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了？”
“贏了！”
就連東環院這邊的沈智一衆人等，也是沒有想到，羅動和白念先之前那番激烈的攻防，會因爲白念先的失算而告終。
無論是之前羅動面對御使天綾羅的米莉時，所表現出來的應對天環技的能力，以及整場前夜祭時表現出來的武技技巧，白念先都有理由相信，僅有脫俗境一階境界，而且是在不久前才強行提升境界的羅動，在應對人環技方面，是絕對不可能如同其它方面強勢的。
白念先看來最爲致命的一擊，自以爲對羅動最具針對性的攻勢，竟然反倒成了他自己最大的破綻。
如果白念先知道羅動面對精神環技攻勢的反擊會這麼猛烈的話，或許他就不會選擇這麼做了，至少在和羅動進行武技較量的時候，憑藉盾刃攻守兼備的特性，白念先還是有機會和羅動打消耗戰的。
當然白念先也知道這只是一種設想，世間如果什麼事，都以對自己有利的方式進行發展的話，也就不會存在那麼多不公了。
白念先並沒有失去意識，只是因爲識界受到震盪而暫時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一般這種情況下，休息片刻就好。當然這也是不嚴重的情況，識界如果真的受到了極具殺傷力的創傷，恐怕就不是休息能夠恢復的了。
如今白念先的狀態雖然比不上被羅動輕擊出場外的米莉，但比起受傷吐血的洪明照還是好上不少。
緊接着白念先在北環院導師的攙扶下，回到北環院所在的看臺。
“屈院長，讓您失望了。”
白念先被北環院的導師帶到屈院長身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道歉。
屈院長卻擺手搖頭：“這不怪你，是我們失算了。孔老頭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這次他既然肯讓這麼一個一開始都沒到脫俗境一階境界的學生參加前夜祭，肯定也是在某方面有所依仗，我們本該更慎重對待的。”
與孔院長稱呼屈院長屈老太一樣，屈院長私下對東環院孔院長的稱呼，竟然也是這般的隨意。或許這並不是常態，只是因爲自家新生首名被擊敗之後，有些憋屈的緣故。
屈院長說完又是對攙扶着白念先的導師示意，讓白念先在自己身邊坐下。
就在白念先剛靠坐在屈院長身邊的空位時，屈院長那宛如宛如枯枝一般的手微微擡起，輕輕搭在白念先額頭。
雖然說之前檢查白念先身體狀況的是內環界接引隊伍的考官，本身的實力並不亞於屈院長，但正如同屈院長對外人刻薄，對自己學院的學生溫柔一樣。
屈院長之所以親自爲白念先再次複診一遍，無疑是對學生最大程度的溫柔和負責了。
白念先知道屈院長是爲自己好，自然也不會抗拒。
一陣環力如同清風一般在白念先識界中拂過，動盪中的識界彷彿因爲屈院長的環力探入，反倒是逐漸安靜了下來。
另一邊。
洪明照、米莉、白念先三人先後出局，四院鬥祭前夜祭最終的勝利者已經決出。
正中間比武場上，現在就只剩下羅動和內環界接引隊伍的七人。
杜康月之前已經宣佈了結果，如今自然不需要再重複一次。
而剩下的接引隊伍的六名考官，則都是從浮空石板上下來，在杜康月身後排成一列。
名叫杜康月的少女是這次四院鬥祭接應隊伍領頭這件事，是羅動在先前這女孩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了。
只是羅動低頭看着從浮空石板上下來之後，身高僅僅到他胸口的少女，還是有點恍惚。
說實話這種看上去有些小巧的女孩，體內卻蘊含着在他們目前看來絕強的力量，那種反差着實讓杜康月很難樹立起那種強者的威嚴。
隨着杜康月的走近，羅動甚至覺得是不是要欠身來配合杜康月的身高，畢竟作爲這接引隊伍的頭領隊長一類的人物，接下來肯定是要和羅動這個四院鬥祭前夜祭的魁首進行交流的，當然還少不了獎勵。
不過還沒等羅動欠身配合杜康月的身高，杜康月就又回頭踏上了浮空石板，藉由浮空石板以相同的高度與羅動對視。
杜康月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在上下打量了羅動之後終於開口：“四院鬥祭前夜祭魁首獎勵，杜家四季瓊漿和龍涎佳釀二選其一，你要哪個？”
沒有祝賀，沒有閒話家常，杜康月似乎是在完成任務一般，簡單粗暴的跳過所有的步驟，直奔主題。
並且在這麼和羅動說着的時候，兩個精緻酒盅被杜康月取出分別託在左右兩隻手上。
酒盅不大，但相比較而言，杜康月的手更顯得小巧就是了。
杜康月的這個動作是對着羅動做的，但並不妨礙場中四周的人見證這一切。
