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的祈禱估計沒有讓漫天神佛聽見,因爲門內傳來彩玉的驚呼聲,“娘娘,您醒醒啊,娘娘!”
而康熙聽見了之後臉色更加黑了,康熙這次不顧忌諱,直接闖進了內室,看見雲瑤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呼吸微弱,好似沒了人氣兒一樣。
康熙大發雷霆,怒道:“太醫怎麼還沒過來?人呢?”
李德全連忙上前說道:“啓稟皇上,樑公公還沒回來,要不奴才前去接應一下樑公公?”
康熙見李德全一臉着急的樣子,知道他是忠心爲主,倒也沒有爲難他,說道:“那你便去吧,手腳快點!”
李德全得了命令,連忙出了永壽宮去,其實說起來永壽宮與鍾粹宮兩宮之間距離並不近,一個在東六宮的範圍內,另一個則是在西六宮。
即使李德全知道樑九功按照正常速度不會這麼快,可李德全還真擔心樑九功不會盡心盡力。
不過一會兒,李德全就知道自己是枉做小人了,因爲他看見樑九功拉着兩個年齡頗大的太醫一路小跑,看相貌就是以往昭嬪常用的兩位太醫,李德全心裡也鬆了口氣,因爲他知道這兩位太醫不僅是非常熟悉主子病情,而且在太醫院裡醫術也是數一數二的。
而樑九功看見李德全在他面前如同看見救星一般,連忙說道:“李公公,快,快,雜家累的喘不上氣了,你領着兩位太醫過去吧!”
李德全見樑九功這麼辛苦,只是抱拳說道:“樑公公的恩德,我們永壽宮都記得一清二楚!”
樑九功擺擺手沒有說什麼,讓李德全趕緊回去。可心裡樑九功卻是頗爲受用。
樑九功這麼盡心盡力,可不是因爲雲瑤以及圖海的緣故,樑九功是知道皇上的想法,也知道皇上有多看中昭嬪還有他的孩子。
但是能得到永壽宮的好感,對他來說也是一樁意外之喜!
而這邊李德全也是拉着兩個太醫趕緊進了永壽宮,康熙一見太醫過來,就被康熙給免了請安。讓這兩個太醫連忙上前給雲瑤診治。
等到太醫過來,康熙的臉色纔好看了點兒,然後看向帶着太醫過來的李德全,問道:“樑九功呢?”
李德全見康熙語氣有些不善,連忙爲樑九功解釋,“萬歲爺,剛纔樑公公拉着兩位太醫趕過來,有些衣容不整,想必正在外邊整理!”
李德全這話被剛進門的樑九功給聽見了,樑九功顧不得解釋,連忙說道:“主子,奴才剛從鍾粹宮來,鍾粹宮的馬佳庶妃這會兒正要生產了!所以奴才只讓這二位太醫過來了,還請皇上定奪!”
康熙聽了看向樑九功的視線十分冷厲,樑九功即使知道康熙眼中的冷色不是針對他的,也是被嚇得滿頭大汗。
而站在一旁的李德全聞言也是心頭一跳,剛纔若是皇上沒有過來,那主子到時候豈不是···
就連樑九功在到了鍾粹宮時聽見這個消息都是嚇了一跳,哪怕他之前有這個猜測,可猜測成真的時候,樑九功難免有些膽寒。
這一連設計皇上後宮中唯二的孕婦,怎麼看都不像一般人的手筆啊!
而康熙想的更多,他想的不僅僅是後宮,還想到了前朝。
如今他唯一的兒子承鈷已經被過繼了出去,前朝後宮有多少人都在盯着馬佳庶妃以及昭嬪的肚子,也是因此他一直命人暗中保護兩人,可是他沒有想到還是讓人鑽了空子。康熙此時正在思考背後的人究竟是誰?
結果還沒等康熙想明白這件事,就看見兩個太醫都是滿臉難色的樣子,康熙沒空想那些朝堂上的事,連忙問道:“昭嬪身體怎麼樣?”
其中趙太醫首先稟告道:“奴才診治出來發現昭嬪娘娘似乎是怒急攻心才昏了過去,可是不知爲什麼竟然一直昏迷不醒?若只是怒急攻心還好,只要一副寧神湯即可,就怕娘娘一直不醒,會影響到娘娘腹中的皇嗣。”
彩玉正在一邊照顧雲瑤,聽見太醫的話,急忙說道:“啓稟皇上,這不可能,剛纔主子只是見了巧香引薦過來的嬤嬤。而在這之前,主子根本沒有見過這個白嬤嬤,更別提因爲他而生氣了,再說主子自從懷了小主子,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傷到了小主子。哪可能因爲一個區區的嬤嬤生這麼大的氣?”
