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濃厚的靈氣!”姜元辰來到凌雲峰下驚歎道。凌雲峰高聳挺拔,清氣升騰,和金泉峰的模樣大不相同。
“金泉峰畢竟是外門弟子的修行之地,其中除了山頂的靈氣較爲充裕外,其他地方的靈氣根本不能和內門的諸多靈峰相比。”林子軒久違回山,也頗爲放鬆:“凌雲峰和內門普通弟子居住的山峰也不同,凌雲峰因爲是諸多真傳候補所在,所以靈氣僅僅次於紫陽、常陽、滄月、蓮花、天蒼五峰。”
紫陽峰乃是白陽山脈第一靈峰,常陽和滄月乃是陰陽交匯的兩座靈峰,是諸多長老修行之地。蓮花峰乃一應女修修行之所,又是紫陽祖師昔年爲自己的女徒弟所造就,故而靈氣頗爲充沛。至於最後的天蒼峰是真正的真傳弟子修行之所,每一代僅僅有二三十位弟子居住於此。此峰通天而採集天域清靈之氣,對金丹修士大有裨益。但是目前此峰被封印起來,沒有任何人在此修行。
“呦!這不是林師弟嗎?”一個低沉的聲音遙遙傳來,隨後一位道髻男子姍姍而至。
林子軒眉頭一皺,隨即笑起來:“爲兄外出日久,朱師弟一向可好?”
“還行還行,沒有師弟在此,師兄我的日子可是清淨極了。”男子皮笑肉不笑說。
姜元辰眼珠子在兩人間來回轉,自然明白這兩人的關係不怎麼好。
“林師兄回山了?”就在兩位硝煙味越來越濃的時候又有一位白衣儒冠的年輕男子走了過來。
太虛道宗雖然自詡道門正宗,但平日裡也不會刻意強制弟子們都穿道袍,儒冠墨衫也無所謂。只要不是特別怪模怪樣的打扮,外加在節禮之時正裝打扮就行。
“這位應該就是小師弟了吧?”儒冠白衣男子和兩位師兄見禮後,目光落在了姜元辰身上。
“愚兄姓楊,名陵,字正衡。愚兄住在半山腰的紫竹林中,小師弟今日剛剛入門若有不懂之事可來找愚兄。”
楊陵!不就是在外門和林師兄齊名的人物嗎?那麼林師兄口中的“朱師弟”應該就是第一批弟子中的那位吧?十年而築基成功的那人?
“小弟姜元辰,見過楊師兄和朱師兄。”姜元辰道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楊陵隨即對朱淳正道:“朱師兄,適才荀師宣講的道法小弟有些不明,師兄可否來紫竹林和小弟參悟一下?”
朱淳正目光在林子軒和姜元辰身上一轉,點點頭:“也好,那爲兄便不打擾林師弟幫助姜師弟安宅了。”
說完,兩道身影先行去了凌雲峰上。
“林師兄和兩位師兄關係不好?”二人走遠了,姜元辰揮袖將周圍氣流一卷,沒發覺什麼異樣後才問。
“楊陵倒也罷了,爲人雖然傲氣,但平日裡總也能做到謙和有禮,和我不過是點頭之交。至於朱淳正——”林子軒面帶不耐之色:“這位朱師弟當初入外門之時年齡比我大了三歲,天天擺出一副尊長模樣,有一幫子師弟圍攏。但是我七年拜入內門而他蹉跎到了第十年,你覺得他跟我能有什麼好關係?”
