒事,只是方纔佛蓀大人對我很是嚴厲,還說要我日後天天去他府中聽受教導!”
傅爾丹說到這,臉上倒也沒有什麼不喜或者排斥,這讓佛爾果春有些驚奇,佛爾果春這麼想的,也就直接問了出來。
誰知傅爾丹聽了卻是沉默了一陣,才道:“若是祖父和阿瑪在,想必也是這麼教導我的!”
佛爾果春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再聽見傅爾丹說,佛蓀已經答應了幫傅爾丹應付家中長輩提的親事的時候,佛爾果春也是一驚。
按照佛爾果春的估計,等他們再來佛蓀大人府上幾次,佛蓀大人才會鬆口纔對,畢竟佛蓀大人這種人生性謹慎,不能確定他們兄妹秉性的時候,即使是老友的孫子,貿然答應這種話,無疑是要冒着風險的。
想着佛蓀用意的佛爾果春,忽然有了一種驚天的猜想,他們家又有什麼籌碼足以讓佛蓀大人讓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