康熙聽了也是疑惑的看向太醫,而另一個太醫連忙說道:“剛纔趙大人說的沒錯,但奴才懷疑昭嬪娘娘可能是接觸過一些能讓人心情暴躁的藥物,要不然昭嬪娘娘不至於這麼容易昏倒。
之前昭嬪娘娘的身體都是奴才和趙大人一同診治的,娘娘的脈象奴才等二人再清楚不過,之前娘娘的身體經過調養後就變得十分康健,不可能只是一個簡單的氣急攻心可以解釋娘娘的昏倒的。”
而趙太醫聽見自己同僚的話,也是說道:“是了,剛纔奴才疏忽了,之前娘娘的身體十分康健,不可能是簡單的急怒攻心。”
康熙聽見兩個太醫的稟報眉頭緊皺着,然後說道:“剛纔昭嬪見了誰?把她拉過來審問一番。”
康熙這話一出,彩玉的臉色首先變了,這個時候彩玉也想到了巧香身上,主子昏迷前見過的人只有巧香帶來的白嬤嬤,若說主子昏過去的事情與巧香沒有關係,彩玉是不相信的。
可是對於巧香,彩玉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理智上彩玉是不相信巧香對主子有什麼不軌之心的,畢竟以巧香身份的便利,只要巧香想要對主子下手,那她有無數的機會下手,何須讓一個外人來害主子。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彩玉相信巧香就算不是下手的人,可是巧香卻有意無意的充當了幫兇,就算彩玉對巧香還有一份姐妹之情,如今彩玉對巧香還是生出了芥蒂。
剛纔事發突然,李德全也在現場,因爲昭嬪暈的突然,李德全留了個心眼,直接把白嬤嬤捆了關了起來,至於巧香也被李德全不客氣的關了起來。所以康熙這麼一說,李德全就把白嬤嬤給押了上來。
白嬤嬤被押上來的時候樣子十分不堪,李德全因爲雲瑤的突然倒下,所以對白嬤嬤根本沒有怎麼客氣,,也讓白嬤嬤變成這副鬼樣子。
而康熙瞥了一眼白嬤嬤,估計是覺得傷眼,就扭頭不看了,而樑九功也是一眼難看,瞪了李德全一眼。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這是李德全的手筆,他雖然不覺得李德全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可是李德全的做法卻給他造成了麻煩,樑九功就難免覺得有些不高興了。
而李德全也是人精,說道:“萬歲爺,剛纔娘娘的樣子讓人擔心,不如讓太醫看看這白氏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以免傷到萬歲爺!”
樑九功聽見李德全這麼說,也連忙說道:“萬歲爺,李公公說得對,不如讓太醫查查?”
康熙也同意了,便讓兩位太醫都看看,兩位太醫看見樑九功以及李德全把鍋甩到他們頭上,看向二人的目光都有些幽怨。
趙太醫首先上前,指使一旁的小太監讓他把白嬤嬤的香囊摘了下來,趙太醫看了幾眼就變了臉色。而李太醫見同僚的樣子也有些好奇,上前看了看,和趙太醫對視了一眼,然後說道:“啓稟皇上,看來娘娘昏迷的原因是因爲這個香囊。這個香囊裡的香料容易使人暴躁,一般人是不能用這些的。”
兩位太醫這麼解釋不能讓康熙信服,他有些疑惑的問道:“這香囊總不能讓一個不生氣的人變得生氣到怒急攻心吧?”
康熙的話,讓兩位太醫語塞,康熙的問話合情合理,他們總不能違心的說謊話吧!那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趙太醫有些猶豫的說道:“這倒不至於,這香囊只能算作是一個誘因,而且這香囊裡的東西也只能是常年累月的才能起作用,奴才看這個嬤嬤身上的香囊應該不會對娘娘影響太深,倒像是用來影響這個白嬤嬤的,奴才看這個白嬤嬤神情似乎有些異常!”