也就是老對手嘍?難怪相互之間以“師弟”互稱。一個仗着年紀大,一個仗着入門早。
姜元辰忍不住一笑,當先向前走去:“算了,師兄還是趕快幫小弟將居所立下吧,不然今晚我可就沒地方住了。”
姜元辰所選的靈地靠近一處瀑布水潭,再往下走幾步就是楊陵的竹林了。所以在林子軒開始動手幫姜元辰安放竹屋的時候,紫竹林中的楊陵便有所感覺。
“如今倒成鄰居了。”楊陵向着上面的瀑布觀看一陣,雙目之中多出來一點紫芒測算靈氣。
“這位師弟挑選的靈穴還算不錯,至少比林師兄強多了。”楊陵對朱淳正笑着說。
別看林子軒第一個挑選住地靈穴,但他挑選的靈穴在凌雲峰上百個靈地中僅僅不過中游,若非他的居所靠近山巔,每日跑去山巔採氣修行,恐怕也難以成爲如今修爲第一的九代弟子。
“姜師弟今日剛剛上山點穴,朱師兄就算和林師兄關係不睦,也不好在小師弟面前露出來吧?”楊陵看一盤的朱淳正面色不悅,笑着說:“荀師不是說過,我們這一代弟子趕上了一個好時候,再過幾十年說不得要提前選出幾人位列真傳。屆時師兄和林師兄爭奪首席大弟子名號,定下真正尊卑就是。”
朱淳正一想,也正是如此。到時候成爲真正的真傳弟子,在排位上壓住林子軒,看他日後如何在自己面前叫囂。
“時候不早了,爲兄便先行回去了。”朱淳正喝了茶,直接便起身告退回去練氣修行了。
待朱淳正走後,楊陵嘴角浮現一絲不屑之態:這位師兄的資質修爲莫說跟林師兄比,恐怕比起剛剛入門的姜師弟也有所不如。就憑他這份心性,日後想做九代首席?別開玩笑了!
倒是今天上山的這位師弟,聽說也是第三批外門弟子中最優之人,不知道比起我和林師兄又如何?
楊陵心思百轉,而其他那些真傳候補聽說又有一人上山之後也是心思各異,準備來日看看這位師弟到底行事如何。
……
所謂搭建竹屋,不過是將靈地下挖幾許,將一個陣盤安放其中。然後將竹屋放大立在靈地之上,由姜元辰將竹屋祭練之後和靈地中的陣盤相契合即可。
林子軒二人忙活完,黃昏臨近,林子軒直接就告辭離去。不過在最後,他給姜元辰提醒一句,讓他明日卯時去傳道堂報道,將日後的修行課程給確定下來。
把林子軒送走後,姜元辰直接躺倒竹牀上面。到底是法器竹屋,屋內自有溫度調節的陣法,也不擔心在寒冬臘月時節竹木的寒涼。
“總算可以歇歇了!”姜元辰趴在竹牀上面閉目養神。
昨日還在居延旦上逛廟會,今日就拜入內門入駐凌雲峰,其變化之大也讓姜元辰有些不適。
“修行首先講求法、侶、財、地,如今修行法門有了,師門靠山有了,靈石法器也有了,如今最後一個“地”也算是有了。接下來就要好好修行,以求問道長生了!”
姜元辰將思緒放空一陣,才坐起身感悟自己泥丸宮中的變化。
在天問試煉中,他的泥丸宮中似乎有一隻蝴蝶飛舞,直接讓姜元辰聯想到了當初七歲那年的奇遇。加上當初心中默唸的逍遙遊,以及後面感悟的南華逍遙之境,讓姜元辰也隱約明白那一次奇遇似乎和夢中世界所謂的“南華真人”有些許干係。或許說,自己的道比較契合這位“南華真人”。
泥丸宮乃是精神之所,姜元辰將自我意識投入泥丸宮之後,就看到這一片空蕩的精神空間中央似乎多出來一枚種子。
“這就是從天問試煉中所得到的那物吧?”姜元辰的靈識試着接觸中央的那顆白芒種子,一股浩瀚的天之意從種子中涌現,將姜元辰的精神直接震開。
“是凝聚了天之法則的靈種?”姜元辰的精神在泥丸宮中凝想實體,臉色驚疑不定。
泥丸宮的造化開闢關乎日後的紫府元神成就,這一顆天意種子明顯對自己演化泥丸宮有幫助,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利用此物。
“對了,觀想之法!”姜元辰忽然想到自己今天得到了《望月經》,精神從泥丸宮退出之後就將望月經捧在手中。
將桌子上的香爐點燃,凝神靜氣,當自己精神飽滿之時纔將《望月凝神經》翻開。
第一頁,望月經上面僅僅畫了一個巨大的圓月,當姜元辰看到這個圓月之後莫名感覺到一股太陰意境,泥丸宮中憑空多出來一輪圓月散發銀光溫養自己的魂魄。
“這就是觀想明月之道?”姜元辰將望月經合起,泥丸宮中的那一輪明月瞬間消散,剛剛感覺到的意境也隨之不見。
先是一愣,姜元辰隨即明白自己手中《望月經》的珍貴之處。感情這一副明月圖是爲了輔助自己的望月觀想啊!
