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遠處光頭壯漢的這番話,和身邊那位紅甲騎士對視一眼,許熠的眼神漸漸轉冷:“就憑你手底下這羣連件像樣衣服都沒有的廢物,也想對城主大人不利?依我看,你這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似乎你還有些不大明白,一個人穿什麼樣的衣服,和他有什麼樣的本事,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
面無表情地說了這句話,光頭壯漢的手掌緩緩揚起:“說一千,道一萬,最終還是要動手……所有聽着,根據可靠消息,許熠身上的須彌戒裡有不少血魄草,那東西能提升武道修爲,一起幹了他們,好東西人人有份,等兄弟們突破境界,大家再一起血洗蒙山城!”
聞言,許熠臉色猛然一變:“羅馳,你……”
“你個屁,給我——殺!”
一聲殺字吼出,聲震四野。
隨着一聲令下,光頭壯漢一馬當先,氣海之內的元力盡數爆發出來,整個人就好似一頭皮糙肉厚的大犀牛般,每步踏出都在地上踩出一個深深的坑洞,就這麼挾着一往無前之勢,筆直的朝着紅甲騎士領頭的那兩人衝殺而去。
“許熠,想必你還不知道,老子早就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羅馳,你給我……受死!”
元力外放,武師境界。
三十步,這種距離對武師而言,根本就不能算是距離,須臾之間便可將之跨越。
周身白色元力縈繞不休,隱隱幻化出一道錐形虛影,只是一次衝鋒,隨着一白一紅兩道人影沖天而起,原地留下的那兩匹戰馬一聲哀鳴,瞬息之間便被光頭壯漢這一擊給活活撞成一灘碎肉。
而也就在這兔起鶻落的同一時間,四周將這二百餘位紅甲騎士團團圍住的千餘衆山賊,也毫不猶豫的對敵人發動了攻擊。
一時間,利箭破空,好似蝗蟲一般紛紛朝這些騎士疾射而致。
但說句實話,這種由沒受過什麼正規訓練的山賊所射出的散亂箭枝,對於這些身披重甲的武者而言,基本構不成什麼太大的威脅。
事實上,若不是爲了分心保護整隻隊伍裡唯一那輛馬車,這些人甚至根本不需要在這種時候結成圓陣,將整車馬車給守了個風雨不透。
眼見己方所射出的箭枝,並未令敵人折損什麼人手,一羣山賊頓時紛紛將手中弓箭丟棄,揮起各自手中所握兵刃,
便分別沿三個方向一擁而上。
以上千人之衆對戰二百餘騎,而且還是在這種戰馬根本無法衝鋒的崎嶇山路上,不論橫看豎看,那些騎兵都沒本事做到以一敵五……
也就在兩方人馬在山道上展開激戰的同一時間,密林之內隱於灌木叢後方的林易和陳青悄然對視一眼,卻是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僥倖。
“好在剛纔沒急着繞過去,否則以這三面合圍之勢,除了向後退,只要繼續往前走,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望着遠處山道上那片時不時有人鮮血橫飛的戰場,林易心中不無感慨:“倒還真別說,那光頭設伏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圍三缺一,既不會把人逼得太緊,又能給敵人造成最大的壓力,最妙的是那條生路,還是一片叢林,就算騎着馬也跑不快……”
回想起自己和陳青一路摸過來的時候,在遠處那片山道中所發現的那些陷阱,林易心中有絕對的把握,那片沒有被圍起來的林子裡,絕對埋了不少鐵蒺藜之類的狠毒玩意兒。
然而,也就在心思轉動間的同時,眼角餘光微微閃動,他卻是忽然從身邊這位相貌普通的中年人臉上,看到了一絲猶豫之色。
“陳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不過……”
見身邊這位如今全身不論皮膚還是毛髮,俱是一片灰色的青年望着自己,陳青終是無奈地搖頭苦笑:“血魄草那東西,其實對我的傷大有好處……”
“嗯?”
聽到陳青的話,林易不由微微一愣。
因爲他是當真沒想到,血魄草這種自己根本沒聽說過的東西,還能治陳青的內傷。
雖然身邊這位中年人,是兩年前被李青松派來暗中保護自己的護衛,但在過去這兩年多的時間裡,對方卻曾經在自己數次陷入生死邊緣之際,又把自己給硬是拉了回來。
對於這一點,林易心中還是充滿感激的。
甚至,就連陳青這次重傷,是因半路有御獸宗的人突然出手……
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自然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林易很清楚,御獸宗的人會對陳青出手,其目的十有八九是爲了算計自己。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那些人,究竟爲什麼會如此處心積慮的搞出這麼
多事,但陳青這次重傷,卻完全是受自己所牽連。
現如今,能治療陳青內傷的血魄草就在遠處山道上那位白衣青年的手裡,林易覺得自己不論如何,都應該想想辦法。
從地圖上來看,此時二人如今所處的這座山頭,距離青山宗的方向還有不下兩千餘里的路程。
原本,林易是想着等到完全走出了天風宗勢力範圍後,再尋一座城池,找位名醫給陳青處理一下傷勢,以免拖得久了,令傷勢不斷惡化的。
畢竟,若是讓陳青一直就這麼拖着傷勢隨自己奔波,哪怕就算及時趕回了青山宗,陳青的傷勢拖延太久,恐怕治好了以後,也會對武道修爲造成影響。
當初還在東陵武府的時候,林易確實從呂夫人處學到了一些醫術,但那卻只是皮毛中的皮毛,拿來簡單處理一下外傷倒還可以,至於內傷……當真是無能爲力。
實際上,哪怕就算是外傷,以林易所懂的那些皮毛,都遠遠無法與陳青相提並論。
久病自成良醫,陳青是一位刺客,平生所受過的大小傷勢不知幾何,不可不能知道他這一身內傷該如何調理。
只是,在過去這兩天的時間裡,就算知道該如何治療也沒用,因爲不論是他還是林易,兩人的手裡都沒有相應的藥材。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手裡沒有藥物,明知道該怎麼調理一身內外傷也沒用。
可如今的情況,卻又和之前有所不同。
儘管林易不知道血魄草是什麼東西,但他只要知道,那東西能治陳青的傷,這便已然足夠。
“陳大哥,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我去幫你把血魄草給弄來!”
“林易,別……”
“沒事的,這兩年你對我如何,我心知肚明,這次也該換我來幫你了。”
將手掌按在陳青肩膀上拍了拍,林易微微一笑,扭頭朝遠處山道上那片戰場望去之際,手中那柄如今已然化爲灰濛濛一片的夜幕之刃悄然握緊。
“陳大哥你放心,我不會那麼衝動……最起碼,就算要出手,也總歸要等他們打累了再說。”
“這……”
欲言又止的看着林易,陳青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他卻選擇了閉口不言。
因爲,陳青很明白,從這裡返回青山宗,一路上註定不會太平。
(本章完)