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愣。
驟然間，那一柄令得沈辰心臟差點被穿透的劍入鞘。
玄鐵重劍歸鞘，泰劍深深看了一眼沈辰。
他知道，苔山之巔所謂的‘逃出生天’被破。
儘管眼前少年破自己這招絕殺雙劍，用了最另類的方式。
他出鞘的方式，乃是劍在天上！
雖然不倫不類，然而沈辰的確九死一生破了。
顯然修爲處於劣勢，同爲劍道第八段劍魄。
沈辰登上苔山之巔那一刻，就註定他處於全面下風。
泰劍本就是一個爲劍而生的瘋子，那劍鞘便是他的劍道。
“前輩，小酌一口。”
咻。
聲落，沈辰將手中酒葫蘆直接甩給泰劍。
後者一愣，旋即二話不說直接一飲而盡。
“喂喂，尼瑪給小爺省點喝！”沈辰看到對方還真不客氣，瞬間滿臉黑線，“那可是南州雷域的雷霆三味，臥槽我自己沒剩下多少了！”
‘嗜酒如命’的沈辰，心都在滴血。
老人這猛灌的姿勢，這一壺雷霆三味怕是沒了。
“半壺雷霆三味換得‘逃出生天’四個字，不值嗎？”
咻。
泰劍沒好氣，將酒葫蘆一把甩給沈辰。
“講點道理，《逃出生天》在哪裡？”沈辰作勢左顧右盼，開始表演。
“少年劍道萬千，老夫的確對你刮目相看。”泰劍再道，表情有些凝重，“老夫最後一招，乃是手中劍鞘和劍刃雙劍合璧，那是兩名武聖大成武者致命雙劍。”
“能夠在老夫這致命雙劍下逃出生天，你覺得還不夠嗎？！”
聲落，沈辰裝不下去了。
咻。
“吶，最後一壺了給小爺留點。”
沈辰有些肉疼，沒有正面回答。
他的行爲，就表明了一切。
“小爺沒登上苔山之巔，本以爲這‘逃出生天’乃是一門絕世武技。”沈辰苦笑搖頭，再道，“不過前輩能告訴我，你爲何偏愛此劍的劍鞘？”
沈辰百思不得其解，再也沒有小看抑或輕視眼前老人的意思。
能夠將劍鞘用的如此六的人，這世上還真沒有幾個。
“完了！”紫薇見證聞言，頓時心中替沈辰默哀。
因爲預言之子，戳到了泰劍唯一的痛處。
果不其然，沈辰話落背對着沈辰的老人手足酒葫蘆微微凝滯。
咕嚕咕嚕。
十息後，泰劍並沒有如同紫薇想象中那般暴走。
老人仰頭再度猛灌幾口，一飲而盡。
良久，泰劍直接走到沈辰身邊。
“少年，我能授你的除了逃出生天外，劍道怕是不能教授你什麼了。”泰劍輕嘆一聲，再道，“只不過，你手中帝劍沒有劍鞘，今日我便給你說說劍鞘二字吧。”
泰劍低沉聲音落下，紫薇劍聖和瀟黛對視一眼。
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不可思議。
說好的暴走呢？說好的一劍劈了整座苔山的一幕？
“這柄劍鞘是吾妻生前唯一的武器，以前我不懂其真意。”打開了話匣子，泰劍不再咄咄逼人，“直到有一天，吾妻告訴我泰劍便是劍刃，她願一生都是這柄劍唯一的劍鞘。”
“劍修每一次出劍，都是爲了最快速度回到劍鞘，所有的殺戮只不過是爲了回到它本該回去的地方。”
“劍鞘容納劍刃的鋒利，滿足自己的愚鈍，這便是劍鞘。”
悄無聲息，沈辰早已滿了一整壺烈酒遞給老人。
劍道修行，並不拘泥於形式。
沈辰這一刻太古神念大開，宛如汲取劍道養分的孩子。
“孩子，待你問天劍鞘歸來一定要善待它。”泰劍再度猛灌烈酒，聲線嘶啞，“世間劍鞘有其鞘口，戴其護環，浮其劍鏢，銘其劍名！”
咕嚕咕嚕。
陡然間，苔山之巔出現一個詭異的場景。
有少年不斷暗中滿酒，有劍瘋子不斷啐飲烈酒。
沈辰毫無怨言，一言不發側耳聆聽。
他知道這些話今日老人不說，這輩子他都不會說出口了。
沈辰從這一刻開始，開始微微感應問天劍鞘究竟身在何方？
“劍有雙刃，鞘可藏鋒，莫要負了自己手中的劍鞘。”
“浮生滔滔，心念瀟瀟，劍再鋒利也要有最合適它的劍鞘。”
咕嚕咕嚕——
泰劍宛如機械的啐飲烈酒，心藏三百年的往事娓娓道來。
沈辰將老人的往事過濾，卻銘記劍鞘二字。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沈辰一直一言不發。
身邊的泰劍或許神經緊繃了三百年，今日得以解開。
那是劍鞘，獨屬於泰劍的劍鞘。
不多時，沈辰發現雷虞贈予的雷霆三味大半壇喝完了。
直到身邊傳來老人的鼾聲，沈辰纔拿起酒葫蘆自顧自飲。
“前輩謝謝你，讓我沈辰明白了劍道的真諦。”沈辰此刻臨崖而立，三千白髮隨風而舞，“問天七賢皆是我沈辰今生珍惜的東西，不論劍鞘，劍柄，劍鋒，劍鍔抑或是劍脊，都一樣。”
咻。
剎那間，沈辰將身上白衫準確覆在泰劍身上。
“親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情之所鍾，雖千萬裡吾念矣！”
咕嚕咕嚕。
噠噠噠。
沈辰就這樣踏空緩步走下山，邊走邊說。
苔山一行，沈辰知道了自己問天劍有‘逃出生天’的技能。
因爲問天四賢可單喚出，亦可四賢齊現。
若問天劍鞘歸來，自己便沒有了死角。
因爲有個人，教會了沈辰劍鞘二字的真諦。
縱使前方仇敵千萬，沈辰卻不曾後退半步，便是仗劍血罰這天下。
苔山的秘密，登高望遠和逃出生天盡數被沈辰破了。
從此後，苔山之巔再無劍瘋子。
紫薇紅了眼眶，悄無聲息站在上一息沈辰站着的位置。
“劍道奇才，一點即通，舉一反三，不得了！”
嗖。
剎那間，瀟黛悄無聲息跟紫薇並肩而立。
女子都是感性的存在，跟她們的年紀毫無關係。
“小桃，看來沈辰這小子不好拿下啊！”
巫圖回神後，心中苦笑暗道。
沈辰從苔山下山，標誌着南州雷域苔山一行暫且落幕。
兩道鬼門關，沈辰神奇般的生還。
瀟湘居羅蘿佈下的九九連環，苔山之巔泰劍捨棄生命的劍鞘之道。
盡數被沈辰化解，十方守望護道人已經出現了五位。
“空了，這一次由我護送預言之子回家吧。”
“斬神天盟必然派出天罡武聖，十萬大軍圍剿預言之子。”
紫薇罕見請戰，這一刻她沒有心思挖苦空了禪師。
聲落，空了雙眸凝滯。
片刻後，他無奈默默頷首。
山巔驀然間一陣微風拂過，有一股恐怖的劍魄壓縮到了極致。
天地呼嘯，紫薇劍聖出世護預言之子沈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