但隨後姜元辰又再度發愁起來,按照伏明長老的話,這一本經書不可能一直留在自己手中,在交還回去之前一定要將望月之象觀想在識海泥丸宮纔是。
想罷,他也不看《萬靈歸藏》而是一直展開這一頁“明月觀想圖”體悟其中的明月道境。
與此同時,夜幕天邊的下旬月也揮灑月華落在了姜元辰所在的竹屋處。
第二日寅時七刻,姜元辰總算從明月之境的感悟中甦醒過來。因爲一夜用明月意境蘊養魂魄,如今的他神采奕奕,一點也沒有疲憊之態。
看着竹屋中的歷時表,姜元辰便準備梳洗一番,然後去道堂和荀師叔報道。
“姜師弟可在?”楊陵的聲音從竹屋外傳來。
姜元辰聞言,將竹屋大門打開將楊陵迎了進來。
“楊師兄有事?”自己似乎和他沒什麼交涉吧?
楊陵溫和說:“師弟剛剛上山,愚兄想着師弟應該會早起去傳道堂找荀師報道,所以便來爲師弟帶路。”
“那就多謝楊師兄了,待小弟梳洗一番就跟着師兄前去傳道堂。”楊陵一番好意,姜元辰自然不會拒絕,雖然不明白這位師兄爲什麼這麼熱情,但收拾之後也跟着楊陵走下山。
不過沒走幾步,姜元辰就聽到林子軒的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林師兄也起了一個大早?”
“本想去找你,領你去傳道堂拜見荀師。”林子軒目光盯着一旁的楊陵。楊陵微微一笑算是見禮。
林子軒和楊陵不熟,姜元辰對這個一臉和氣的楊師兄也有幾分生疏,畢竟沒有見過幾次也不知其脾氣秉性如何。
三人行走氣氛頗爲沉默,林子軒最後忍不住問起來:“昨天是五日一次的講道日,楊師弟不是剛剛從荀師那邊回來,今天怎麼又去?”
“師弟對於《紫蓮合氣術》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荀師,加上小師弟剛剛上山,所以便準備帶領他去拜見荀師,免得他誤了時辰。”
“呦!這位應該就是小師弟了吧?”不等林子軒繼續說話,又有人插進來了。
一個歡脫的青年忽然跑到了姜元辰面前,姜元辰下意識退了一步。男子的眼睛很明亮,即便是如今天還未亮,姜元辰也看到那一雙澄澈的眸子,其中似乎看不出任何陰霾。
“我叫楚朝雲,你叫我朝雲師兄就好,你應該在外門聽說過吧?”青年勾肩搭背,一副捻熟的模樣。
楚朝雲嗎?就是那個天天逃課,被作爲反面教材的那人?不過天天被講師們打成反面教材,還能夠築基成功,這位的資質也是不差。
“楚師兄好。”畢竟和他不熟,姜元辰只好按照規矩道了聲好。
楚朝雲爽朗的說:“林師兄和楊師兄也是爲了看看小師弟的?論起來,在鄭師弟上山之後也有五年沒有新人加入了。”
多一個真傳候補,說不得日後就多了一個競爭對手。加上山上日子平淡,好不容易多了一個同門,大家也都想看看此人的品行如何,是走近來往,還是形同陌路。楊陵想要帶着姜元辰去傳道堂,無非也是想要看看此子到底值不值得結交罷了。
一行四人走到了山腳下,山腳下還有兩人已經等待原地了。
“左面那個是鄭師弟,右面那個是陶師兄,想來也是爲了你吧?”楚朝雲拍了姜元辰後背一下,讓他趕緊上去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