杜康月左手的小酒盅，可以分明的看見其中的酒四種層次分明，流光溢彩間更是帶着反覆的變化。
即便羅動從未見過，也不難猜出，這就是內環界天釀杜家最珍貴的三種酒之中的四季瓊漿了。
變幻的四種色澤恐怕對應的就是四季，這一點上倒也算是名副其實。
再看到杜康月右手，通透的酒盅內，所裝盛的酒並沒有四季瓊漿那般變幻的色彩，如果不仔細去看的話，倒也與尋常的白酒無二。
只是如果細細去瞧，就好比現在的羅動，站在與杜康月很近的位置仔細的盯着酒盅內的酒看，就能看到這通透的酒盅之內，有着一道道晶瑩剔透的絲線，在酒中盤旋繚繞。
這就是除卻四季瓊漿之外的另一種珍貴的酒品了。
雖然如果細究這龍涎佳釀的名稱，配以那酒中晶瑩剔透的細線，難免讓人想到龍口水之類的東西。
不過顯然這並不是龍涎佳釀的重點。
龍涎佳釀的重點是，沾一滴醉三天，飲三杯醉三年。
如今這小小的酒盅，不過也就一杯的量，但之前羅動從霍副院長那聽說的事情，無疑從另一方面證實了一杯龍涎佳釀能夠令人醉上一年的傳言。
面對伸手讓自己選擇的杜康月，羅動並沒有立刻做出決定。
雙眼在兩個小酒盅之間遊移着的羅動，最終將視線轉到了杜康月身上。
“那個，我能問一下，這酒選了應該不會非要當場飲下吧？”羅動開口問道。
羅動能夠很明顯的看到自己的問題問出之後，在杜康月身後排成一列的接引隊伍考官相互之間望了望，顯然是對羅動這個問題有些詫異。
不止如此，就連杜康月也是微微皺眉，不過她隨後還是給予羅動解答：“這酒是四院鬥祭前夜祭魁首的獎勵，選了之後自然是要當場飲下，不然拿給其他人的話，這獎勵的意義豈不是沒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要。”
與當初霍副院長將浣紋酒給自己時的概念不同，相比較可以自己隨意使用的浣紋酒而言，無疑這被天釀杜家列爲三種珍釀其二的四季瓊漿和龍涎佳釀，都只是作爲一種硬性的獎勵，並且聽杜康月話中的意思，這獎勵要麼不要，要的話肯定就必須當場飲下了。
其實倒不是羅動糾結這二選一究竟選哪一種，早在羅動大致估計出四季瓊漿效果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決定。
羅動所糾結的是另一方面。
雖然羅動現在可以依靠“靜”字碑驅散醉意，但這龍涎佳釀既然能讓人醉上一年甚至數年，其本身就已經不能當做尋常的酒了，就連羅動自己也不敢確信“靜”字碑在面對這龍涎佳釀的時候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以及萬一這份醉意真的很難驅散，亦或者驅散的時間遠超過羅動所預計的，那對於羅動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麻煩。
被同屆其他人追趕上倒不至於，畢竟在境界的問題上，羅動一直是處於追趕者的位置。
羅動比較在意的是其它一些事情，以及自己兩年後的四院鬥祭。
“選好了沒？還是說你要放棄？”杜康月說話的語氣很淡漠，雖然羅動剛纔在前夜祭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一些能力確實有值得稱道的地方，但在內環界尤其是迷山書院那種地方，有能力挑戰自己境界之上的學生比比皆是。
“稍等一下。”羅動說着回頭望向東環院的方位。
何桓戊等人則是看到羅動視線投來，都是迫不及待的揮手示意着。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羅動的視線並不在他們這邊，準確的來說是不在他們這些學生身上，而是在坐在前面的導師們和院長身上。
“羅動，別讓接引隊伍的人久等，選吧。”霍副院長見羅動的視線投來當即也是站起身來朗聲道。
在霍副院長看來，雖然表面上這兩種酒是二選一，但之前她就已經和羅動說過有關龍涎佳釀的事情，只要辨明利弊的話，不難發現那四季瓊漿纔是最爲恰當的選擇。
畢竟真要說飲酒不醉，恐怕這種人別說萬衆挑一了，百萬千萬人之中都難以找出一個，更何況是龍涎佳釀那種杜家珍藏。
所謂的前車之鑑，就是在面對選擇的時候讓人可以借鑑。
霍副院長這邊剛準備補充一下，讓羅動選四季瓊漿，卻覺得有人輕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霍副院長疑惑之際，孔院長卻佝僂着身子從座位上起身，與羅動目光對視之際也是開口。
“不要有所顧忌，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