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估計不會想到,將來納蘭容若會英年早逝,反倒讓他培養起了二兒子,甚至慶幸二兒子不是不中用的,不至於後繼無人。至於容若更是和揆敘沒起什麼衝突。
不過明珠若是真的知道了,恐怕也不會多欣慰,畢竟他最看重的還是大兒子。大兒子沒了對明珠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當然這一世有云瑤的蝴蝶效應,納蘭容若會不會早逝還不一定呢!
而離去的明珠也沒有發現,跟在他身後的納蘭揆敘面上的陰狠之色,也不知道他的嫡次子因爲他的偏心有多恨他。
至於吳祿送走明珠父子之後,仍然心氣不忿,想了想,還是準備將明珠父子的事情捅給佟家的人!
到了第二日,吳祿早上上朝的時候,碰見了佟國綱打招呼道:“佟大人。如今可還好啊?”
佟國綱看見是打招呼的是吳祿,臉上的笑容立馬都出來了,笑道:“原來是承恩公啊,在下一切都好呢!”
佟國綱繼續說道:“對了,老夫也要給您賠罪,我那侄子實在是太不懂事了!竟然和您幼子打了起來,實在是得罪了!”
因爲佟國維的事情,其實佟國綱和隆科多並不親近,可佟國綱是佟氏一族的族長,當然不能不管隆科多的事情!
佟國綱知道了隆科多和和珅之間的事情之後,覺得隆科多還不如死了乾淨的好,那樣還能讓佟家從吳祿和皇后身上得到一些利益,可如今誰不知道,隆科多本就理虧,對庶妹比對嫡姐所出的外甥還要好,竟然還揚言爲庶妹出頭。
這還是佟國綱第一次發覺,自己這個侄子竟然這麼蠢鈍,因爲佟國綱可是在第一時間查過了,還真沒人算計隆科多!這樣的人豈不就是蠢鈍!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佟家以及隆科多也不佔理,皇上雖然偏幫,可幫的卻是皇后那一邊的,佟國綱自然知道了皇上的態度,只能找吳祿賠罪!
如今看見以往十分囂張的佟國綱竟然低聲下氣的道歉,吳祿也是吃了一驚,不過吳祿一會兒便反應過來,這次皇上擺明了不再護着佟家,還有小佟氏身上的疑點,佟家崛起只是靠着皇上,皇上不高興,他們自然不敢作對!
想明白過來的吳祿也微笑的接受了佟國綱的歉意,說道:“佟大人客氣了,不過是小孩子的幾聲口角,咱們做大人的難不成還要事事追究不成?畢竟誰沒年輕的時候!”
聽了這話佟國綱嘴角的笑意也逐漸加深,知道吳祿是把這一層給揭過了,心裡也鬆了口氣。
不過接下來吳祿看了看周圍和佟國綱的表情,才小心的說道:“佟大人,在下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佟國綱見狀有些奇怪,說道:“承恩公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吳祿聽了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佟大人,您知道隆科多爲何對雍親王世子這麼疏遠嗎?前陣子還鬧出了那樣的笑話來!其實也不怪皇后不高興,好歹雍親王世子也叫皇后娘娘一聲額娘,隆科多這當親舅舅的還不如我那幼子呢,傳出去人家恐怕只會看佟家的笑話吧!”
佟國綱聽了瞬間臉黑,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也問過隆科多,可問題是隆科多嘴閉得十分嚴,讓佟國綱無從知曉。而吳祿忽然說起,讓佟國綱覺得,吳祿這是在落井下石!
吳祿也發覺了佟國綱的怒氣,連忙安撫道:“當然,隆科多怎麼想的這都是佟大人你的家事,只是當初隆科多是不是被人算計了啊!”
吳祿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從雲瑤那邊知道隆科多本性真不怎麼樣,吳祿就在這裝無辜的假裝好意的提醒佟國綱,也算是勉強出了口氣。
而佟國綱果然沒有發現吳祿面目下的幸災樂禍,只以爲吳祿是在提醒他,不過佟國綱心裡的氣更不順了,因爲他也查了那天的事情,自然是知道隆科多沒被人算計,因此面對吳祿的安慰,佟國綱心裡不知道該謝謝吳祿,還是怨恨吳祿又把這件糟心事翻出來!