趙太醫說完衆人都看向白嬤嬤,白嬤嬤被捆住癱在地上,嘴巴也被捂住,但白嬤嬤眼神裡的怒色卻是不容忽視,讓人懷疑起她的腦子。
趙太醫上前爲白嬤嬤診了診脈,良久才道:“啓稟皇上,這嬤嬤恐怕用這香料用了不少時日。想必她平日裡十分暴躁易怒。”
因爲兩個太醫查不出更多的問題,只能找到這個香囊,所以最後康熙還是什麼都沒有查到。
而康熙雖然說沒有查出來更多的問題,但他心中卻是越加肯定了昭嬪的昏倒絕對是有人設計的,而這個白嬤嬤肯定是其中的一環,想到這康熙對白嬤嬤也沒了耐心便道:“白氏害的昭嬪昏倒,罪不容恕,便打入慎刑司吧!”
康熙說完,白嬤嬤便渾身掙扎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康熙見了有些疑惑,而趙太醫似乎是爲了彌補之前的過錯。連忙說道:“啓稟皇上,那香料用久了,腦子就有些不清楚了,而且有可能會傷人,還請皇上愛護龍體!”
康熙聽了便點點頭,沒說什麼,直接示意李德全把白嬤嬤給拖了下去。
而等李德全費盡心力把白嬤嬤拖下去的時候,他才鬆了口氣。
雖然李德全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主子在昏迷前特意交代他不要讓白嬤嬤在永壽宮開口說話,出了永壽宮就不必管了。可李德全還是聽從了雲瑤的命令。
白嬤嬤這一身髒污就是李德全故意爲之,不得不說,這一行爲的效果很不錯,就連樑九功都不願意下手。
而接下來白嬤嬤在那徑自掙扎的時候讓李德全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皇上想要讓白嬤嬤開口說話,幸好趙太醫積極地解釋了這點,要不然,不知道白嬤嬤會說出什麼來!
因爲雲瑤這裡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康熙只能讓兩位太醫在這裡看着雲瑤,防止雲瑤這裡出什麼問題,然後轉頭離開去了鍾粹宮,這個時候康熙還是比較在意馬佳庶妃這一胎的,所以康熙就急匆匆的離去。
等到康熙離開之後,彩玉看起來有些憤憤不平,言語間有些抱怨道:“皇上怎麼這個時候離開了,主子身體正不適呢!”
彩玉還沒說完,就迎來了李德全警告的眼神,彩玉因爲巧香的事看向李德全的目光明顯帶着畏懼,剛纔巧香是被李德全直接下狠手關了起來,要不是主子還沒醒,彩玉都懷疑李德全會不會直接把巧香給處理掉。
因爲李德全的狠辣手段,彩玉就如同鵪鶉一般,畏畏縮縮的不敢說話。
而李德全也後知後覺發現彩玉這副模樣,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其實李德全對彩玉還是很看好的,身爲一個忠心爲主的奴才,李德全對於同樣忠心的彩玉到沒有像對待巧香那樣。
李德全溫聲提醒彩玉道:“馬佳庶妃就要生產,說不得就是皇上的皇長子了,你那話傳出去少不得會有人拿來攻擊咱們主子。還是少抱怨點爲妙。”
彩玉聽見李德全給她解釋不由有些受寵若驚,便道:“多謝公公提醒,公公放心,奴婢會注意的!”
彩玉見李德全沒有想象的那麼難說話,頓時沒有之前那麼害怕李德全了,便問起了李德全關於巧香的事。
“公公,如今巧香那裡該如何處置?”
李德全聽見彩玉的問話,警告的看了看彩玉,說道:“怎麼,你還想着在主子面前給巧香求情?”
巧香聽了,連道不敢,“公公這是說的什麼話,巧香害的主子躺在牀上,奴婢就是再不知禮,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思,奴婢的意思是皇上那邊已經把白嬤嬤給帶到了慎刑司,那巧香該如何處置?”
李德全看了看彩玉,然後說道:“巧香如何,等到主子醒來再說吧!咱們做奴才的還能自作主張不成?”
彩玉似乎是鬆了口氣,然後又反應過來說道:“巧香害的主子如此,該好好地懲罰一番才行!”
李德全見彩玉嘴上說着無情的話,可語氣仍然有些不忍,倒沒覺得彩玉不忠心,若是彩玉不過一會兒就能平靜的看着巧香去死,那李德全也不敢讓主子身邊有這樣的人。只要彩玉沒有背叛主子,彩玉的不忍李德全就當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說完兩人便回到了宮內,做起了正事,這時候雲瑤出事,永壽宮各處都有些亂糟糟的,而李德全和彩玉,身爲永壽宮的總管太監以及一等宮女,算得上是地位最高的奴才了,他們兩個人必須在主子醒來前控制好永壽宮的局面。
這時候李德全和彩玉都慶幸永壽宮並未住着其他庶妃,要不然就連李德全和彩玉兩人都控制不了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