佟國綱只能忍着氣拱手向吳祿謝道:“在下知道了,回去就查查這件事!”
吳祿擺了擺手,笑呵呵的說道:“佟大人客氣了,咱們好歹也是拐着彎的親戚,在下不過是提醒一句罷了!”
佟國綱聽了也只能面無表情。
當然吳祿戲弄夠了佟國綱,也就說起了正事,正色道:“佟大人,其實我還有一事要和你說來着,就上次和珅和隆科多起衝突的事情,結果昨日明珠那老狐狸帶着他那個二兒子上門請罪,說是他那二兒子和宮裡的那拉庶妃聯手的,我總覺得這件事還真得和你說一聲才行,畢竟苦主又不只是我家那個小子!”
佟國綱本來聽到前半句還有些不耐煩,但是聽到明珠的消息,眉頭不由緊緊地皺了起來,他緊盯着吳祿,說道:“承恩公,您沒騙我吧!”
吳祿聞言一臉的憤怒,道:“我本是好心,誰知道被你這樣誤解,罷了罷了,就當我好心沒好報了!”說着吳祿就要轉身離開。
佟國綱見狀不妙,連忙上前拉住了吳祿,賠笑說道:“承恩公見諒,見諒,這不是您說的有些匪夷所思嗎?在下沒有不相信!”
吳祿這才氣消了,然後說道:“這種事我又怎會騙佟大人你,您也不想想,這事一對質,又瞞不住,我又不傻,是吧!”
佟國綱也明白吳祿說的很正確,心裡也信了吳祿的話,只是爲了更加確認,又問道:“那承恩公,您說明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我怎麼記得明珠的二兒子似乎和您那小兒子年齡差不多吧!”
吳祿也一臉等同深受,回道:“正是啊!我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不過一樣水養百樣人,我那小兒子天資愚笨,不見的其他家的也沒有這個天賦,想來明珠也不會騙我啊!唉,這人與人之間還是不能比啊!”
佟國綱聽了,心裡卻是有了其他的思量,他相信明珠既然上門道歉,說明這件事確實是和明珠有關,但是佟國綱覺得明珠應該是用二兒子頂鍋的,心裡也對明珠有了一些不屑。
不過佟國綱也不會因此對明珠勢不兩立,算計的又不是佟國綱自己的兒子,只是一個不親近的侄子罷了,佟國綱也不可能爲隆科多盡心盡力的!
而且佟國綱也懷疑吳祿的用意,吳祿就這麼大喇喇的對他說,肯定是想挑動他對明珠動手,可佟國綱自認不是個傻子,當然不會像吳祿想的那樣和明珠對敵,所以只是笑呵呵的拱手謝道:“多謝承恩公的提醒,在下會注意的!”
至於再多的,佟國綱卻是不肯說了,吳祿見了有些失望,只能泱泱告退。
而自認識破吳祿用心的佟國綱全然沒有看到,轉過身離去後的吳祿臉上沒有一絲的失望,十分平靜。
等吳祿回家之後,進了自己的書房才忍不住大笑了幾聲。
其實吳祿還真沒想過挑動明珠和佟國綱徹底的結仇,吳祿的目的只有兩個。
一是擔心佟國綱不知道這件事會全都遷怒到鈕祜祿家,雖然吳祿自認清白,可有些事不說別人是不會知道的!
二是吳祿也想給明珠添堵,吳祿也知道佟國綱知道了內情也不會和明珠結仇,畢竟隆科多不是佟國綱的親兒子,但是這不代表兩人之間還能毫無芥蒂,以佟國綱跋扈的性子,知道了明珠算計他們佟家,即使不會徹底結仇,也能好好地噁心一下明珠。
乾清宮
康熙最近因爲隆科多鬧出的醜聞一直有些焦頭爛額,但是不代表他沒關注佟家和鈕祜祿家。康熙也知道了那拉庶妃和明珠家的二兒子聯手坑了佟家和皇后家裡的事情。
對此康熙當然十分不喜,佟家是他的舅家,而鈕祜祿家是雲瑤的孃家,這兩家和康熙都十分親近,康熙甚至希望兩家好生親近的,若不是佟國綱和吳祿都是一水兒的兒子,康熙甚至恨不得給兩家指婚。
本來康熙還想着把佟國維的嫡親小女兒留着給年紀同樣不大的和珅的,可如今隆科多愈發荒唐,康熙擔心雲瑤不喜,才遲遲沒有提。
可誰知道竟然有人敢挑撥兩家,康熙自然暴怒。
不過見雲瑤把那拉庶妃禁足,抄寫一百遍宮規之後,康熙也不好再處罰,只能把明珠也斥責了好多次。
明珠也不是笨人,知道康熙最近看他不順眼之後,自然想到了之前自己二兒子挑撥和珅和隆科多的事情上了。
明珠一邊嫉妒康熙對佟家和鈕祜祿家的恩寵,另一方面也不想着二兒子將來可能會和大兒子反目成仇的事情了,只念叨着爲何自己這個二兒子動手的時候怎麼不利索點,把自己留下的痕跡掃清。
當然明珠只能欲哭無淚,這件事終究還是他受到了懲罰,要不是納蘭揆敘是他的兒子,他都恨不得直接殺了他!不過自此之後,明珠夫妻對自己這個二兒子也十分的冷落,這是後話。
而宮中的康熙也開始處理蘇和泰府上小佟氏和隆科多的事情了,他先讓暗衛給小佟氏下了落胎藥,在得知小佟氏用了落胎藥之後生生的流了不少血之後,也小產死了,康熙也只是漠然的揮了揮手讓暗衛下去了。
畢竟小佟氏不是康熙真正的表妹,康熙自然不會對小佟氏有什麼留情的地方。
而對蘇和泰,康熙最近賞賜了蘇和泰享雙份親王俸祿,也安撫住了蘇和泰。
只有隆科多,康熙覺得有些難辦,結果還沒等康熙想好怎麼處置隆科多呢!尚在禁足的隆科多得知小佟氏流產而死的時候,氣勢洶洶的闖到了雍親王府。
隆科多去雍親王府自然不是和蘇和泰說好話的,他一到蘇和泰府上,就大聲嚷嚷,說蘇和泰殺妻,結果被隆科多這麼一鬧,康熙苦心壓制下去的事情,就讓隆科多給翻了出來。
康熙聽了這事一怒之下,直接下令將隆科多抓回來,本來康熙就對隆科多沒什麼耐心了,如今隆科多的作爲,讓康熙更是痛恨,他壓根沒聽隆科多嘴裡唸叨着的蘇和泰殺了佟家人的事情,直接把隆科多關進了順天府大牢。
之後康熙又召來了佟國綱,佟國綱也知道自己這個侄子又作死了,不由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進了宮。果然等佟國綱來了之後,很是受到了康熙的一頓訓斥。
接着等康熙罵完了,康熙才把隆科多和小佟氏的醜事告訴了佟國綱。佟國綱聞言也是目瞪口呆,康熙出於嚇唬佟國綱的心思,並沒有把小佟氏不是佟國維血脈的事情告訴佟國綱。
結果這就造成了佟國綱被嚇得不輕的事情,畢竟兄妹亂倫這種事,可真是實實在在的醜聞啊!
佟國綱當機立斷,跪地哭着求饒道:“奴才家門不幸,竟是出了這麼兩個孽障,還請皇上念在太后的份上,給隆科多一個痛快吧!只是還請皇上留情,不要將此事公之於衆!”
康熙自然不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畢竟這也關係到他的顏面,不過對於佟國綱請殺隆科多的要求確實有些不可置否。
不得不承認的是,康熙不是沒想過殺了隆科多,可既然要殺他,自然需要一個由頭,總不能讓世人知道佟家的醜事吧!
康熙想了想,才道:“隆科多畢竟是太后孃家子弟,朕網開一面,着隆科多由佟國綱關押,不得有誤!”
佟國綱一聽這話就知道康熙不想把隆科多的死鬧得沸沸揚揚的,不過要是隆科多死在他家,到時候他可少不了背上一身罵名,所以心裡有些不情願,但是一擡頭看見康熙臉上凌厲的表情,不由把討價還價的話吞了回去。
只能小聲說道:“奴才遵旨!”
康熙見佟國綱接受了,也不想看見佟家人,免得又想起隆科多坐下的醜事,直接打發了佟國綱。
佟國綱也識趣,知道康熙不想見他,而且佟國綱也需要提前佈置一下,所以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